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不知道……
她怎么能不知道。
戴瀚漠抓住谢半悔的手腕,轻轻地使力,把她拉回来,只是一推,把谢半悔压在篮球场的铁网上,他比谢半悔要高一点,需要低头看着她白净的脸。
“你皮肤怎么这么好。”戴瀚漠的声音更蛊惑了。
谢半悔震惊地看着他,她往下缩,想要钻出去,摆脱戴瀚漠的禁锢。
戴瀚漠这样的表情和举动,太吓人了吧。
“你为什么没有胡子。”戴瀚漠的手指划着谢半悔的人中。
谢半悔偏头,“戴瀚漠,你是不是思/春了?”
“你的唇为什么是红色的?”戴瀚漠眼神不再温和,不再矜持,他变得狼性和掠夺性,他的唇更是霸道和蛮横,“是。”
轰。
如果现在有一枚雷,一定会劈死他俩。
谢半悔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很大,眼珠子要跑出来一样。
戴瀚漠闭着眼睛,他轻轻地咬了下谢半悔的下唇,恋恋不舍地吸了一下。戴瀚漠的手撑在谢半悔头的右边,他抓着铁网,“你就当我发疯了吧。”
你的确是发疯了啊,你知道我是男的吗?
谢半悔失语了好一阵,“你什么意思?”
戴瀚漠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一直想这么做,就做了。”
“你……”谢半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戴瀚漠看着他,“我怎么了?”
谢半悔拉住他的手,摁在自己左边的心口,“你有什么感觉吗?”
戴瀚漠看着她,“你心跳很快。”
谢半悔放开他的手,她靠在铁网上嗤嗤笑,“被学霸强吻了,能不激动吗?这放在十年八年后,我能吹牛很多年。”她想说,我是女的,你知道吗?
戴瀚漠说,“要不要再吻一次?”
谢半悔捂住自己的嘴,“不要了。”
戴瀚漠笑啊笑,问她,“疼吗?”
谢半悔实话实说,“现在不疼了。”
戴瀚漠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亲昵地把她拥在怀里,两个人密密实实地贴在一起,“有麻烦告诉我。”
“你能做什么?做道题替我出气?”谢半悔嗤嗤笑,“众生皆苦,只可自渡。”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做什么呢。”
戴瀚漠画了一个看不到的饼,可谢半悔并不是一定要吃到这张饼的,只是想起那样糟糕的一天时候,会想起戴瀚漠,想起他这张热腾腾的饼,想起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戴瀚漠曾给了她最大的温暖。
他的吻,像他这个人一样。
让人恋恋不忘。
谢光荣和姚梦兰的相处模式,谢半悔早有预感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不愿往深处想。
做海员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像谢光荣这样可以两年不回家一次,谢半悔想过问问姚梦兰,是不是谢光荣不想回来的,可姚梦兰从来不提,她就不好主动问。
还有谢光荣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和姚梦兰的相处更是怪异,三口之家,除了谢半悔在场,夫妻两个竟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行为也不见有多亲密。
谢半悔想起外婆说的姚梦兰心里的苦,她现在才知道,大概婚姻就是姚梦兰心里真正的苦。
因为操场莫名其妙的一吻,谢半悔不能在光亮的地方直视戴瀚漠,他却是自然得很。
晚上熄灯后,躺在下铺的戴瀚漠用脚踢了踢床板,谢半悔探头下来。
戴瀚漠指了指手机。
很快,谢半悔的手机里进入了一条短信,“别想太多。”
谢半悔揣摩着四个字,戴瀚漠的意思,是别让她想太多家里的事情呢,还是被他亲吻这件事情呢。
爱情,总是让人心痒、难耐。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句不是一句空话。
因为终于知道了父母相处的真实情况,回家,似乎变成了一件折磨的事情。
进家门之前,谢半悔要反复深呼吸,竖起耳朵听家里的动静,有没有摔东西的声音,有没有争吵的声音。其实这是谢半悔的幻觉,在经过热吵之后,姚梦兰和谢光荣的关系反而看着缓和不少,谢光荣不再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没有打过姚梦兰,甚至是冷暴力都没有了。
床头吵架床位和,每对夫妻都会吵架,这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是谢半悔小题大做了,闹到了报警的地步。
