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紧吧?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本来打算就司马懿的问题找郭嘉算账的胡昭,看到郭嘉这副随时可能要没命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就在他准备抱起郭嘉时,去被郭嘉用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右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声音颤抖的他竭尽全力向自己艰难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
“快……快去……保护张凝和孩子……”
当胡昭马不停蹄的赶到许县后惊讶的发现张凝母子毫发无损,不仅如此还和荀彧的女儿荀鹂坐在庭院里谈天说地,好像并没有遭到任何的袭击。
虽然自己站在暗处不想现身,但是张凝还是注意到了胡昭,她仰头对着胡昭所躲藏的榆树笑道:“孔明先生,站在树上应该挺累的,我正好和荀鹂妹妹准备了糕点,不介意的话下来用一些吧……”
胡昭没有想到自己向来矫捷的身手,居然会被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看透了,惭愧之余他轻轻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
“夫人,请问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
张凝将手中的茶盅放回到她与荀鹂之间竹制地板上的托盘中,低头沉默了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胡昭:“有……五天前有个手执银色□□的蒙面人,趁着我和两个儿子熟睡之时闯进了我家想要对我们母子不利。”
“手执银色□□?”胡昭很快就想到了之前郭嘉曾经和我说过,刺伤司马懿的人就是手执银色的□□,他推论到这两个应该是同一个人。
不过很快胡昭就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郭嘉针对这件事早有防备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会那么神色慌张的让自己回来救她们。
从胡昭的眼神之中张凝看得出他内心的疑问,于是她笑着低头看了看同样在笑着的荀鹂。一向自视甚高的胡昭今天倒是被两个丫头给弄迷糊了。
“事实上早在奉孝先生跟随大军出征邺城的时候,他就请求曹真将军暗中保护凝儿姐姐母子,本来是相安无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天夜里皇宫有刺客混入,曹真将军为了保护陛下和皇后娘娘急急忙忙赶回宫,没想到就在他走了没多久刺客就来了,把曹真将军留下来的所有守卫全都杀死了……”
荀鹂的话大致让胡昭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他也看得出这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但他仍旧对脱险的原因十分好奇:“那到底是……”
张凝笑道:“是长文先生。”
“陈群?”胡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
紧接着荀鹂接过了张凝的话:“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之时陈群在走之前曾经特地嘱咐我,一旦皇宫出了事就赶紧通知父亲把张凝母子接到我家中严加保护,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给料中了,于是我就在接到消息后快马赶到这里把凝儿姐姐母子接到了我家里,幸亏早了一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呢。”
说罢她撅了撅嘴似乎心有不甘:“本来我父亲设下圈套想要活捉那个手执银枪的刺客,可是他的武艺实在是太高了,近百人的士卒竟然还能让他全身而退……”
说着说着她便对陈群那未卜先知的智慧钦佩不已,言辞之中不□□露出欣赏之情。
一旁的张凝边笑便用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取消她:
“行了行了,这件事你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唠叨,我都能背下来了……”
此时胡昭已经完全弄懂了前因后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也对,他们行刺你们失败就等于是打草惊蛇,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此时张凝的表情却并不轻松,她用十分担忧的语气询问胡昭:
“孔明先生,我夫君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虽然他给我的回信中总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但我最近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夜里也睡不踏实,他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面对张凝的这个问题胡昭觉得十分为难,在极短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尊重郭嘉的意思,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回答道:“夫人放心,奉孝现在身在无终正积极帮助曹操筹谋攻略辽东的战争谋划,所以最近应该会很忙,他托我转告夫人一旦战事结束他就会回来的。”
张凝似乎感觉到胡昭的话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说的谎言,但是揭穿他似乎会让自己更加害怕,所以她还是接受了:
“是这样啊,我这里有荀彧先生和曹真将军是不会有事的,请您替我告诉他,幽州乃苦寒之地让他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定不要硬撑着,我和奕儿、维儿都在家里等他回来……”
本来挺严肃沉重的气氛,被荀鹂突然的一句插嘴而冲散了:
“也帮我告诉陈群一声,让他一个人在幽州多加小心,我……我也等着他回来……”
胡昭耸耸肩膀无奈的笑了笑:
“好么,我也真是够忙的了,顷刻间保镖变成传信的了……”
说罢他与张凝、荀鹂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他们表面上轻松和乐的笑容,却没有办法掩盖各自内心的忧思……
离伍回:伪退疾行,百思不解
正式接受郭嘉战书的司马懿,准备动身前往辽西与阳乐城中的袁熙和张春华会合。
直到临别之时陈群仍旧对司马懿和郭嘉交手的事情不太赞成,于是便在帮助司马懿整理行李的时候,他试图最后努力一下想令司马懿打消这个念头:
“你和郭嘉的私交不错,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要斗个你死我活,目前的曹操代表的是汉室、是朝廷,也是你一心效忠的那位陛下,若是这件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恐怕你会像我一样彻底失去他的信赖,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司马懿深知自己的行为会遭至什么样的非议,不过他并不十分在意:
“我当然知道会有暴露自己的风险,不过想必兄长你也知道郭嘉的性命撑不了多久了,想要和他交手的想法始终在我的心中沉积着,一旦他去世了我将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可是……”
陈群害怕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有可能将来在司马懿的身上重演,但是司马懿并没有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说完就打断了自己:
“兄长不必为我担心,我和陛下之间的情谊非常人可比,我相信他不会怀疑我的忠心,而且我早就下定决心了,不管我和郭嘉之间谁胜谁败我都会适时收手,不会阻止朝廷平定袁氏和乌桓的叛乱,这仅仅是我和郭嘉的私人较量罢了。”
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他,陈群只好放弃了坚持,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
“不管怎么说,你一个人到了乌桓那里要格外小心。”
为了让司马懿在曹军控制之下的无终安全离开,陈群便以随军谋士的身份亲自掩护他离开,一路上果真没有受到曹军任何的盘查,但是陈群总感觉到他们的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或者说在盯着司马懿……
当司马懿和陈群离无终西城门仅有百步之遥时,司马懿无意间发现街巷口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蹲坐在地上,目光十分专注的盯着地面上看。
出于好奇司马懿慢慢走近了些,想要看看少年到底在看什么,当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年面前的地上用树枝画着纵横十七路的线条时,他才明白这个少年正在用石子自己下五子棋。
“你挡着我的亮了……”
在司马懿想要再凑近一些时,少年头也不抬的就淡淡的就这么来了一句。
“你一个人下吗?”
司马懿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眼熟,就好像和当初在平顶山上时的少年一样。
少年依旧没有抬头,不过他将司马懿的话听了进去:
“恩,因为找不到对手太无聊了,所以只好自己和自己下。”
听了这句话,司马懿不知为什么心中有着强烈的念头,想要和口出狂言的少年下一局,不知不觉之下就盘膝坐在了少年的对面,顺手捻起了地面的石子对少年说:
“我和你下一局如何?”
即使在下天元博弈的时候,司马懿也只在和当年的白衣少年对弈时有过一番苦战,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会在看似简单的五子棋上对司马懿严防死守,让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五子连星,直到所有的地方全被被棋子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