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陆续前来吊唁曹操,许多人悲痛之余不免失声痛泣,曹丕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整个灵堂之内顿时哀嚎遍野,场面悲怆至极。
就在这时,身为中庶子的司马孚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先王去世是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的,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之所以会发生青州兵变正是因为全国震动,当务之急应当立刻拜立新君以振辅天下,难道你们这些身为人臣者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已经沦为了哭鼻抹泪的妇人了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司马孚这个名气远不如他兄长司马懿的人,居然敢把所有人都想讲,却又碍于治丧之期不敢讲的话全都说出来了,一时间均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还没有等他们缓过劲来,司马孚便立刻转身跪在地上向曹丕叩拜说:
“恳请太子殿下速速即位,以安天下之心!”
很快吴质和陈群、贾逵以及曹真、曹休等人一齐跪了下来附和:
“我等皆有此愿,请太子以江山社稷为重!”
此时司马懿和曹丕同时注意到,站在灵柩旁的曹彰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曹洪见状站出来说道:“太子即位固然是顺理成章,然而按照朝中规制继承王爵应当有天子的诏令才算是名正言顺,是不是应当先向许都的天子奏请一下?更何况魏国治所在邺城,太子若是在洛阳即位也于理不合啊……”
虽然曹洪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却仍旧逃不过曹丕和司马懿的眼睛,只是碍于众臣皆在场不好表露出来而已。司马懿看得出来曹丕已经对曹洪非常不满,几乎要到了压不住火的地步了,因此他也从官员之列站了出来:
“许都距离洛阳至少有三五日路程,谁能料到三五日内不会再出现类似青州兵之事?规制是死的,而人确实活的,眼下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太子举哀即位也是很正常的事。”
说罢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灵柩旁的曹彰身上:
“况且若是此时有人生出事端,作出不智之举,国家岂不是又要大乱了?”
这句话离露骨只差分毫,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得出来司马懿最后这一句无疑是针对曹彰的,尽管曹彰因此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将火憋在了肚子里。
见风使舵的群臣见风向已经十分明显,于是纷纷跪在地上山呼:
“请太子殿下即刻即位!我等当尽力辅佐!”
之后曹丕在表示“万分为难”的态度之下,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众人的请求,召集所有百官于洛阳魏王行宫之内,在一天之内安排好所有的祭祀礼仪并全部完成。
第二天清晨,以曹丕生母魏王后(卞夫人)的名义,正式拜太子曹丕为魏王,下令大赦天下。后知后觉的天子刘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准奏御史大夫华歆所请,颁布了准许曹丕继承王位的合法性,并授予丞相印绶和魏王印绶,仍兼领冀州牧。
即位为王后,曹丕对司马兄弟灵堂之上的举动十分满意,即刻封司马懿为河津亭候,转丞相长史,以示荣宠。但与此同时曹丕也升贾逵为邺县县令,同时兼任魏郡太守。
表面上看贾逵并没有侯爵只有官位,从地位上来说是比不上司马懿的,然而司马懿却一眼就看出了曹丕的用心,邺县是魏国的都城心脏所在,而魏郡看似只有一郡之地,实则在曹操进封魏公之后魏郡的领域不断扩大,让贾逵担任魏郡太守在实际意义上要比司马懿掌握的权利更多、更大。也就是说司马懿只是名义上被升官,实际上真正备受曹丕重用的是贾逵。
尽管发现了这一点,但司马懿表面上仍旧对曹丕的封赏感恩戴德。
从此刻开始,司马懿即将面临崭新的局面……
谒者:排除异己,巩固权利宝座
夺取荆州、斩杀关羽之后,吕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孙权网罗了许多医术高手来为吕蒙医治,然而早在公元219年,继华佗被曹操冤杀之后,南阳名医张仲景也因病去世,吕蒙的病情令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自知自己命不长久的吕蒙,对着身边的家老说:
“快,快去请娄候来……”
陆逊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吕蒙的病榻前,吕蒙屏退了所以的人后,握着陆逊的手说:
“伯言,你我多年相交,我了解你的为人,孙伯符将军在世之时曾逼死你祖父陆康,我至今还记得当初你的眼神有多么的让人心寒,这样的你不可能为孙家效力。今日没有外人在场而我又是将死之人,你和我说句实话,你之所以选择出仕吴候,真正的目的到底为何?”
