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正是戴瀚漠想不明白的地方。
谢半辉把水杯凑到嘴边,他吹了口气才喝,“是不是保送的,我不在乎。我今天针对的目标也不是刘校长。”
“方老师?”在球场上,戴瀚漠看出来了,有几次,谢半辉是在故意地和方思涛发生肢体冲突,可能当时刘校长在场,方思涛没办法和一个学生撕破脸,才数次忍下。
谢半辉挑眉,赞赏戴瀚漠的聪明。
“你和他有过节?”
“过节算不上,就是看他不太顺眼。”谢半辉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个长得贼眉鼠眼?”
戴瀚漠摇头,“至少他的外表比大多数人,更加文质彬彬。”
谢半辉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他点头表示同意,可看表情是并不认可的。
“他的专业技能不足,这是学校方面该考核的内容,如果是他私德人品问题,这不该是你管的事情,你只是个学生。”戴瀚漠提醒他,“刘校长今天赞赏的是你在篮球场的球技,如果你做了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情,他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赞赏你。”
“你喜欢被人赞赏吗?”谢半辉问他,“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
“不是吗?”戴瀚漠问他。
谢半辉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说,“以前我可能像你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多操心,可现在我改观了,事情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要管到底。”
谢半辉请客吃饭,但是饭菜上桌,谢半辉和戴瀚漠却没再说一句话。
很默契地,两个人从饭馆里出来,各自走一侧,谁也没说话。
周四晚上第一节课,停电。
谢半悔从王老师办公室领了蜡烛,往教室走。
路上,尿意袭来,虽是上课时间但不少学生在外流窜,谢半悔多走了几步路,往操场的洗手间走去。
为了安全起见,谢半悔没去女厕,而是隔壁的男厕。
有缕缕香烟传到鼻子内,谢半悔打了个喷嚏。
她用手机照亮,看到了靠着墙壁站着的戴瀚漠。
好学生竟然抽烟。
谢半悔没和他打招呼,他径直去洗手间。
原路返回时,戴瀚漠仍旧站在那里。
刚才在谢半悔从教室里出来前,戴瀚漠已经离开教室,他请假的理由是什么呢,要去校医处拿药。
“你不舒服还抽烟?”谢半悔问他。
戴瀚漠把烟盒递给他。
谢半悔没接,“我不会告发你。”
戴瀚漠说,“尝尝。”
谢半悔还是摇头,“成年前不抽。”
“嗯。”戴瀚漠应了一声,他问,“你是怎么考那么高的分数?”
“死记硬背。”谢半悔实话实说。
戴瀚漠却觉得他没说实话,“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说谎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谢半悔说,“再告诉你一件实情,现在我们做的题,每一张每一道我都做过,并且知道答案。”
“如果真的知道,你怎么不考满分。”戴瀚漠不屑。
谢半悔理所应当地说,“考满分太显眼,恐怕不只是你,连王老师都会怀疑是不是泄题了,我没必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戴瀚漠没说话。
谢半悔接着说,“你已经足够聪明,实在没必要和我比较,我不过是比你多做了些题。”
“你买的哪本试题?”戴瀚漠又问。
谢半悔却不能说出某个具体的试题本,“我做的不只是一本上的练习题。”
“不说拉倒,无所谓了。”戴瀚漠说,“你比我多几分也好,让我时刻清醒着,有竞争不可怕,没有竞争的对手,这三年反而难熬了。”
“唔。”这才是真学霸的境界啊,谢半悔想的却是,她现在能考的第一名都是表面上的繁华,该会的题目她会了,没做过的没见识过的,该不会做还是不会。
“你在和陶彦君谈恋爱?”戴瀚漠又问。
谢半悔竟然有了愧疚的感觉,“嗯。”
戴瀚漠笑了一下,“你早恋、旷课打球,我还是考试比不过你。”
谢半悔更愧疚了,“这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我记忆力太好,把答案记得太清楚。
“你准备考哪所学校?”戴瀚漠问谢半辉。
谢半悔摇头,“没想过,考上哪个算哪个吧。”她有些遗憾,如果能晚死些日子,至少参加了高考,揣着□□的重生才是真的开了金手指呢。
戴瀚漠说,“我要考江城。”
“提前对你说恭喜了。”谢半悔真诚地笑,她的男神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戴瀚漠站起来,他伸手,“我希望你能一样考江城的大学。”
“嗯?”谢半悔吃惊地看着他,虽然她现在是谢半辉,是个假男的,可她的心还是谢半悔的。她的终极梦想,就是能和戴瀚漠考上同一所学校,那样才能继续能看到他。
上一世的梦想,就这样被他轻易地提出来。
接着,戴瀚漠说出了邀约的真正原因,“你应该听说过鳗鱼效应,没有竞争对手,我可能会失去动力,所以,我需要你。”
“嘎。”谢半悔很不礼貌地打了个嗝。
戴瀚漠正经得不得了,“你不想吗?”
