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和曹爽所计划的安排,在收到成功制住羊徽瑜消息后,她为了亲自动手便坐车离开了司马家前往谷城近郊,而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让司马昭对她产生了怀疑,并且悄悄尾随在她的后面。
天色已近黄昏,当她的马车停在茅草屋旁时,早就恭候在那里的曹爽心腹之一丁谥,便将身披黑色斗篷的夏侯徽领进了茅草屋内。
恰好此时司马师和邓艾也赶到了这里,也看到了丁谥和夏侯徽一同进入茅草屋内的情景,不过由于对敌人的底细和茅草屋内的情况并不了解,司马师和邓艾不想打草惊蛇,于是便于茅草屋保持了一段距离,加上当时夏侯徽身披黑色斗篷,所以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在丁谥的领路之下夏侯徽走进了茅草屋内,看到被黑色麻袋所包裹的一个人倒在地上。
丁谥对夏侯徽解释说:
“我们遵照夫人您的吩咐已经将羊徽瑜引诱至此,并让她失去了意识,不过听侯爷(邵陵侯曹爽)所说,夫人您似乎对他非常厌恶,所以为了避免让夫人您看到她的脸才会将她装在黑色麻袋中的,还请夫人您勿怪。”
“丁谥你果然想得周到,难怪表哥他那么器重你,不过我还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才行……”
生性谨慎的夏侯徽在将身上的头蓬脱下来扔到地上之后,走到了黑色麻袋前,蹲下身子亲手将麻袋口打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羊徽瑜那张令自己极为生恶的脸,她冷笑一声:
“你可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谁让你找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我夫君……”
说罢夏侯徽站起身拍了拍因刚才解开麻袋时,所粘在手上的灰尘,然后拔出了丁谥腰间的利剑:“我今天就亲手送你上路吧!”
就在夏侯徽准备挥剑刺向麻袋中的羊徽瑜时,只听门外守卫的人大喊:
“什么人!”
惧怕这次秘密行动会暴露的夏侯徽,马上神色慌张走到窗户边向外窥视,而就在这个时候,装有羊徽瑜麻袋的下方木地板突然间翻转了起来,很快麻袋就被一直躲藏在地板下方的人接住,随即又悄无声息的将另一个麻袋换了上去。
很快守卫就回禀说:
“启禀先生、夫人,原来不过是躲藏在草丛中的野兔罢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之余的夏侯徽,意识到不能再节外生枝,这次一定要结果了羊徽瑜才行,于是她走到了麻袋旁,毫不犹豫的挥剑刺了下去,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将麻袋染成了暗红色。
不只是害怕这一剑不足以刺死羊徽瑜,或是夏侯徽是为了发泄憋在心中这么长时间的怨气,她又疯狂的在黑色麻袋上刺了十余下,口中还不停的咒骂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可就算是这样夏侯徽还是觉得不解很,她气喘吁吁的将麻袋再度解开:
“我倒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能不能再去勾引我的夫君……”
然而当夏侯徽将麻袋解开,从而看到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人并不是羊徽瑜,而变成了司马馗之时,她瞬间崩溃了,一时间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宛若看见鬼魅一般将手中的剑丢到了地上,双手承载地板上连连后退:
“怎么会是四叔?不可能!这不可能!”
此时整个茅草屋内只剩下了夏侯徽一人,而丁谥和其他的已经悄然不见了身影……
(四)
一直躲在茅草屋附近的司马师听到屋内有人尖叫后,立刻感到大事不妙,于是立刻和邓艾冲了进去,可是当他们冲进茅草屋内看到了正瘫坐于地上惊泣不止的夏侯徽,这令司马师感到非常诧异:
“夫人你……你怎么会……”
可就在他这个疑问还没有解开的同时,司马师又注意到了就在夏侯徽正前方五六步的距离处,因被连刺十余剑已经气绝身亡的司马馗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他感觉天好像要塌下来一般跪在了地上,然后膝行至司马馗的遗体前痛哭不止:
“四叔……四叔你醒醒!到底是谁杀你的!”
