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这里离魏国的王都洛阳还有多远?”
一听他们要去洛阳,司马昭顿时就觉得他们的身份很可疑,也加深了对他们的兴趣:
“兄台想要去洛阳?那可真是太巧了,在下正是洛阳人士,对洛阳城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是不知三位去洛阳打算做什么?”
司马昭的话当即让持刀男子兴奋起来,他马上回过头用司马昭所听不懂的语言对蜷缩在另一名男子身后的女子说了些什么,而这名女子也终于站了起来,脸上亦露出了非常喜悦的神情,似乎先前所有的恐惧和寒冷都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而这个时候司马昭也才彻底看清她的长相,只见她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披散着头发,额头上绑着一条红色的丝带,面颊如白玉般晶莹剔透,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加充满了动人心魄的楚楚可怜。
女子走到了司马昭的面前向他行礼说道:
“不知这位公子可否带我们去洛阳面见你们的皇帝陛下?”
这个要求对于司马昭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以至于他在第一时间内差点认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要见大魏的皇帝?”
但这个时候并没有让司马昭可以惊讶的时间,更没有让一行三人等待的时间,船体的渗水速度已经让舱内满是积水,司马昭心想这三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于是他用无比坚毅的眼神直视着持刀男子说:
“如果你们肯信我,那就把你们的性命交托于我的手上,否则的话我们四个人便一齐葬身这茫茫大海之中……”
持刀男子在和少女四目相对之后得到了少女的点头准允,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刀。
司马昭见自己已经初步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于是他马上问他们说:
“我们船上的统管是个非常贪婪的人,你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珍贵物品?”
从持刀男子和另一名男子那尴尬的表情来看,司马昭很快就断定了他们身无分文的事实,而少女想了想之后,从自己的衣襟从掏出了一颗散发出黝黑光芒的黑色宝珠,摊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
“我身上只有这个了……”
一看到少女掏出了这样一件宝物,持刀男子和另一名男子不知为何突然跪在了地上,再度说着司马昭所听不懂的话,虽然司马昭并不能从言语上听得出他们对这名少女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从哪言辞激烈的语气来看,恐怕这件东西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少女的脸上也显示出很不忍的模样,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把这个东西拿出的话,可能贪婪成性的货船统管根本不会救他们,那继续留在身上也没有用,还不如拿出来的好,这样一来自己才能够完成使命。
双手接过了少女递过来的宝珠后,司马昭从她那极度不舍的神情之中看出这样东西可能对她来说由无法取代的意义,于是他向少女承诺说:
“姑娘请放心,待你们脱险之后在下必然会想法设法将这颗宝珠物归原主的。”
说罢司马昭转过身对等待自己回复的统管说道:
“大人不用担心,他们不过是不幸遇上海盗的平凡渔家罢了,现在他们的船快沉了,想请我们暂时收留他们!”
原本统管是不打算管这桩闲事的,可当他看到司马昭高高举起手中的黑色宝珠时,他的眼睛马上就直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珍稀美丽的宝贝。
只要是救了这无关紧要的三个人就能得到这绝世的珍品,这笔账是任谁都会算的,于是统管便命令部下用绑上绳索的铁钩拴住了即将沉下去的船只,然后司马昭和他们三人相继跳到了货船的甲板上,而就在他们踏上甲板之后的那一刻,他们身后的船只也沉没了……
(二)
在登上货船的这几天内,已经得到宝珠的统管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好生对待他们三人,所给的饭菜也少到只有一人的分量,不过这也是难怪的,因为穿上所备有的粮食原本就比较有限,如果再分出三人的粮食出来,那么恐怕就有人要挨饿。
谁也没有这个善心会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牺牲到如此地步,而两名持刀男子只好将所有的口粮都节省给了少女,尽管少女一再推脱但仍旧无法改变他们的心意。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司马昭向他们伸出了援手,他省下了自己一半的口粮给他们,不仅如此,司马昭还特地找来了几张可以遮挡海风的毛毯送给他们,并嘱咐说:
“这里的海风很大,你们要小心不要感染了风寒,要不然恐怕他们会为了避免被你们所传染,而将你们丢进海里的。”
对于司马昭接二连三的帮助自己,少女对这个长相俊朗而又怀有慈悲心肠的男子不断加深了好感,也让两名持刀男子非常感动,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放下了对司马昭所持有的戒心。
终于,他们认为司马昭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便将他们的真实身份以及想要去洛阳朝见魏帝曹睿的目的全都告诉了司马昭……
少女对司马昭说:
“我是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的养女壹与。”
同时她又指向了两名持刀男子向司马昭介绍:
“这两位分别是邪马台国的大夫,难升米以及都市牛利。”
说起这个邪马台国司马昭还是颇有些印象的,当初他在成都相府之时,就曾听诸葛亮与劝学从事谯周谈论过这个孤悬海外的岛屿国家,当初光武帝刘秀就曾经接见过他们的使者,只是由于文献上记载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知道邪马台国一直是男人主政,直到持续了六七十年的战乱之后由他们所信奉的巫女卑弥呼担任女王之外,其他的都很神秘。
难升米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封布帛卷轴对司马昭说:
“我们邪马台国一直由历任卑弥呼女王统领,由于女王是神的使者,终身需要保留处子的神圣之身,所以每当一位新人卑弥呼女王即位之后,都会从万千女婴之中挑选被上天所选中的一位收养,作为下一任女王的候选人,壹与巫女便是我们下一任的女王人选。”
说到这里司马昭有些糊涂了:
“既然壹与姑娘您的身份如此尊贵,又为什么要远离自己的王国被人追杀至此呢?”
壹与叹了口气回忆说:
“我们邪马台国一直以来都是很强盛而又爱好和平的国家,但是自从邻邦狗奴国势力逐渐兴起之后,便不断侵犯我们的领土、屠杀我们的子民,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孤军奋战,直到后来狗奴国向贵国的辽东太守公孙渊进贡,并希望公孙渊能够起兵帮助狗奴国攻打我们,母后为了得到外国的助力,才会让我们为使远涉重洋去洛阳求见魏国皇帝陛下,请他与我国永结盟好,同时也想说服公孙渊不要和狗奴国狼狈为奸。”
司马昭听后看了看舱外,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小声对他们说:
“那你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因为公孙渊正准备背叛魏国自立为王,接下来他光是应付魏国大军的征剿都已经来不及了,恐怕是没有余力再派兵远渡重洋去攻打你们的。”
一听司马昭这么说,壹与和难升米、都市牛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司马昭可并不像他们这么乐观:
“只是你们上错船了,我们正在乘坐的这艘货船是从渤海驶向辽东的,可以说距离洛阳是越来越远,而且还距离危险越来越近……”
敏感的难升米看司马昭居然知道的这么多,并不像是一个打杂的船夫伙计,逐渐开始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昭笑了笑:
“我是什么人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害你们。”
说罢司马昭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卷布帛递到了难升米的手中,并嘱咐他说:
“等船靠岸之后你们赶紧离开辽东,按照我图上所指引的方向往东走,等过了碣石山后立刻去找渔阳太守胡遵,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到时你只需要把你们的意图告诉他便可,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来安排你们进京面圣的事宜。”
下了船后,壹与一行三人便按照司马昭的所说的那样,换上了魏国的平民服饰准备离开。
分别之前,壹与依依不舍的在辽口渡头和司马昭道别,她也为司马昭继续留在辽东所要面临的危险表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