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裙设计别致,肚脐以上一片儿聊胜于无的法式蕾丝,其实什么都遮不住。
长发故意没吹干,在滴水,一滴一滴,沿着胸脯下坠。
她对自己身材一向自信,穿成想入非非的样子,等阎齐反应。
过去他们玩儿得多疯,她可没忘。
阎齐以为是打扫清洁的,他眼里是因疲倦而涌现的红血丝,没那心思。
周婧懿斜靠门框,五指拨了拨头发,抓成大偏分。
她低声问:“下楼吃东西吗?他们从市场上卖了肉片,今晚滚火锅吃。”
阎齐把门留着,自己回了屋,转身进了厕所。
周婧懿已经习惯阎齐,温顺等着。
他的沉默和阴狠,和他某刻只属于她的滚烫。
对于阎齐的冷漠,她并不生气,反而认为他更迷人。
她已经笑到最后了,不是吗?
木门不隔音,周婧懿听着厕所门里滴滴答答的声音,骨头都酥了。
她咬着唇,两腿紧挨。
想要他。
阎齐欲望重,跟她简直分离不差地契合。她回头,欣赏片刻云卷云舒。
她盼望着天黑。
那样,他又是她的了。
这栋楼就住他们两人,各住各的,隔一堵墙,楼下有人守着,没人轻易上来。
阎齐出来,裤带松垮系着。
“不去了,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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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社会环境相对简单,但也有溜须拍马的无头苍蝇。各种饭局都是想搭上他的。他这条船啊,乘风破浪,往风口浪尖上舔过血。
昨晚迫于无奈应付了一场。他不想带他们玩儿。
那帮没眼力劲的,十个脑袋都不够。他全权代表龙拓,没人敢忤逆他。
他们在海鲜大酒楼吃了顿全龙虾宴,各式各样地做法,看得人叹为观止。
阎齐举着一杯红酒,慢慢喝了全局。有不懂事灌酒的,全给周婧懿挡了。
带着周婧懿就有这种好处,她不会让阎齐多喝酒。
外人不知道,都把周婧懿当做阎齐的情儿。经常在外应酬的人门清,正宫是不会牵出来的。何况在这种地方。
周婧懿喝得两颊通红,仍起身给饭桌上的人添茶倒水。有死皮赖脸的,缠着她多喝两杯。
阎齐全程少说话,说喝酒。
饭后,有人坐庄,请阎齐去唱歌。一众男的笑得心照不宣。
镇上某种业务不受打压,姑娘还水灵。
老婆都不在当地,马不食夜草不肥。
夸张的水晶吊灯下,阎齐坐在最中间。他旁边也跟了个姑娘,约莫二十来岁,不知怎么入了行。
阎齐捧着手机划拉信息,没注意,没耐心听她编自己家里有个弟弟要读书,或是父母生了重病需要钱。
那姑娘不闹腾,穿着很简约,隐约有股学生气,很会来事儿,不时给阎齐倒酒。
光线幽弱,阎齐偶尔瞥到她长得离奇的假睫毛。
下一首不知谁点了歌。
阎齐听到这姑娘在唱歌,声音很软,他听得有点走神。
周婧懿推门进来了,被人灌得浑身酒气。
阎齐终于看不下去,掐着她的腰回去了。
周婧懿是很会看脸色的女人,她从不跟阎齐要什么。
她知道阎齐的软肋,他喜欢女人跟他服软。她只需找到一个时机,顺势而为。
比如现在。
热带壁虎泛滥,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壁虎。周婧懿也是来这儿才知道,壁虎是会叫的,像老鼠的叫声,她跟阎齐撒过娇,说不敢自己睡。
阎齐冷着脸,让林至舫去超市买了防虫喷剂。
门口恰好爬了只小壁虎,她软着嗓子“哎呀”一声,两步扭身进屋,反手关了门。
她跳到阎齐身上,细软的手臂搂住阎齐轻蹭,吊带儿滑落一多半,“累什么啊,昨晚我又不住这儿。”
沐浴露的味道辐射鼻腔,阎齐暗自皱眉。他不喜欢这味道。
阎齐不为所动,把周婧懿拨下去。
他抱着手臂冷静往旁边退一步,站在床尾嗤地笑出来,打趣道:“只有你让我爽?”