可能是因为上次谢光荣和姚梦兰撕扯的画面太过印象深刻,像是刻在了谢半悔的脑袋里。
就算眼睛看不到,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来激烈的场景。
厌恶、恐惧和担忧,谢半悔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她会用眼神在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里搜寻一遍,墙壁上有没有泥灰掉落、碗筷有没有换新、沙发有没有挪位……
谢半悔怕了,怕她的父母会再次你死我活。
第45章
“妈,你没想过离婚吗?”谢半悔问过姚梦兰,这样聚少离多、貌合神离的婚姻,存在的必要是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劝着我们离婚,有爸妈同时陪着你,不好吗?”姚梦兰无语地看着谢半悔,“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动手打架了。”
“你相信他?”谢半悔问姚梦兰,是不是家暴真的只有一次的。
姚梦兰忙活着布置碗筷碟子,“家里的钱大部分是他赚的,你马上要上大学,以后要结婚买房子,要花很多钱……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那就让他把你打死吗?用命去换那些钱吗?那我不要了。”谢半悔求姚梦兰,“我可以不上大学,房子不用他买,我赚钱可以自己买。”
姚梦兰敷衍,“以后再说吧。”
容忍,仍抱有希望,是家暴一再发生的原因之一。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柔软的脾气、宽宏大量的包容去柔化,去化解,那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恶人呢,还需要法律来制裁呢。
在距离高考的前半个月,五月中,距离上一次谢光荣上次打姚梦兰过去一周多的时间,谢光荣再次动手,打了姚梦兰。
这次是因为谢半悔。
在谢半悔将满十八岁时,亲生父亲终于发现了,谢半悔是个女儿,并不是儿子。
“你敢骗老子,你骗了我这么多年。”
“为什么你能给别人生儿子,给我生的却是女儿。”
“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送人了,又养了别人的孩子来糊弄我。”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是儿子。”
这天,谢半悔本来可以不在家的。
快要高考,考试过后有些同学已经预定要去毕业旅行,大家考的学校又是天南海北,再想要凑一块没那么容易,赶在高考之前大家聚一下。
因为是自发性,大家需要对钱AA制,费用是人均一百,陈老师等几个老师出五百或者三百作为赞助。谢半悔回家,只是想问姚梦兰要餐费,可就是又让她见到了家暴现场。
谢光荣揪着姚梦兰的头发,往墙上撞,嘴巴在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大概是要让姚梦兰死。
姚梦兰护着头,去踹谢光荣,去掰他的手。姚梦兰一米六三四的身高,将近一百三的体重,却轻易地被谢光荣像拖着一袋大米一样,轻易地甩来甩去。
哭声、骂声、疼痛的哀嚎声……
谢半悔傻了一样地站着,她眼前又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比陶彦君在厕所割腕的血迹更多,那天谢半悔就曾看到过血,是一个女人从楼上跳下来,落在地上摔碎了脑袋的血迹。
红色,一点点的蔓延,刺激着视线……
口鼻好像能闻到血腥味儿……
谢半悔扶着墙,弯腰干呕起来。
自从有过那个幻象之后,谢半悔避开一切高楼的楼底下,她躲避着任何可能会遇到跳楼的情况。可有一种情况,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的,如果那个死亡的女人,是他妈妈呢。
对,跳楼的人,就是姚梦兰。
“你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这话,姚梦兰说过不止一次。
大概很多父母都会这样说,谢半悔只是把它当成了父母表达对孩子的疼爱的夸张说法。
婚姻不幸福,可能支撑着姚梦兰继续走下去的,只是因为孩子。
上一世,谢半悔猝死之后,姚梦兰怎么样了呢?
上一世,谢半辉出车祸之后,姚梦兰怎么样了呢?
谢半悔和声音谢半辉是同一个人,他们为什么会重生到同一个身体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