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会,岑许潇被她的正经样逗笑,白衣黑裤,简单穿着,整个人的棱角都在昏弱的光线下收敛了三分。
他轻抚她的发梢,柔软光滑得贴合在肤表,沁着沐浴后的独有花香,难免勾得他心思所动,暖意微涌。
没一会,身子就不受控地稍有发热。
“你现在这个脾气,”岑许潇慢慢透出呼吸后,敛睫轻笑,“真是越惯越大了。”
这会,聂楹的注意力大半还停留在手机上。她应声,顺便抬手,随即外厅“啪”的一声脆响,将他的手拍落。
也不怕岑许潇真来脾气,聂楹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自顾着嫌弃起来:“这么挑剔啊,那你不如住回去吧。”
话虽这么说,但聂楹心里还是清楚的,岑许潇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无法一蹴而就地让他收心。
而花枝招展的那些莺燕,即便她从没见过,但也多少听闻。
更何况岑许潇搬来初期,他的手机总是隔三差五地会发出呼唤,就算他没有理会,聂楹还是心知肚明——
自己的存在,充其量算是某个节点的过渡。
一旦哪天他想重回外边的繁华绮丽,他和她的这段时光的延展便会即刻被按下终止键。
如同黄粱一梦,不复存在。
惘然若失般的,聂楹眸色渐渐聚焦,鼻尖一点点地透出轻软的气息,拂动面前的空气,如诉那微不可察的局促不安。
亮却沉静的环境,门窗紧闭,密不透风。
纵然户外枝叶摇曳,芬芳四溢,却也只撒得一室斑驳影绰,无孔难入清风花香。
而岑许潇心情不错,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似近似远地,多少顺着老虎尾巴。
他挪近座位,单手搂过聂楹纤瘦的腰肢,渡进怀里,气息源端像是点了火,一股股热意烫进耳蜗。
愈渐难找频率的呼吸,借着悬顶的光,细细描摹着熟悉的前奏。
聂楹下意识闪躲,但崩弦后的反应还是慢了拍。
一寸寸的靠近后,她被男人束缚相拥,划过唇角的笑意像是含了温度,熨烫得彼此气息交缠更重。
不带力度的质问,含糊得却只像是随口的一句抱怨:“就这么想我走?”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聂楹没回话,单单是定眸望他,一池潭水悄然被扣动底盘,短短数秒,便被搅得动荡不堪。
静谧浅光下,清润的视线被晕染得温暖暧昧,潜移默化地,还浮现上了难言的动情和依赖。
这是第一次,聂楹遮藏了满身棱角,试图想要放宽心思,大胆地去接受,去表露,去给予。
在设限的象牙塔待久了,冲破的那瞬,她才发现根本就没那么困难。从头至尾,自己不过就是莫名其妙地,着了难逃的魔道。
唇齿放肆的纠缠,俨然任由了情意随意流通在彼此身心。
含情脉脉的对视下,两个人的目光丝缕互绕,前所未有地,都藏匿不住想要占据彼此的欲望。
一点即燃的念头,闪过脑海。
岑许潇拦腰抱起聂楹,线条净澈的臂膀稳当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他踢开椅脚,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即便隔着一层衬衫,聂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胸前的滚烫灼人。似是烧脸般,惹得她面颊到耳根火红一片。
这股热度,沿着颈窝,有如触电,一路经流全身,细细密密得,刺激浑身酸胀难忍。
却又很神奇地,像是卸下了硬邦邦的盔甲,引得两人都难抑躁动。
黑漆漆的卧室,没有开灯。仅有室外的稀疏月光,轻柔地映衬在黯淡的墙角,赋予微弱的薄光。
岑许潇手肘撑在旁侧,半起着身,盯着身下眉目浸染绯红的女孩数秒,情深涌动,复是低头含住她唇。
一步步熟悉的追讨,裹挟着方才难顺的心思,分毫不差地肆意掠夺。
意乱情迷之际,岑许潇只觉怀中软绵绵的推劲。
他气息紊乱地伏身,入目那双早已覆上清透氤氲的浅眸,压抑得轻滚喉结,嗓音附着上火烧且浓的欲念,低而沉哑:“怎么了?”
聂楹细细地喘着气,眼神迷离地望向门外,“夏至......”
