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有意思的。”
等到司马徽和庞德公离去后,许久的时间内少年与司马懿都无法释怀,仿佛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仍旧在眼前不断的重演,令他们最为诧异的是:
那道劈开石台的雷电,到底传达了上天怎样的意愿?
也就是因为这次的对弈,好像两个人的关系暗中随之发生了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变化,面对彼此的时候,虽然表面上仍旧是相互谈笑如常,心底深处都有些难以言表的异端情绪。
且在那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提起过之前的那场棋局,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日,司马懿与少年和赵蕊三人正在庭院中喝茶,突然张仲景带着少年的幼弟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赶了进来,神色慌张的说:“不好了,你们赶紧逃走,那次的那帮人又来了!”
赵蕊手中的杯子瞬间落子了地上摔成粉碎,她顾不得茶水沾湿了裙子,拉着司马懿的衣袖便朝着门口打算逃去。然而刚刚没走两步,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了,张仲景赶紧将幼童拦在怀中躲到了一边,周应举着长刀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神色凶狠异常: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新仇旧恨就然我们好好算算吧。”
与周应本就不熟的司马懿望着眼前不远处这个凶神恶煞的人,侧目看了看身旁的赵蕊低声问道:“这就是那个被你欺骗的人么?”
起初赵蕊看到周应的时候十分害怕的,但是一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司马懿根本不是善使刀枪的周应敌手,赶紧站在了他的面前只身面对不远处的周应:
“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新伤未愈,你有什么怨气就找我一个人好了!”
本想替司马懿解围的赵蕊哪里想到,这句话却更加令周应的怒火更加的旺盛,昔日里被赵蕊那柔弱外表所欺骗的屈辱感使他更加大了握着刀柄手的力道,怒目圆睁的他死死的盯着站在赵蕊身后的司马懿,这时司马懿将赵蕊推到了一边:
“想让我死的更惨一些就多说两句吧。”
虽然他并没有欺骗周应的举动,但赵蕊毕竟是因为自己才会有负于周应,司马懿并没有逃避与周应的正面相对,彬彬有礼地拱手致歉:
“周兄,很感谢你照顾赵蕊这么久,在下并无欺骗之意,对于赵蕊的事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看在同乡情面上请就此打住吧。”
周应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而是直接举刀朝着司马懿冲了过来,少年看着周应的脚步离外庭院越来越近,心想他真是鲁莽至极,之前吃过的苦头好像完全忘到了脑后。
然而接下来周应的行为却令少年大吃一惊:周应所踩的地方正是自己重新设置后的北斗七星步法,每一步都没有分毫的差错,很快的他就冲到了内庭,离司马懿仅仅几步之遥。
躲过陷阱的周应冲到了司马懿的面前,高高举起长刀对着司马懿的肩膀就劈了下去……
忽然间,有道冷箭嗖的一声飞向了周应的侧脸,反应灵敏的他在空中一个旋转夺过了这道冷箭,等到他落地后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又一道冷箭嗖的一声扎在了他即将抬起的右脚前,这下子周应不敢轻举妄动,抬起头看向了正站在他正对面,右手端着一样匪夷所思的器具对准自己:“你又要多管闲事么?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次周应并没有采取有勇无谋的莽撞行为,在冲之前他已经大致扫视了一遍司马懿、赵蕊和少年三个人,他们的手中都是空空如也的,附近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抵挡的武器,但是这个少年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了这样一个闻所未闻的暗器,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连站在一旁的司马懿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少年,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东西。
就在所有人对少年及他手中的东西感到诧异不已之际,少年的眼神却是格外的严肃、格外的寒冷,他锐利的眼神直逼周应:
“教你破这北斗步法的是谁?”
