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涛见此,知道来人是漉菽园要角。
趁刘荣涛转头望向踏入家门的路、柳两人,宛心赶快用手猛指刘荣涛!心想,拜託!大傻,是她,是她,这一切都不是我!
挥着带刀风衣的蒙面男赶紧甩刀割开同伙手上绑布。四人一起踉跄翻出后牆,拚命向前方逃去。
路杰林眼看铸窑被袭,好在刘荣涛、宛心都没受伤,冲口就说:“抓活的!"
他本意是自己要去。但想到柳翠衫武功还没恢復不该丢下他,一迟疑,刘荣涛说了:“我去!"
柳翠衫以为她说了句髒话。一起脚,她竟还拉着宛心,说:“妳跟我一道!"
“什、什麽!我、奴家来送早餐的呀!"宛心被托着腰枝,强迫带翻后牆。
“天啊!我的宛心小姊姊呀!小心哪!"柳翠衫拦不住一嘴真诚。
“放心,这四男打不过这两女。刘荣涛带她,稳赢。"
“打不过这两女!可我宛心姊……"
“是什麽?弱不禁风?一介女流?"
“她……她难道不是?你们不要这样欺负她!"
“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人家是不乐意。打鱼、打肉、打丸子,不想打人而已。"
天!你们才不要这样欺负我。柳翠衫想。
他乖乖站在路杰林身边,感觉处处有危机,感觉一切又都不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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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林中,四个蒙面男万万想不到,这两个可怕的女人紧跟上来。
其中,那个看着像厨娘、娇小又最可怕的一个说了句:“哎呀!豁出去!今天陪你了!"
宛心一跃,踩着树枝快速向前。那是非常了得的轻功!
这种轻功民间不易习得吧?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吧?四男人想。
平步云间,一瞬,来到面前。
云手虚出后,实打实连环踢在每个蒙面男肩窝,那叫一个准、一个疼!
他们不敢相信,这厨娘竟像男子一样剽悍!
四蒙面男惊得乱了阵脚。后方有动静,几道劲风之后,四男便昏倒在地。
刘荣涛迎风挺立,裙角翻飞!
宛心正想做些礼数、打个恭什麽的。刘荣涛先开口:“在下荣涛,请问姊姊是?"
“我、我是宛心,不是妳说要我送汤来的嘛,我就、就……"
“就救了荣涛,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别,我多事。就妳,也绰绰有馀啊!"
“不不不,在下肩有旧伤,说实在的……"
荣涛一边说,一边靠近宛心,突然,蛇手迴转,平肘击肩!宛心根本没动,两套翻云手卸了荣涛一臂力。
宛心立马打住,温温扶着荣涛半个背,像在煲一盅珍贵新汤。
远看路、柳两人连袂赶来,急中生智,扶起荣涛腰杆,一马跳到荣涛背上,赖着不肯下来。
“我不管,妳得背我回去,跟路总部头说,这些人都是妳干的!"
荣涛轻打宛心一头:“说什麽呢!妳在这那你爹……"
宛心一把摀住如荣涛的嘴,声音压得极低:“妳竟敢在这装寡妇!"
路、柳两人朝这方向不停奔来。
“给我下来!"荣涛轻声地。
“我不!妳要帮我遮掩,不然……"
荣涛一面要将婉心揪下,一面被宛心死扒着肩头、摀着嘴。
看路、柳两人已经两丈远了,宛心突然放声哭起来。
“我的手!我这双……煮饭的手……受伤了!"她一看手上没伤,马上改口:“扭到了!呜……呜……疼!"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荣涛立马挺身向已来到面前的路杰林说:“路总捕头,久违了!宛心姊姊的手要紧,请容在下带宛心回屋裡医治一番。"
说到这,荣涛揹后的手重捏一下宛心的屁股!接着:“这几人就麻烦您处置。荣涛暂时告退。"
说完,揹着抽抽咽咽的宛心快步离去。
路杰林脸上,禁不住微笑。
柳翠衫站在路杰林身后,满心不捨宛心姊。
两女离去后,他揪着路杰林臂膀说:“哇!你们这裡的女人好恐怖啊!"
“告诉你小心点,在我身边好好待着。"
“我说什麽都要黏着你!你也别想把我从你身上撬开!"
