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侯玄派人送来的,让我选择最为中意的式样,他会让洛阳城最好的裁缝定制……”
看到王元姬来了,羊徽瑜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这个时候能看到你真好,元姬妹妹……”
羊徽瑜似乎对这些精致的嫁衣完全不感兴趣,而是走到了门口轻轻拉着王元姬的手:
“你看着这些刚才夺目的嫁衣是不是感觉很好看?对了,我记得你再过不久也要嫁给司马昭了吧?到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身着华丽的嫁衣,不过你和我不一样的是,你要嫁的男人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争取到的,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可我……”
王元姬知道羊徽瑜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她轻轻抚摸着羊徽瑜的手背安慰她说:
“徽瑜姐姐,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和子元兄长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大的牺牲了。”
不过王元姬也很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不过……妹妹认为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羊徽瑜不明白王元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认为自己和司马师已经按照夏侯徽的意愿去做了,她应该对此心满意足才是,而除了她之外又有谁会对自己不利呢:
“元姬妹妹此话何意?”
对此王元姬也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只能间接提醒她:
“不管怎么说,在出嫁前的这段时间内,姐姐你最好不要一个人独自出门……”
可羊徽瑜却始终不明白王元姬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夏侯玄想要将婚期提前到公元234年(魏青龙二年)的正月底,也就是在十五天后,在司马昭与王元姬大婚前的一个月举行。
在与羊徽瑜商讨这个问题时,夏侯玄也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希望得到她的认同,可对此心中早已麻木的羊徽瑜没有任何想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全都交由侯爷您的意思去办吧……”
而在得知距离婚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后,夏侯徽心中也感到焦躁不安,因为她心中所想的是在羊徽瑜和夏侯玄成婚之前,让羊徽瑜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世上,但如果一旦让她与夏侯玄的婚姻坐实的话,再想要下手的话困难可就多得多了。
为此她已然沉不住气,再度前往邵陵侯府催促曹爽。
就在她出门的同时,司马懿与众人在书房之中商议大事。
司马懿认为诸葛亮最迟在来年的年初之际就会发兵,为了尽可能多多搜集诸葛亮的动向和情报,他特地派遣行事稳妥的司马师前往长安与郭淮和贾穆会合,并且暗中做好提前部署。
但同时对于司马家来说还有一件大事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返乡祭祖的日子也快到了,可是现在的他是无法离开洛阳的,司马师重任在肩也分身乏术,司马昭在从廷尉司回来之后便基本上和司马懿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司马孚又眼睛不方便。
这时司马馗对司马懿说:
“二哥,还是让我回去吧,大哥不在了,您又脱不开身,三哥他行动多有不便,我们八兄弟之中辈分最高的也就只有我能回去了。”
司马懿也认为让司马馗回温县祭祖的确是不二的人选,于是便准许了他的请求:
“那也好,这样吧,我派王基陪你一起回去,沿途也好有个照应。”
可司马馗却笑着拒绝了司马懿的好意:
“不用了二哥,现在你身边更需要得力的人帮助,更何况洛阳距离危险仅有一河之隔而已,我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回家,不会有事的。”
的确如司马馗所说的那样,前两年也是他代替自己回温县的,那个时候他并没有任何不放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司马懿的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不安……
得知司马馗即将启程回温县,司马昭特地找到他说:
“四叔,不如让昭儿陪您一起回去吧。”
司马馗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不过你就要大婚了,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筹备和元姬的婚事吧,我会替你向父亲、大哥他们祈求保佑的。”
“可是……”
“好了,就这么定了,往返温县两个月的时间时绰绰有余的,我到时候肯定能赶得及回来参加你和元姬的婚典的……”
尽管司马昭仍旧想要坚持陪司马馗回温县,但还是被司马馗拒绝了。
(三)
这之后司马懿仍旧不放心,于是便派诸葛诞悄悄跟在司马馗的身后暗中保护。
不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就在诸葛诞跟踪司马馗刚刚抵达黄河之畔的平县时,就遭到了大队人马的突然袭击,诸葛诞寡不敌众身负重伤,而司马馗也被掳劫而去。
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司马懿大为震惊,他马上派出王基率领人马四处探查,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司马馗安然无事的带回来。
可是一连数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任何的音讯……
呆在家中不断数着即将要出嫁的日子,对于羊徽瑜来说是非常痛苦的,眼看着自己还有十三天就要嫁给夏侯玄了,羊徽瑜每次想到这个都会暗自落泪。
而就在司马师离开洛阳前往长安的第二天,一个人悄悄的闯进了太常府,并将一封沾有血迹的匿名信交给了羊徽瑜。
送信的人自称是司马师的随从,还说司马师在奉命前往长安执行任务的途中,于谷城遭遇了伏击,司马师身受重伤并且还中了剧毒,性命危在旦夕,谷城内所有的大夫全部都束手无策,眼下能够救司马师性命的,就只有羊徽瑜了……
羊徽瑜发现这封沾有血迹的布帛,的确是司马师当初在芒山之时赠与自己御寒的袍子碎片,上面还有自己亲自为他缝补的针线痕迹,不仅如此,布帛上所写的字迹也是司马师无误,为此羊徽瑜心急如焚,她急忙对前来报信的使者说:
“既是如此,请你先等我将此事禀明母亲之后,再与你一同前去。”
可肩负重伤的信使却拦住了羊徽瑜:
“姑娘万万不可,现在长公子身边的随从已经所剩无几,况且他又身负重伤,在下临行前长公子曾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万一消息走露的话,很有可能敌人会尾随我们追杀,到时候长公子可就危险了……”
一心牵挂司马师性命安危的羊徽瑜,短时间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听从了信使的话,悄悄的和他一同从后门溜出了太常府,将王元姬不久前的嘱托全都抛诸脑后……
然而等信使将羊徽瑜带到谷城附近的茅草屋时,却并没有发现如信使所言的那样看见受伤中毒的司马师,但是却看到了双眼被蒙住而且被反绑在柱子旁的司马馗……
“你……”
虽然羊徽瑜并没有见过司马馗,但她已然意识到自己受骗。
当她刚刚抬起手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信使之时,却被所谓的信使一掌劈向了她的后颈,结果羊徽瑜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透过模糊的视野隐约看到有个身影正一步一步逼近她,并且在走到自己身旁时俯下了身体:
“安心睡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
与此同时,正准备通过函谷关的司马师和邓艾,也突然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书信。
书信上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是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司马馗命在旦夕,想要救他就在天黑之前赶到谷城西南十五里的茅草屋内……
虽然这句话非常简短,但里面所透露出信息量的震撼力却是巨大的。
可是邓艾却对信中的内容感到非常奇怪:
“长公子,在下认为此事非常蹊跷,季达大人他现在不是应该正前往温县祭祖吗?又怎么会被绑到谷城呢?”
司马师顾不得那么多:
“先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阴谋,四叔他现在有危险,我不能置之不理,士载兄,你先和我一同赶去谷城,等到确定四叔没有危险之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羊徽瑜所中的计谋事实上全部都是夏侯徽背地里一手策划的,但她也给羊徽瑜留下了一条生路,那就是她如果不听信使的话前往谷城,那么就不会中计。
可是当夏侯徽亲眼看到羊徽瑜神色慌张的跟着自己所安排的信使离开洛阳时,也就意味着在她心目当中,羊徽瑜已然是不得不除的祸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