作者有话要说:写阎齐和祝初一的时候,中间停更三个月。杜撰出来的角色,散就散了,不值得可惜,我一度这么想。
直到那年夏季出差,去很远的地方,第一回坐私人机。有个很帅的老总坐前头,他那天情绪不高,戴着墨镜很少说话,也不跟同行伙伴开玩笑。起飞的时候,我无意往前望,他正看着舷窗,眼眶隐红。
我突然想起我写过的阎齐。于是有了结局那幕,也圆了我第一个故事 —— 世上会不会有那样一个男人,年少时走错路,在最不经意时碰上此生最爱的女人,想给她一个家,却守不了。万般不可奈何,或许他早已在心里娶过她。
我的确是为了一个画面,写了近十万字。
人生迢迢,莫要踏弯路,莫要信佞人。
祝好。
☆、番外(四)
躺在他床上的周婧懿浑身一震。
语气很是受伤:“你找别人了?”
阎齐嘲讽笑笑,抄起小冰箱上的烟盒,拿在手中拍了两下,抖出一根来,按动防风打火机点燃。
垂眸,冷看女人自|渎,却没反应。
周婧懿白嫩的脚丫揪住床单,睡裙要褪不褪,湿发遮住小半张脸。
眼神很欲,勾人。
阎齐打开阳台门,外面浑厚茵蓝海洋,风将烟雾吹散,吹得很远。
他在想什么?
这里到川城,不过4000公里直线距离。
要下雨了,小动物乱窜,阳台上有只刚出生的壁虎,怯生生地跟它对视,细爪没吸牢,啪地掉下去了。
阎齐抽完一支烟回房间,半跪在周婧懿上面。
荷尔蒙浓|烈,周婧懿嗅他的呼吸,到了。
阎齐适时钳制她的手臂,侧过头,隔女人香半寸。
薄唇抿成一条线:“出去,晚上过来。”
周婧懿撒娇说,我不,另一只手划拉他的拉链。
阎齐眉头拧得更深了,看垃圾的眼神:“待会让人进来换了。”
周婧懿不敢再放肆。她收拾好自己,乖乖“哦”了声。
阳台门大敞开,外面是干净舒爽的风,吹得人心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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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阎齐突然开始约她。他们私下已经快两年不再联系。
那晚约在一个会馆外。那么暧昧的地方,她没法不作多想。
但就在车里,车还停在马路边,他突然吻住她,那天的阎齐还像个人,像回到了他们恋爱那会。
她一直想挽回阎齐,跟着他,把他变成自己的,她才永远能险胜。
那么多年,他们两个一直是一条钢索上的边缘人,他们没道理不在一起。
所以她蹲下去,拉开他的裤链,努力讨好他。他们有过那么多次,那么多年,他的喜好她再清楚不过。
但她不经意抬头,阎齐侧头看后视镜,脸上有种诡异的笑。
平时跟他开会,那张脸上的笑意透着几分算计。那会,她似乎看到一丝心痛。
她不确定阎齐在想什么。
那次他们并没有做。也许是顾忌人来人往,也许是怕对她不好。
她一直窃喜,阎齐是在乎她的。
直到她看到林助理手里的签证资料,所有答案不言而喻。
阎齐的做法总不像他的风格。但她很快明白。那个女孩不可能卷进来,只有她可以,因为他们同样居心叵测,谁也怪不着谁。
到这里的某晚,阎齐跟她都喝醉了。她推门进来,他没赶,只是神色格外淡然。她给阎齐支招:“其实你可以自私一点。”
阎齐好一阵没说话。
沉默填满了每分每秒,好久好久,他才说,那种颓然语气:“我不想剥夺她珍惜的一切。我不配。这辈子就算了。算了,说多了你不懂。”
那晚阎齐把她扔床上,做得很疯狂。
他抓着她头发,听她撞到,也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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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住久了,人也越发慵懒。阎齐干脆过上七老八十的生活。
只是饭菜渐渐吃不惯。周婧懿请了内地厨子过来,她细致懂分寸,适合当情|人。
西北面皮饺子做得倒是不错,但跟川菜相去甚远。
那道口水鸡怎么做也不够味。
厨子隔三差五试新,甚至找了镇上最辣口的鬼椒,菜是辣了,尝起来始终缺点儿。
厨子郁闷了,到底缺点儿什么呢。
这还不算刁难,料加重,放几包火锅底料都能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