想吗?
不想吗?
第20章
到放学,学校都没能来电,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放学。
谢半悔没有等戴瀚漠,她骑着自行车先回家了。进到家里,姚梦兰正在和谢光荣视频,她招手叫谢半辉过来,“你快过来和你爸说说话,我去给你热饭。”
谢半悔手里被塞了手机,她看着手机屏幕里,熟悉又陌生的亲人,“爸。”
“儿子,累不累?”谢光荣笑着说话,他皮肤晒得黝黑。
“……”谢半悔现在对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她搓着头发,“还行,今天学校停电,放学早了点。”
“成绩怎么样?准备考哪所学校?”谢光荣在家的时间不多,他能和孩子聊得话题并不多,而谢半辉又是个学生,现在围绕着他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和学习有关的。
“江城吧。”谢半悔想起晚上,戴瀚漠咬着烟说话时的表情,和因为嘴巴里含着烟,沙哑低沉的声音。
“有出息,不愧是我儿子,等爸爸回家给你带好吃的。”谢光荣像无数个在外务工的父亲一样,叮嘱孩子,“平时帮你妈干点活儿,洗洗碗。”
“好的。”又说了会儿,谢光荣就挂了电话。
姚梦兰热好了饭菜,叫谢半辉过来吃,“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好好学习帮你做家务,每次不是都是这么几句话吗?”谢半悔无所谓地复述,“妈,大学我考江城可以吗?”
“可以啊,江城有几所大学都不错,你不是一直喜欢江城吗?”姚梦兰往儿子的碗里夹菜,“以前还担心你成绩够不上,现在你学习开窍了,能考上江城应该不成问题。”
“我喜欢江城?”谢半悔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那会不会是以前的谢半辉说的呢。
“对啊,你说过很多遍,就是这两年不怎么说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呢。”姚梦兰说,“你房间里不少江城这个城市的照片,你小时候带你去过那里,你十分喜欢……”
谢半悔回到房间,她翻收纳起来的相册,真的找到两张关于江城的照片。
她是因为喜欢这座城市而喜欢江城呢,还是因为什么人才喜欢江城呢?
谢半悔想不明白。
曾经她的理想院校,并不是江城的。
人会因为共同爱好而亲近,会因为一方掌握了另一方的把柄而亲近。
因为知道了戴瀚漠抽烟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出现了奇异般平衡的状态。
不再像两只斗鸡一样,一山不容二虎地见面就要嘶吼一番,抖着鬓毛示威宣示。
可能是谢半辉和戴瀚漠偶尔一起出去打球,甚至能心平气和地比照答案,其他人就以为他俩的关系可能不错。
这个人其他人就包括了李玲珑和方珊静。
谢半悔喜欢戴瀚漠,小姐妹李玲珑一样喜欢戴瀚漠。
这一世,没有了谢半悔,李玲珑就能放心大胆地喜欢戴瀚漠。
在分班前就是同班同学,又帮谢半辉买了卫生巾才助力他成功追到陶彦君的革命情谊,李玲珑自认是功不可没的,她没趁机让谢半辉请客吃饭,但是提出了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戴瀚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