司马师那句句咬牙切齿的话语令夏侯徽的身体不断的发凉、颤抖,大脑一片空白的她心中只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司马师知道是自己杀了司马馗,于是她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膝行至司马馗的遗体旁痛哭起来。
邓艾在看了屋内的情况后,发现在麻袋旁不远处有个黑色斗篷,还有一把沾了血的长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与此事有关的东西,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他询问唯一可能知道此事的夏侯徽说:
“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急中生智的夏侯徽一边哭泣一边解释说: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下午我出门想要去庙里为夫君祈福,可是途中却被一帮神秘人所掳劫,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他们刚刚就在我的面前杀死了四叔,本来他们还想杀我,幸亏你们及时赶到,否则我恐怕也……”
短时间内夏侯徽的这番极为应景的话是很难找到破绽的,就连夏侯徽自己也找不到她会杀司马馗的动机,加上她这番说辞,自然司马师和邓艾也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而在司马师和邓艾冲进茅草屋之前,已经挟持羊徽瑜逃窜的丁谥和三四个随从,正疾马狂奔地赶回洛阳城向曹爽复命,丁谥还颇为得意的自言自语道:
“这次我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这次侯爷他一定会重重奖赏我的……”
突然间,嗖的一声从他们的后方射来了一支“无羽流星”,精准的命中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脑,而丁谥在察觉到背后有人正在追击他们时,立刻慌张起来,可是背对着司马昭的他们又怎么能够躲得可以一连三发的“无羽流星”呢?
很快其余的人也都陆续被射中摔落马下,而丁谥自知下一个一定会轮到自己,于是情急之下他将自己身后马背上挂着的羊徽瑜直接丢向了司马昭的方向,司马昭为了确保羊徽瑜不受到伤害,于是便将手中的“无羽流星”插在马鞍上,然后伸出双手接住了羊徽瑜,但因一个人的重量加上抛出的力道,还是使他们二人摔下了马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落马时肩部受伤的司马昭连忙查看了羊徽瑜的伤势,确保她只是中了迷药昏倒,并无其他大碍之后,司马昭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也因救羊徽瑜而放跑了丁谥。
这时司马昭无意间发现有一个黑衣人还活着,于是他拔出了马背上的长剑走到了他的面前,用脚使劲踩着被“无羽流星”所射中的胸口,逼问他说:
“说,到底是谁主使你们的?”
事实上司马昭已然知道这件事与夏侯徽和曹爽脱不了干系,只是他目前尚不知道司马馗也在曹爽的计划之中,并且已经身亡。
他想要知道的是除了夏侯徽和曹爽之外,这件事的参与者还没有桓范的份。
黑衣人无法忍耐疼痛便如实交代了:
“公子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是丁谥先生策划的,而我们不过是奉了邵陵侯曹爽和夏侯夫人的命令罢了,其他的我可一概不知道啊!”
“果然是这样……”
验证了自己猜想的司马昭缓缓将脚抬了起来,而黑衣人以为司马昭回放他一条生路,但在他刚刚坐起身想要逃跑之时,却被司马昭手中那柄冰冷的长剑刺穿了胸膛……
心脏被贯穿的黑衣人当即死去,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的他身体慢慢向后仰倒于地上。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沾满血腥的剑刃之上,司马昭抬起了手中握着的长剑,随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渐渐恢复意识的羊徽瑜,眼中方才所散发的浓烈杀气渐渐消散了。
他将剑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走到了坐起身仍旧意识模糊的羊徽瑜身旁:
“徽瑜姑娘,你没事吧……”
很快羊徽瑜便看到了散落在自己周边的几具黑衣人尸首,再加上司马昭方才刺死黑衣人时手上也多少沾了些血腥,吓得她当即花容失色,连忙伸手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
一直跟踪羊徽瑜来到茅草小屋的司马昭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所以刻意隐藏自己行踪,但他却无意间发现了司马师和邓艾也躲在不远处,等到屋内传出尖叫后,丁谥便带领三四个黑衣人扛着羊徽瑜逃窜,在这时候司马师和邓艾便闻声冲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