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追上了文俶的司马炎,挥剑指着文俶骂道:
“你居然敢伤我伯父,还□□于我,今天我绝不饶你!”
对此丝毫不把司马炎放在眼里的文俶冷冷的笑道:
“说话的口气不要太强硬,这样看起来更加像是逞强,方才若不是有邓艾的从旁协助,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到这里吗?”
司马炎当然很清楚自己方才的的确确败在文俶剑下,可他却不甘心失败:
“那不过是我一时大意罢了,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说罢司马炎驾马挥剑朝着文俶冲了过去……
(三):紊乱
这场决斗同样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司马炎再度被文俶打翻在地,并且再度被文俶剑指向了额头:
“真是丢人现眼,现在,你总不能再给自己找出失败的借口了吧?”
司马炎拳头攥得很紧,指关节的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这种再度降临自己身上的战败耻辱,让他的信心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失了骨气,依旧昂起头颅对着文俶咆哮道:
“你杀了我吧!”
“不要太过心急……”
就在这时,司马炎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人就是神农,他走到了司马炎的身旁低头俯视着满脸怒容的他:
“这个表情不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了你,只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罢了……”
即使与神农素未谋面,但司马炎还是清清楚楚的明白,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绝非善类,自然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落在你们的手上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神农笑道:
“不用这么急着慷慨赴义,我方才说过了,只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罢了,你若是死了的话,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了吗?”
凭借着灵敏的反应能力,司马炎立刻就觉察出神农的这句话当中觉察出不对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神农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反过来向司马炎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方才说要为你的伯父报仇对吧?难道你的伯父司马师死了,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心里不希望他早点死吗?”
如此露骨的话令司马炎惊愕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当他回过神后瞬间被神农的话激怒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
神农走到了司马炎的对面,蹲下了身子与他四目相对,不知为什么,当司马炎直视着神农的目光之后,原本心中燃烧着的愤怒火焰居然渐渐开始熄灭了,甚至开始回避神农的目光。
而神农也从他的反应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以当今司马家的地位和权势,将来取魏室而代之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司马师一直活着,那么将来继承司马家领主位置,甚至是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人,又会是谁呢?”
刹那间,司马炎的脑海中闪过了司马攸的身影。
他很清楚,司马师是司马懿的嫡长子,而司马攸虽然是司马昭的儿子,且是次子,但现在却过继给司马师,从而成为了司马家的嫡长子,若是将来司马师去世了,成为司马家领主的人也就是司马攸无疑了……
“假设现在司马师死在这里,那么年幼的司马攸定然无法支撑起整个司马家,唯一有能力、有资格的只有你的父亲司马昭。仔细想想吧,到那时你嫡长子的身份不就回来了吗?”
面对神农明显带有挑衅性语气的措辞,司马炎虽然嘴上依旧否定他的论断,但是内心的思绪却开始急速紊乱起来,他拼了命的想要排斥神农的话,然而内心深处的声音却在应和着神农,提醒着自己他的话是正确的。
在这两种极为矛盾的思绪冲击之下,司马炎的精神陷入了崩溃,他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神情显得十分呆滞而又茫然……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文俶将剑收回了鞘中,在神农站起身与其一同背对着他开始向前走:
“不需要去抑制它,人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这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与之相比亲情、友情、爱情不过是会束缚住你手脚的枷锁罢了,挣脱它们,你才能超越你的父辈、超越你的祖父,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而能够站在最高顶点的人才有资格去评断是非善恶。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们这边世界的人……”
就这样,荒芜的草原之上,只剩下了司马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自从司马师中箭倒地之后,整个乐嘉魏营之内静的出奇,魏军并没有采取任何积极的行动来攻打文钦所把守的项县外围阵地,反而是恢复了司马师到之前的防御态势。
这下子文钦和毌丘俭内心开始犯起了嘀咕,他们猜想司马师是不是因伤势过重已经昏迷不醒,或者说已经一命呜呼了……
可毕竟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他们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根据。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很快就应和了他们的猜测……
三天之后,潜伏在乐嘉大营内的细作向文钦回报:
自从司马师中箭之后整整三天都没有露过面,除了邓艾和羊徽瑜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人进过他的中军幕府大帐,而司马炎追击文俶失踪的事情也在军中引起了不安的骚动……
文钦在和毌丘俭商量之后,想要趁这个机会率军偷营,可是他们担心这是司马师所设下的圈套,先前文俶闯营就是个很好的例证,若带兵去的不是文俶,恐怕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就在他们对是否袭营之事而犹豫不决之时,刚刚从外归来的神农给了他们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
“恐怕时间已经容不得你们继续犹豫下去了,根据我事先安插在周遭地区的细作回报来看,西方的南顿、东方的宋县皆有大批人马调动的迹象,我想这应当是司马师所做的安排,再加上南边虽被重创但却实力犹在的诸葛诞,我们已经被四面包围了……”
面对战局越来越不利的态势,神农进一步做出了分析:
“我们这次起兵虽然事出突然,在战事开始的初端收到了奇效,可毕竟我们的兵力和补给远不如司马师所统帅的朝廷大军,眼下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若是想要赢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集中权力突破正面的邓艾所部,生擒司马师,如此一来我们便掌握了主动权,司马昭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等待援兵的到来。”
“援兵?我们哪里还有援兵?”
一听神农口中提到会有援兵到来,毌丘俭当即觉得很诧异,不过他很快就从文钦那躲闪自己的目光之中感觉到了,为此他走到文钦的面前质问他:
“你还是和吴国勾结了对吗?”
文钦见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只能和毌丘俭交实底:
“没有错,吴国的丞相孙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求援,很快便会派遣吴军自七门堰出兵北上,等到他们与我们会师之后,司马师便不足为虑了。”
可毌丘俭深知吴国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便责问文钦吴国所提出的条件:
“除了将庐江之地割让与吴国之外,他们还提出了什么要求?”
这时文钦显得有些迟疑,但架不住毌丘俭的逼问,他只好如实回答:
“吴国为了让将军您表示出诚意,让您将毌丘宗等膝下四子送至吴国为质,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达建业了……”
“你说什么?”
毌丘俭对于文钦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便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吴国做人质这件事感到极为恼火,这时神农见状上前劝谏道:
“将军息怒,此刻虽然连连得胜,大军北进百里如入无人之境,但到达洛阳毕竟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且兵力有限,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孤军作战并不能够支撑的太久,所以还是需要外援来策应的,否则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经由神农这么以劝说,毌丘俭不得不冷静下来,况且人已经送到了东吴,他想要不接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在这种情形之下,毌丘俭和文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听从神农的摆布。
为此神农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只要我们能够生擒或是斩杀司马师,那么敌军的士气必定会大减,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只是留在原地等待吴国的援兵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