面对吕蒙的质问,陆逊淡淡一笑:“我记得先前将军劝在下效忠孙仲谋的时候,曾经让我放下仇恨,现在我已经如将军所愿,将军又何来此问呢?”
看着陆逊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吕蒙很快看出来他出仕的本意绝不单纯:
“那我问你,你果真放下了仇恨吗?”
陆逊听后站起身走到了床榻边不远的铜制烛台旁,伸手捏起了竹棒拨动着蜡烛顶端燃烧的灯捻,随后搁下了竹棒转过头看着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的吕蒙:“孙伯符死后,我对孙家的仇恨已经渐渐淡去,现在出仕江东并非为私恨,将军不必担心……”
提到了孙策,吕蒙用胳膊肘撑着床榻挺起身子,用极其锐利的目光看着陆逊说:
“那我问你,先主孙策之死……与你有没有干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陆逊又坐回了吕蒙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讳的说:
“如果在下说是,将军想要怎么样?”
吕蒙听后大为失落,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背靠在墙上说:
“如今我命不久矣,刘备虽然目前没有进攻东吴的行动,但不代表没有这个打算,将来能够抵挡刘备,在危难之际挽狂澜于既倒的人也就只有你,你说……我能拿你怎么样?”
听后陆续也明白了吕蒙的意思:
“怎么?将军是打算拿孙策之死来要挟在下吗?”
“对!”
吕蒙的眼神极为坚定:“先主逼死陆康是不争的事实,你为祖父报仇也是不可不为之事,当初的你并未出仕所以不算背叛,就像是当年的贾文和一样,但是现在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支撑东吴基业的柱石……”
“柱石?我可以吗?”
陆逊自嘲的笑了笑:“当初孙权让我迎娶孙策之女时,我心里就觉得很可笑,我娶了杀祖之人的女儿,而她却嫁给了杀父仇人,不觉讽刺吗?”
其实吕蒙一直都很明白陆逊是个十分矛盾的人,他心怀大才,表面上看起来对任何事都完全不在意,但实则内心感情丰富,多年来一直为爱恨情仇所困,所以才晚于司马懿、诸葛亮和庞统成名。在吕蒙的眼中,眼下除了陆逊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应付诸葛亮和司马懿。
“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主公拜你为右将军兼领镇西将军,进封娄候,镇抚荆州,实际上你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我,这正代表着在我死后,主公想让你来接替我的意图。”
吕蒙苦口婆心的劝说陆逊,陆逊也很清楚他的意思,现在的他确实是向世人展露自己才华的绝好时机,也是他不能忽视或是回避的:
“将军请放心,伯言知道该怎么做……”
不久吕蒙因病去世,他死之前建议孙权留用朱然镇守江陵,陆逊则统帅荆州一郡兵,这些孙权都在其死后予以实行,开始继续重用陆逊。
陆逊掌权之后,立刻向孙权请求两件事:
其一,将抽调豫章、鄱阳、庐陵三郡兵马进驻荆州;
其二,建议孙权将都城迁至鄂州。
这两条建议刚刚颁布就遭到了朝野的一直反对,他们认为若是抽调了后方的兵马,后方很有可能会乱,再者无端迁都更加会导致国本动摇。
对此陆逊解释说:“刘备失去了荆州和关羽,目前他没有急于进攻荆州不代表他不想或是不做,原因在于他想要趁这段时间观察,我们和曹魏的结盟到底稳固到什么程度,眼下荆州南部六郡皆入我手,驻守当地的大多都是原有荆州降卒,这些兵马还没有完全归顺,倘若刘备大举来袭,想要指望他们坚决抵抗是很难的,所以必须要派驻对主公更为忠心的东吴将士分布荆州镇守,这样一来也可以将荆州原有各部分割划入东吴军队,慢慢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