没等她说完,岑许潇的指腹就擦过她的脸颊,将汗漓浸湿的发丝绕至耳后,吻过她的耳垂,一字一句慢道:“抱进小窝了。”
聂楹本想应声,前音还未说出,就被男人尽数堵在了喉嗓。
她心有余却力不足,抵抗不过,被他控得无法动弹,失神涣散时,只好由他一而再三的肆乱折腾。
满室浓郁的暧昧,都在晦暗难明的环境下,被无边放大成了急速发酵缠绵的催化剂。
每一步配合的辗转吮吻,都让聂楹在流离沉沦中,找不到得以依附的靠栏。
她软得双手勾紧他,却被顺势转身,在刺痛和酥麻中反反复复地越发抽离,云端与临渊的往返置身,让她心生随时就会离散浮萍的错觉。
聂楹的汗泪黏腻融合,扑簌如晶莹地沿着眼角滑下,浸湿了大片枕边。
顷刻间,所有的情绪都在混乱冲撞中交织重叠,一遍遍地挑动着心底深埋的难安,发了疯似的掀起波涛汹涌。
室外,夜深人静;室内,随性沉沦。
一晚的时间,打开了沉淀许久的压抑关口,勾得两个人都不再克制。
岑许潇密密地吻着聂楹的后颈,征服欲一次次压迫着欲势抵入的空气,他喊着她,要她的回答。
聂楹如猫叮咛似的呜咽,轻浅地回荡在耳际。她迷蒙着,鼻尖微红,嗓音也多了层嘶哑:“不想。”
“不想什么?”玩味地,岑许潇敛颚低笑,磨着她泛红却水润的唇瓣,讨要道,“说完整。”
男人鬓角濡湿,汗珠顺着净澈的下颌坠下,凝着温热淌在聂楹的颈窝间,刺得她难以平息地入了套。
低低地,她在他倾下时,一字一字耳语得清晰:“没想你走。”
岑许潇听得心痒,却难以自控地不停回味,直至理智失了大半,才彻底放开夜晚下的引诱。
一点一点地,在迷离月色下叙写着动人的情章。
☆、四十轮明月
“喵——。”
绵软似雪的爪子擦过聂楹的面颊,轻巧掩住从窗沿透进的几束暖黄光线,再三的磨蹭,有如柳絮拂面,挠得心窝生生发痒。
一睁眼,入目的是夏至湛蓝如琉璃的眼眸,泛着微光,雾光盈盈。
聂楹心头一暖,忍着迎光的酸涩闭了闭眼。待到困意渐散,她把夏至抱在怀里,伸手去抓床柜上的手机。
已经上午十点。
旁边半张床除了难平整的几道皱褶,其余萦绕的尽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如梦初醒般,不真实感愈渐消退。
听到外面间断传来细碎的杂音,聂楹套了件薄衫外套,蹬着拖鞋就往外走。
没想一开门,迎面就要撞上已然西装革履在身,扣着袖口往里走的岑许潇。
男人头发梳上,鬓角还浸透着水汽,光是身上清新舒爽的沐浴液味,就让聂楹一下想到了昨夜越线放纵的暧昧场景。
冷不丁地,她红着脸抿了下唇边,自顾着埋下脑袋,闷不吭声。
极快的反应,岑许潇下意识地一手挡住聂楹的脑袋,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任由她降速扑进自己怀里。
随后,他流畅地落手到她细腻的颈肩,放慢放缓地摩挲而过,轻笑拖腔打趣:“上午就等不及了?”
言下之意并不隐晦,给以的回应,是小姑娘加重力道对向肩胛的一锤。
意料之中的反应,岑许潇倒吸了口凉意,由着她撒脾气。他笑着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吻了下:“听话,先去洗漱。”
聂楹没出声,只别扭地转身,直朝卫生间走。
逃荒似的背影,被一道高门隔绝开来。岑许潇笑着望了几秒,才移步到衣柜前,找出配对西装的领带。
聂楹接连用凉水冲了好几次脸,才慢慢消下浑身浮起的燥热,莫名其妙地,没戴美瞳的浅眸,竟在冷白的镜灯下,折射出含温的滋润明光。
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会,聂楹越发抑制不住脑中帧帧划过的画面。
总如放映电影般,男人昨晚在她耳边舒气喊出的“宝贝”,汇聚纵生的缠绵和缱绻。
如是蜜糖沁染,一点点地,不待停留地渗进心房。
再怎么想装得心如磐石,心浮气躁的马脚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