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你放肆!+番外(27)

送走了一大批主子,后宫太监宫女就多出来许多,因为怕无事可做就打发出宫,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干活一个比一个积极,有门路的都在不停走动,永慈宫倒是一片和谐。

江晚儿带着病愈的秋桑和半夏在宫里消食,心血来潮准备去看看太妃们宫殿修缮的情况。

当初她住进永慈宫的时候,那可是凄风苦雨,破屋烂窗,现如今这几位太妃还没搬进来就开始修葺,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走到一处拐角的地方,江晚儿忽然听见前面的说话声,本以为又是宫人在求人走门路,打算直接绕过去,却听见他们提起了连戚。

“大人,连戚近来盯得紧,小的们实在是不好下手啊!”

“你怕什么!他盯得再紧也不懂建造工事,你们把砂石和木料换上,他怎么能发现?”

“大人可千万别小看他,他以前帮连总管没少办事儿,多少人想给他使绊子都被他给反阴了一把,如今他背后还有太后娘娘……”

“你怕个屁!太后那就是个纸糊的,阁老们需要她,她就是个太后,等阁老们不需要她了,她指不定就是这宫里哪处的一缕幽魂!”

“哎呦,侍郎大人,这里可是宫里,咱们说话还是小心这些才是!”

“这么偏的地儿,谁会闲得长毛往这钻!这件事你办好了咱们都好交差,办不好,我被革职,你还能有命?”

闲得长毛的江晚儿等人:“……”

“您说的是!可这事儿……”

“没什么可是!那连戚真是碍事儿,想办法除了就行!这宫里不缺死人。”

江晚儿杏眼微眯,往阴影里挪了下脚步。等前面的人走了,才缓步出来。

秋桑和半夏互相看了一眼,嗓子发紧,秋桑捏了捏手心,道:“太后娘娘,方才那说话的内侍是曹青曹首领。”

曹?

江晚儿唇角微翘,笑得凉薄:“跟曹波有关系?”

半夏看见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小肉手背到身后绞成一团——娘呀,太后笑得好瘆人。

秋桑似乎比她多了解了点江晚儿的秉性,还算淡定:“是他的干儿子。”

江晚儿哼了一声:“那位侍郎呢?”

俩人摇头,她们只在后宫伺候,哪会认识前朝的官员呐。

有这么一遭,江晚儿哪还有继续消食的心情,带着她们绕过一处花园返回了永慈宫。

半夏中途去请连戚回来。

命秋桑在门外看守,江晚儿小脸儿严肃地问:“你最近可是在查太妃寝宫的修缮情况?”

连戚纳闷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可是臣做的有哪里不妥?”

江晚儿暗搓搓地想,这人可会有紧张失态的时候?这么平淡,搞得她分享秘密的激动都没了。

揉了揉眉心,心累道:“现在不是妥不妥的问题,是咱们好像挡了别人的路……”

连戚听她说“咱们”的时候,指尖蜷缩,好看的手指动了动。

待明白事情的经过,眉眼敛得深沉:“是臣办事不利,那位侍郎应该说的是工部侍郎,这件事臣会注意的,太后娘娘无需担心。”

闻言,江晚儿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哦,那你自己小心些。”

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她好像都没什么地方能帮忙的,这个事实打击的得她有点儿沮丧。

连戚看她忽然像被人抽了生气,整个人蔫吧下来,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半晌,他温声道:“太后娘娘,后宫的事情,臣比您熟悉的时间更长,如今,您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便可,臣自己会小心的。”

并没有被安慰到!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位侍郎说的也没错,她这个太后其实就是个纸糊的,真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只怕也是护不住这永慈宫里的人。

江晚儿姿势乖巧地坐在罗汉塌上,连戚退到正殿门口的时候回头望,那深沉昏暗的房间似乎是要将少女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吞噬。

心口一阵酸麻。

江晚儿低着头,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失落。

蓦然,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内侍官袍的衣摆轻轻晃动:“太后娘娘,臣还要一直伴着您,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看见她漂亮灵动的杏眼里陡然绽放的光亮,连戚轻轻勾唇。

江晚儿仰头,看傻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连戚笑,浅淡的弧度却带着勾人的温雅,尤其是那双斜飞的精致眉眼,里面像是裹了饴糖,让人一眼望进去就想沉溺。

这也,太犯规了!

