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程武带着中毒昏迷的司马孚避开了战场,找遍了附近都一无所获之后,来到了山崖之上,虽然以程武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里之前发生过争斗,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此时司马孚已经开始毒发,程武眼看再不救治他必然会死,于是只好以替司马孚解毒为优先,而将寻找司马昭和郭淮之事暂时搁置。
在坠落山崖的过程中,紧紧怀抱着司马昭的郭淮因为在半空挂在了峭壁的树干上,从而避免了直接从山顶落地的必死结局,可是树干也难以承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树干折断使得他们还是继续向下坠落,郭淮为了尽量避免司马昭受伤,所以将自己的后背朝下,结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却也身受重伤。
司马昭见郭淮面色十分痛苦,于是赶紧起身蹲在了郭淮的身旁哭喊着:
“长剑伯伯!我你不要死!”
郭淮见司马昭因担心自己而泪流不止,尽管他现在感觉身体疼痛欲裂,但还是艰难的伸出了颤抖的右手拭去了司马昭脸上的泪滴:
“不要哭,长剑伯伯是不会死的……”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慢慢逼近了他们,郭淮虽然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但此时他背部的伤势之重根本无法让他起身,更不要说御敌了。
司马昭发现廖化和马谡似乎想要对郭淮不利,于是便展开双臂挡在了郭淮的面前:
“你们是谁?不准伤害长剑伯伯!”
“昭儿……你赶紧逃……不要管我!”
郭淮竭尽全力的喊着,但司马昭依旧不为所动,马谡见状上前一步对司马昭说:
“我们可以不伤害他,但是你必须要乖乖的跟我们走。”
“不要相信他们!”
尽管郭淮嘶吼着阻止司马昭,但司马昭却并不为之所动,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能保护郭淮,如果能让他活下去,哪怕这个机会再渺茫自己也要一试:
“你们真的会信守承诺吗?”
廖化和马谡见司马昭似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顿时感到诧异,两人面面相觑之后马谡回答说:“我们奉命带走的人是你,其他的人只要不对我们造成阻碍,我们不会在意。”
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之后,司马昭转过身跪在了郭淮的面前,眼含热泪的说:
“长剑伯伯,您要多保重,这段时间师父不在我的身边,是您犹如父亲一般的关心和疼爱我,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如果见到我的母亲请你转告她,昭儿不孝,不能回去服侍她了……”
“昭儿……你不要去……”
郭淮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想要阻止他,司马昭挣脱开了郭淮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到了廖化和马谡的身旁,跟着他们渐渐消失在了郭淮的视野之中,任凭他怎么呼唤也没有停下脚步……
躺在地上的郭淮对此无能为力,他只能咬牙切齿的怨恨自己的无能,使劲的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此刻他心里想的不是自己身处于尽在咫尺的战场边缘有多么危险,而是担心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司马昭?他们会和“刘稷”有什么牵扯吗?
正当他仔细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间他的身后再度传来了马嘶蹄鸣声。
他侧脸望去,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将领,带领着一支骑兵正朝自己身旁不远处的战场奔去。在经过郭淮身旁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将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他,于是便伸手止住了身后的人马,然后□□马背走到了郭淮的面前,当他看到郭淮的脸庞时立刻跪在了地上向他行军礼说:
“末将拜见刺史大人!”
郭淮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认识自己,于是便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
“你是何人?”
在郭淮看来,这个年轻将领年纪最多二十出头,他生的眉目清秀,一脸英气直摄人心,虽然郭淮并不懂得相人之能,但他可以判定此面相绝非是常人可比。
“末将乃是天水郡太守马遵大人麾下中郎姜维。”
姜维注意到郭淮似乎身受重伤,于是便派人将他扶起,郭淮被抬到了担架上后姜维对他说:“将军请暂且留在这里,等战事结束之后再来向您禀明。”
说罢姜维便率领骑兵加入了战场,与马遵的人马前后夹击,很快广魏郡太守的叛军就被他们完全消灭,随后姜维命本部人马更换广魏郡旗帜,反向直奔出于段谷谷口的魏延兵马。魏延以为是广魏郡太守成功歼灭来的张郃回来复命的,因此放下了警惕。
然而当姜维的人马与魏延所部近在咫尺之时,却突然竖起了天水太守的旗帜,并同时对魏延发起了猛烈进攻,魏延猝不及防导致一时间损失惨重,于是便匆忙退军。
班师回到冀县后,得知雍州刺史郭淮也在,马遵率领城中官员都去拜见郭淮。
郭淮问马遵说:“这一仗马太守打得很好,若不是你们成功歼灭了叛军击退了蜀军,可能我雍州西部必将陷入大乱,马太守功不可没。”
听了郭淮的夸赞之后马遵觉得很惭愧,他伸手指向了自己身旁的姜维说:
“此战非我之功,乃是姜伯约之计,当初他早就料到了广魏郡的气氛不寻常,似乎有兵马上的大规模调动,当时他劝末将要小心防范,可末将并没有放在心上,姜维见末将不予理睬就私自带领本部人马在临近广魏郡的渭水河畔秘密扎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末将刚好想要治他私自调兵之罪,不成想这时刺史大人您的紧急斥候密使就赶到了。”
在镇守雍州的数年之中,郭淮几乎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居然还藏有这么一位狠角色,为此他立刻把姜维升为天水郡参军,让他参与本郡的军事谋划,同时秘密派遣姜维追查司马昭和司马孚的行踪。
市楼:被劫入蜀,立誓残生补过
经过了长途的山路颠簸之后,司马昭终于被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面纱。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他的眼中看来这里和自己的父亲司马懿的书房陈设很像,但又明显不是司马懿的书房。
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人从帐幔之后走了出来,只见他身长八尺,身披黑色长服,面如冠玉,颇有飘然若仙之感,以至于司马昭看着他都忘记了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和恐惧。
“你就是司马懿的小儿子司马昭吗?”
从他的口气听起来,司马昭发现这个人很和善,或者说很亲切,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放下警惕:“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把我抓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一连串的提问让站在他身后的廖化听得很不舒服:
“休得无礼,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我们蜀汉的丞相大人!”
诸葛亮伸手示意廖化不必在意,而司马昭却从廖化口中对诸葛亮的称呼之中得知了他的身份:“你就是家父口中经常提及的诸葛孔明吗?”
“哦?”
诸葛亮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便笑着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父亲都是怎么评价我的?”
司马昭想了一会儿之后,在几乎要说出口之时又突然改变了态度:
“我不,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呢。”
见司马昭如此古灵精怪,诸葛亮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点点头说:
“嗯,像是他的儿子。恐怕你自己也很清楚之前两次有人想要暗中谋害你,我和你父亲很早就认识了,虽然称不上好友但也算得上是至交,我不忍你为奸人所害,于是便命他二人将你带回成都,等确定安全之后就会送你回去的。”
眨巴这着大眼睛的司马昭对诸葛亮的话将信将疑,诸葛亮自然也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我若想要害你的话,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将你带到这里呢?”
怒着嘴想了一会儿之后,司马昭开口说:“让我暂留这里也行,不过我想写一封书信给雍州刺史郭淮,告诉他我现在很平安,请他和三叔不要为我担心。”
诸葛亮起身走到了司马昭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笑道:
“可以……”
写好了书信之后司马昭递给了诸葛亮,随即司马昭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司马昭又羞又骚的驳斥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