丁申回:长宵夜话意味深
少年提出的问题,同样是令司马懿也深感兴趣的,如果按照少年之前的说法来看,周应完全不懂天文星象,以至于虽然人多势众,却无法跨境内庭一步。然而今天从他娴熟的脚步来看,显然已经对这种星象布阵十分熟悉了,一定有高人在后面指点。
看周应的神情他并不打算告诉少年那个人是否存在,甚至于那个人的姓名,他本想借此机会杀死司马懿,不过看到少年手中能够射出短箭的利器,自己自问无把握能够尽数避开,无奈之下他只好收起了刀,对着司马懿目露凶光说道:
“今天你又躲过了一劫,不过你最好永远不要放松警惕,否则小心性命不保。”
说罢周应提刀便离去了,少年见他浓烈的杀气有所收敛,故而将手中的器物收了起来。
司马懿沉默良久后,决定带着赵蕊离开,以免将自己招来的祸事殃及张仲景他们。
夜半时分,无法安心入眠的他再次像往常一样仰坐在屋顶之上看着天空,今夜的天空宛如被一面无边无际的黑幕遮住了一般,半颗星星都找不到,山下几户房屋内的亮着的烛光倒好像星光般点缀着漆黑一片的大地。
“明天应该会下雨,不太适合远行吧……”
少年像往常一样坐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抱着膝盖侧过脸望着司马懿满是心事的左脸颊,早在周应离去的那一刻起少年就看出司马懿已经有了离开的念头。
听着少年的话司马懿觉察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不禁低头笑了笑:
“好像有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能够轻轻松松的看穿别人的心思。”
“这种能力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少年向后仰下身子靠在了屋檐上双手背着后脑勺转过脸看向天际:“想要看穿人的内心首先就要了解他的情感波动,就等于自己经历了一样的喜怒哀乐一般,也会感受到痛苦和悲伤……”
话音刚落少年再次转过脸看向了司马懿:“我想你也能够了解才对吧?”
司马懿咧了咧嘴摇头否认:“我可不懂什么阅人读心之术,只是个在平凡不过的人罢了。”
这时少年抿嘴笑了出声,令司马懿觉得很不自在:“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你真的是个平凡的人,那么为什么会有人三番四次的想要取你的性命呢?”
再多的辩解都无法否认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司马懿不再说什么,也背靠在屋檐上。
少年看了看司马懿后掏出怀中的一样东西递到司马懿的面前,司马懿接过后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和他白天对付周应的那样东西十分的类似:“这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袖珍版□□,我给它命名无羽流星,它本身体型很小,一次性可以填充五根短的□□,每次只能一发,易于藏于身上,危急之时把他拿出来或许可以解性命之危。”
见到这样新奇有趣的东西司马懿颇为感兴趣,放在手里反复的进行端详。他惊讶的发现这个无羽流星制作十分的精细,几乎任何能工巧匠都无法仿制,只要手指轻轻勾动握柄上的小小机关便能嗖的一声射出飞箭,不要说他本身的构造有多么的复杂,单凭射出的短箭就是经过精雕细琢的,不似平常的弓箭一般尾部带有羽毛,很好的规避了风向对箭速的影响。
少年解释道:“由于没有羽毛所以它的射程很短,只能用于近身的紧急防御。”
“还真是样好东西。”司马懿坐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多谢了。”
看着司马懿大为惊喜的神色,少年却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他坐起身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司马懿也站了起来,将无羽流星收入袖中看着少年夜色之中漆黑的背影问道:“怎么了?是因为我要走了,有些不舍么?”
事实上司马懿这句话仅仅是玩笑罢了,但少年完全不为所动反而神色凝重的反应倒是让他颇为不安,少年背对着他口吻颇为严肃:
“那个破了我北斗步法的人,看来想要你的命。”
少年的话引起了司马懿的沉思。的确,周应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懂得北斗星相步法的破解之道,除非有人在后面指导他,这个人必定上知天文下明地理,是个能力超群的人,只是司马懿找阅了自己以往有过节的人,都没有符合这个特征的人,更何况自己的性格并不是十分的外向,本来就很少与外人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