何以解忧唯有忘忧(8)

沅孟默默地退出了酿酒房,沅姜站的远远的一副不关我事我谁都不认识的模样,元桑子……装壁上花。

南官依旧浅笑着,伸出修长的手借过玉杯,在沅卿“含情脉脉”注视着的眼神中,蹲下身去。

沅卿一呆。

蹲下身???

只见南官蹲下身去,将斟了满满灵液的玉杯送到了忘忧的嘴边,忘忧的小鼻子抽了抽,伸着脖子就饮了一口。

“味道如何?”南官温声细语地问道。

忘忧点头:“好喝!”

南官立刻站起身来,扬声对元桑子道:“这一炉子酒,我都要了!”

元桑子气势弱弱地应了一声。

他这个三徒弟啊,每次遇到南官,总会作出许多痴事来!

沅卿呆滞在原地,脑子里不断旋转着一个念头。

为什么是给小姑娘尝?!

忘忧抱着那个大葫芦走到元桑子面前,仰着脸道:“麻烦师兄了!”

元桑子笑了一声,摸摸忘忧的脑袋,说了一声“不麻烦”,亲自给葫芦里装满了灵液,递给忘忧,后者又抱着大葫芦走回南官身边,这才拔出葫芦塞,狠狠地灌了一口,满足地抿着小嘴,边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元桑子转头吩咐沅姜:“你待会儿把这一炉子酒都盛好,送到天枢峰去。”

沅姜应了一声。

南官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不继续叨扰了,下次若还有好酒,记得务必告知本座。”

两人都走得不见踪影了,沅卿还在原地保持着呆滞的模样。

沅姜走了过去,在沅卿耳边喂喂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三儿,回神啦!喂喂,三儿,你元神还在吗?”

沅卿瞪着眼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地道:“为何是给那小姑娘尝?”

“什么小姑娘,要叫小师叔的!”沅姜耸了一下肩膀,“喝酒的人就是小师叔!”

沅卿一脸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沅姜。

这时,元桑子在他们后头重重地咳了一声。

沅卿猛然想起自己的系列举动,浑身顿时一僵,脸上讪讪的,不敢转身去看自己师父兼掌门的脸色。

元桑子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为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往日在外头也这般丢人吗?!”

南官是个自在任性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意此种事,但若是被清廉看到了,沅卿可就惨了……

沅卿缩着脖子回头,对元桑子讨好地一笑,心中流泪不止。

看来这一次,是别想要什么奖励了,估计,面壁还要加期!

元桑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下次若是如此,你往后就只在山中清修罢!”顿了顿,又命令道,“还不赶紧装酒!”拂袖而去!

沅姜叹了口气,拍了拍沅卿的肩膀道:“赶紧装酒吧,一会我独自去送。”

沅卿看着元桑子远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姜二!姜二!”也不管后者听到这个称呼翻了一个白眼,只继续道:“为何师叔祖自己不尝,却要给那个小……小师叔喝?”

沅姜一边忙碌,一边没好气地道:“是小师叔想要喝酒,师叔祖才来的!你入山门多少年?几时听闻师叔祖爱饮酒了?”

沅卿咋舌道:“小师叔才多大啊,居然这么小就爱饮酒了!”

沅姜手中动作一顿,声调忽然低了下来,幽幽开口道:“小师叔已经十八了……十年前上的山,那个时候,她……命不久矣……她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为了活下来而修炼所造成的影响。不过,师叔祖说她其实一直在生长,只不过异常缓慢。”

沅卿愣了愣,沉默了半响,忽然又道:“那你跟我再说说她的事呗?”

沅姜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等宗门大比结束了,你就差不多知道她了,先装酒,装酒,可好?”

天权峰中,伯蛰练完一套剑法,就见师弟伯琊走了过来,端着一个碗,笑道:“师兄,喝口水歇一歇?”

伯蛰微微点头,接过去一饮而尽,将碗置于一旁,问道:“师弟,你平时来往各峰,可曾听闻小师叔?”

伯琊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天枢峰的位置,道:“师兄是说那边的那一位?”

伯蛰嗯了一声。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是小师叔。往日也并不曾听过有这号人物的。”伯琊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她是何时拜入青玹门的。”

“十年前的事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师兄弟二人连忙行礼。

清廉摆了摆手,抚摸着自己的一把长胡子,缓缓地道:“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掌门以为那孩子必死无疑,才没有声张。她是雍丘轩辕家的嫡长女。”

“雍丘轩辕家?”伯琊诧异道,“他们为何会将嫡长女送到我们青玹门来?”

清廉叹息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你们日后便知。她如今是融合初期,修为不如你们二人,伯蛰,你的对手,只有沅姜。至于忘忧,你留些情面,不然,你那师叔祖就得来找麻烦了。”

伯蛰认真地点头应了。

伯琊笑道:“看来这一次,又是师兄拔得头筹了!”

伯蛰严肃地道:“宗门大比才刚开始,一切尚言之过早。”

清廉满意地点了点头。

何以长生,唯有往生(七)

当忘忧再次踏入秦镜台,面对的是以伯蛰与沅姜为首的众弟子们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道:“小师叔!”

声音之大,差点把忘忧给震跑了。

看来忘忧是三河真人亲传弟子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青玹门。

忘忧看着眼前的众弟子,呆愣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然话音才落,不少弟子就纷纷拥到忘忧身边,争先恐后地问。

“小师叔小师叔,你是什么时候拜入青玹门的?”

“三河真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好不好?”

“三河真人还会收徒吗?”

“小师叔,是你主动要拜师的,还是三河真人要收你为徒的呢?”

“……”

忘忧仰着头看着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的弟子们,他们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声音噪杂不堪,越来越分辨不清。

脖子都抬酸了。

伯蛰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众弟子反应过来,见忘忧也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均是悻悻地散开。

忘忘忧皱了皱眉,对方才围过来的弟子们心生不悦。他们的神情与语气,他们的动作,对带着小娃娃外表的她根本没多少尊重,那样的问话,仿佛忘忧投机取巧得了三河真人的眼光一般,带着几分怀疑与探究。嘴上说着小师叔,实际心里还不知作什么想法。

感觉很不爽。

沅姜算是所有弟子中对忘忧最熟悉的了,见弟子们散去,无意中松了一口气,走至忘忧面前,蹲下身,小声道:“小师叔,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当心有人心生妒忌,会对你不利。”

这是个好人。忘忧心想着,点了点头。

沅姜还不知道他小师叔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见忘忧记在心里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远处一声悠长的鼓声,众峰主及长老们飘飘然落到了秦镜台上。三河真人率先对着弟子中抛了一个清凌凌的眼神。

纵然众人都明白这眼神是送给谁的了,但依旧有不少人,尤其是女弟子为此而倾倒。回过神后,不少人都将复杂的眼神投向了忘忧。

明明看着如此弱小,还一身普通弟子的装扮,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三河真人的弟子呢?三河真人为何要收她这样的做亲传?

还有人心思阴暗地想,三河真人不会是个□□罢?

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忘了,忘忧是如何打败开光期弟子的了。

忘忧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抽签时,所有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抢她前头,忘忧一脸淡定地随手摸了一只签,平静地走到一旁。

胆小的害怕比试时遇上她控制不好力道,伤了这位小师叔而被三河真人降责,狂妄的又期待,渴望将这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踩在脚下,让各长老们见识自己的雄姿,众生百态,各生各异。

第一个抽签,自然也第一个上场。忘忧飞身跃上演武台,那大约是开光后期的对手甫一上乡,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得忘忧那稚嫩的却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响起:“我不想知道你是谁,直接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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