路杰林听了很满意,手裡继续认真工作。“这些人,昏过去了。"
“先搜身!"柳翠衫直觉反应。
两人忙活一阵,有了不少成果。
其中一蒙面男身上带着一幅画,看着像是他家孩子画我的父亲。扯下蒙面,正是他本人。但图中他没有配剑,拿着马鞭、骑着马。这怎麽回事?
另一个蒙面人身上搜出了宋国皇家禁卫军的令牌!这令牌属于下四品,就是宋国皇宫禁卫最初阶,也可以说是新晋人员。
又一蒙面人身上搜出一把梳子,这把梳一看就是吴县大街上仅存的杂货店裡卖的木梳。因为上面蝇头小字刻着‘吴县黄杨大木梳’。感情他还买了纪念品?扯下蒙面和头巾,秃的!那是要送人还是用来按摩头皮?
最后一个蒙面人身上又搜出一张画!这、这画风跟刚刚搜出第一张画很像,或许小孩子的画乍看笔法都雷同。但细看,这应该出于同一个孩子之手,看着也像是在画我的父亲。画裡这人一手拿鞍缣,一手拿针线。这人是最后甩出风衣刀摆那位!
这人莫非与刚才第一张画裡拿马鞭的人是……路、柳并不知道要如何断定他两关係,但他们都认定这两人应该是牧马人的背景。
路杰林正想拖这四个大男人去县衙,隆、胡、应、抱四差一阵轻功赶到!
“太好了!隆大哥、胡大哥、应大哥、抱大哥!呃,你们怎麽知道这铸窑被袭?"
隆钦月说:“刚刚刘寡妇来报的案。"
“这麽快!对了,这些人需要好好问话。劳烦四位大哥将他们带回县衙看管。"
隆钦月又说:“大明老爷上西北镇防军统领颜世倾那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哦,是单独召见吗?"路杰林很关心。
“不知道,不过有亲信部队来接。"
“朝廷有人来吗?”
“没听说,不过天上过境的鹰不少。”
“嗯,有趣。别担心,大明不会有事的。不日,小弟就到衙裡去问这四人的话。这阵子,要请四位大哥多调派人手巡视吴县街头巷尾,我们不能再让类似突袭事件發生。县民逐年南迁,再不能安定,边安有虑,恐怕朝廷要怪罪下来。"
“明日开始,让衙役按八班出巡。"隆钦月说。
“甚好。另外,漉菽园正进行重大农改计画。隆大哥、胡大哥,小弟能否请两位大哥特别关照那附近,包括对面的陈家铁庄。那裡,有很重要的东西。"
“懂!"隆钦月、胡鹏两人同时应声。
“应大哥、抱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托。镇防军统领颜世倾派人通知县衙,西北豆农拟群集上吴县来,我必须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何时出發?到哪了?多久会到?还有,首脑是谁?"
“这我倒听说过一些。"应四亭说:“有个豆农子弟,名叫黄坤玉。年纪非常轻,只有十六。他提出农户内徙、官马驻边的想法。很多农民都认同他。这次东行,或许跟这件事有关。"
“农户内徙,官马驻边,不好!应大哥、抱大哥,此行要拜託两位大哥乔装改扮,一路保护那黄坤玉。他这说法,没有足够申论,鼓动农户迁徙,形同弃边;要官马大举驻防,失之挑衅邻国。我怕朝廷将之视为叛乱。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千万别让农户受惊。那个主脑人物一定要安全留下。"
“要不要直接请他到县衙喝个茶?”抱文渊问。
“不急。年纪轻轻,能带动边界农民,这人不简单。请暗中保护,农民需要他的领导。机会来时,我们再正面会会他。”
“好的!"应四亭、抱文渊恭手应声,显然非常认同路杰林。
龙虎鹰豹四人将地上四名黑衣男子扛上肩,就要离去。
路杰林又补一句:“四位大哥,请好生款待他们。"
他们离去时,虎大哥回头瞪了柳翠衫一眼!
柳翠衫浑身不舒服,尤其听路杰林说要‘好生款待’那四个看起来像是宋国来捣乱的男子,突然觉得路杰林像是中情局情报头子似的。那县衙该不会像大里寺的折狱,还是锦衣卫的诏狱一样动用酷刑、严刑逼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