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啊,不早了啊,司华年你也是住校的吧?我们一起回去吧,你自己走,吴她也不放心。”说着还给吴她使了个眼色,一副看我多为你着想的表情。
吴她心里像又吃了一块司华年的炭烤蛋糕,她原本就没打算让她走!
“真是谢谢你了啊。”
“那你看,不用谢不用谢。”
司华年就这么带走了。
吴她坐回沙发,脸上还有刚刚司华年走之前,偷偷印下的吻痕。
她摸着脸,坐在沙发上幸福地笑起来。
***
深夜,中央商业区,忘秋画廊。
左邻凌氏国际大厦,友邻京市最大的奢侈品购物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很多人纳闷,把画廊开在这里,会不会太不计较成本?
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忘秋画廊从来都不是为了盈利而建立的。
由凌氏总裁凌洛投资,收藏了司忘秋从籍籍无名,到油画大家的所有作品。只展出,不售卖,而且画廊经常关门,只对私人开放,满是一股又豪又横的古怪脾气。
这天傍晚,照例关了一天门的忘秋画廊,歪歪斜斜走来一个醉醺醺的酒鬼。
保安迅速起身挡了过去,干了几个月的闲职,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了。
那酒鬼被拦下,也没生气,他右手费力捏紧摇摇欲坠的酒瓶,开口喷出一口辛辣酒气,笑道,“我来我自己画廊,你拦个屁!”
保安差异,这才开始关注到酒鬼的脸,这人实算不得体面,胡子像拂灰刷子一样盖去了半张脸,凌乱的头发又险些盖去了另半张。
酒鬼脏手一抹,挑开挡在额前的乱发,露出一双有些空洞,微微泛红的眼睛。
“司忘秋先生!”保安惊呼出声。
“起开!”
司忘秋推开保安,摇摇晃晃走了进去。
画廊分五层,布置得很走心。
按时间,第一层是近期的作品,向上走,楼层越高,创作时间越早。
司忘秋站在电梯前,神情恍惚,伸手几次都点不到按钮,他哼了一声,又扶墙挪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他心里有一股执拗,就那么推着他,半走半爬,撑到了画廊顶层。
这里看上去比下面几层更空旷些,只有不到十张画。
他早期的作品在一次酒后发疯后,几乎被他撕毁了全部,剩下的,除了凌洛费心保存好的,就还剩下那张,他永远舍不得撕的···
司忘秋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幅画前。
星光温柔环绕的位置,心底最放不下的地方,有一少女的画像。
马尾辫,秀美精致的脸庞,清丽乌黑的眸子,嘴角动人的笑容···
魂牵梦绕的源,流浪到多少地方,都能带我回来的你。
“堇年啊···”
司忘秋站在画前,只觉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心酸,比这烈酒还烧人,瞬间击溃了他,在这空旷无人的画廊顶层,司忘秋弯下身子,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
凌洛赶来的时候,司忘秋已经趴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他脸庞的胡子上湿答答的,分不清是酒,还是眼泪。
凌洛脸色暗淡,抬头看了眼司忘秋正对着的那副画,果然···
即便醉到失去意识,司忘秋的手还是尽力靠近那副画上的少女,那么近,她曾怎么拖,都拖不远的近。
凌洛打电话让楼下保安关掉了画廊的冷气,然后脱下高跟鞋,抱膝坐到了司忘秋身边。
已经记不清,上次和他这么近距离相处,是什么时候了···也是,如果他不是醉着,估计又要赶她走,或是直接自己走掉···
就那么避之不及,不记得我是他妻子的样子。
凌洛脱掉外套,叠好垫在司忘秋的头下。她的指尖顺着丈夫的脸庞轻轻抚过,又不敢离得太近,生怕吵醒他。
他苍老了许多,也邋遢了许多,但还是凌洛心中那个,帅气又厉害的忘秋哥哥。
------------【回忆起:忘秋·凌洛篇】------------
20年前。京市美术品拍卖会。
凌洛仗着自己成人礼生日,拉着凌父过来,买下一幅画做礼物。
那次拍卖对凌洛来说有点无聊,她那时并不十分懂怎么品鉴艺术,只知道这幅画的颜色太黑暗了,那副画到底在画什么她都看不懂···
凌父好脾气地陪在一旁,笑着和她解释,“这次拍卖的都是京市一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他们想法大多比较超前,你不能只拿画的像不像,来评价好坏呀···”
凌洛撅起嘴,心里有种被看扁的感觉,她半赌气地指着一幅刚被搬上来的画,“就要那幅了!”