江晚儿伸手对着自己的脸扇风,不自在地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她脸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脖颈,看得连戚耳尖微红,忙敛下眼眸,却控制不住猜想,那晚,她是不是比此刻更加娇艳欲滴?

曲腿,连戚半跪在地上,换成他仰面看她,嗓音是不自知的诱哄:“太后娘娘要相信臣。”

江晚儿握着白玉瓷杯的手指收紧,轻轻点头。

连戚笑容更胜。

江晚儿晕眩:别这样,你要什么直接说!命都给你!

飘飘忽忽地踏进浴桶的时候,江晚儿还没从连戚那风华绝代的笑容里回神,一不小心没撑住,直接把自己滑进了水底。

江晚儿:美色杀我!

从前最怕雷雨天的江晚儿不知不觉地变了,现在竟会隐隐期待阴雨夜的到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太阳照得人眼都花了。

半夏偷偷问秋桑:“太后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总盯着外面的太阳看?”

秋桑将擦洗干净的杯子归置好,屈指敲她:“多嘴多舌议论太后,当心被连掌事知道罚你月奉。”

俩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没看见连戚的身影,才对着秋桑吐了下舌头扮鬼脸:“那我就哄太后娘娘去!只要她不罚我,连掌事一定也不会罚我的。”

秋桑对着她小跑的背影失笑,不过却不能否认这个事实——连掌事从不会违逆太后娘娘。

因着对工部上了心,这几日早朝,江晚儿每次听到跟工部有关的事情都会支起耳朵听。

虽然有时候听得一知半解,但多少对工部也算是有了些了解。

但修缮用料什么的她完全不懂,大臣们在朝堂上也不会提及,江晚儿愁坏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人家要在这上面动手脚,她两眼一抹黑可怎么成?

宫里的藏书阁她不能进,去翰林院借,又怕会打草惊蛇。

江晚儿趴在书房一筹莫展的时候侧头看连戚,发现他并没有在练字,而是捧着一本书看的专注。

连戚看的太专心,江晚儿悄悄走近都没发现。

俯身,江晚儿看清了他在读的东西,上面都是一些房屋的构造图和注解?

江晚儿汗颜!

原来连戚早就在学了,不过他这些书是哪里来的?

“连戚,你这些书是从哪里寻来的啊?”

声音在耳畔响起,惊的连戚翻书的手一顿,忙起身就要行礼,却不想这处桌案太矮,他坐下的时衣摆落在了地上,正巧被江晚儿踩住。

江晚儿觉得脚下被带了一下,身体后倾,整个人就要向后倒下。

连戚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拦着她的纤腰将人拽了回来。

扑倒连戚胸前的时候,江晚儿被撞得鼻子一酸,险些当场哭出来。

这人看着清隽精瘦,怎么身上这么硬啊!

窗外有清亮鸟鸣,檐下有宫人脚步,胸腔有心跳如鼓。

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连戚的……

鼻间闻到连戚衣服上的皂荚香,江晚儿被熏得软了手脚,想推开连戚,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连戚搁在她腰间的手指轻颤了两下。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抱江晚儿,上次柳絮出事的时候他也曾经揽过她如细柳的腰肢。

柔软,不盈一握。

连戚眼神微暗。

江晚儿屏住呼吸,努力忽略耳边的鼓槌之声和腰间的灼热。

感觉到腰间轻微的动作,心尖又是一阵颤栗,攒足了力气,从连戚胸前退开,低头小声道:“你、大胆!”

明明应该是威严骇人的训斥,可从她那娇滴滴软绵绵的嗓子里喊出来,真是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连戚收回手臂,绕过桌案前的杌子,在距离江晚儿三四步远的地方拱手躬身:“是臣一时不察,险些伤了太后娘娘,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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