凌父宠溺地捏了捏凌洛的鼻子,“好好好,这就给我们洛洛买。”
“这幅抽象画,是青年艺术家司忘秋创作的油画作品,颜色选用大胆又不失创意,表现力强,极富收藏价值···”
“起拍价1万元,开始竞拍!”
凌父昂起下巴,抬手道,“10万。”
底下响起细碎的议论,这上来直接抬十倍价格,也是罕见。
有另外中意这幅画的人举手,“11万!”
凌父势在必得,抬手又报了一个价格,“20万。”
刚刚竞价的人放下手,这个价格已经远超过他预想的最高价,再争下去就没有必要了。
在凌洛喜滋滋地等着敲定锤落下的时候,身旁有个清泉般的男声响起,
“小妹妹,那副画不值这个价格,等下如果有人再拍,你劝你爸爸别再加价了,知道吗?”
凌洛心中不悦,人家已经成年了,什么小妹妹小妹妹的。她皱着眉,刚想转头瞪下这个说话的人,小脾气还没展开,就被放开了气。
那是个长得非常英俊的大哥哥,25岁上下的年纪,富贵儒雅的打扮,又少了很多富家子弟身上的轻浮,他有一双仿佛自带深情特质的眼睛,不偏不倚,刚刚好好击中了凌洛的少女心。
拍卖员的声音还在继续,
“20万1次···20万2次···20万3次,成交!”
司忘秋看自己的作品高价卖出,脸上却并没有笑意。这比他对这幅画的估价高太多,这样的交换,让他心里很不踏实。
司忘秋有些歉意地看着凌洛,“不好意思啊,我的水平不够,让你们买亏了。”
凌洛愣愣看着司忘秋,眼里多了一丝欣喜,“这幅画是你画的?”
“是的。”司忘秋低下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补偿下这对父女。
凌洛兴致勃勃地催促父亲赶紧去交钱取画,这份生日礼物着实和她心意。
“请稍等一下。”司忘秋叫住凌洛父女,转身快速和身边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开口道,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作品,但20万的价格之于它,实在是太高了,我心里不胜惶恐,如果二位不嫌弃,我这次还有一幅作品拿来拍卖,我愿意免费赠予二位,还望不要拒绝。”
凌父眼含赞许,这个人年轻,但心不燥,对事情有自己的坚持,品性不错。
他又看了看自己女儿,“洛洛觉得呢?”
凌洛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是腼腆道,“那就谢谢大哥哥了。”
那是一幅静物油画,画的是春天末尾,开的正旺的荼靡花。
粉白色的花瓣,轻羽状的叶子,仿佛能随风吹出一缕花香。
凌洛开心从司忘秋手上接过画,目光望进他深邃好看的眸子,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下···
------------【回忆止:忘秋·凌洛篇】------------
凌洛吸了吸鼻子,看向夏堇年的画像旁,不到5米远距离外的另一幅画。
那画里的荼靡花依旧开的烂漫,却好像自始至终,不如这幅肖像画耀眼,分不得眼前男人再一分的怜爱。
凌洛曾因为这幅画,爱了好多年的荼靡花,直到她知道这朵花的花语···
荼靡花,花语:末路之美。
荼蘼花开,即是春天的结束。
像这段开始即荼靡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也是认真码字,并期待着评论的一天!
☆、湘南支教行
大学的生活比吴她想象中的要忙。
她要兼顾学业,事业,感情。好不容易的闲暇时间,也会被鹿弋的支教组分去不少。
周末,学生会办公室。
吴她细心把募集来的物资分类放好,和鹿弋聊道,“我说,你跑来支教组当这个负责人,是因为梨惜学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