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气的狠了,魏夫人,说话行事已经失了大家风度,魏侯爷要比魏夫人镇定许多,赶忙在旁一边拉住她一边出声提醒。
这才让她清 醒些,可仍是一副无法忍受的模样看着汪畏之。
汪畏之半边脸已经肿了,印着个清晰的巴掌印,若说先前温宪的话像一把冰锥插在他心 口,那如今魏夫人的话就像一把钝刀,正切割着他的血肉。
少年顿了顿,半晌才找回知觉,他知道自己歉魏家良多,还回去也是应该的 ,况且这些根本就不属于他。
他正了正身,将那华丽的衣袍脱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下将之叠的整整齐齐放于一侧,在对着魏夫人和魏侯 爷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还报魏家这段时间来对他的照顾。
只是魏夫人似乎十分嫌恶他,竟是往旁边一让,不受他的跪拜。
汪 畏之虽有错在先,但总体上并无大错,无端端背了条人命,如今又落的个万般凄凉的下场,太子宽和,虽忌讳世家目光,但终归是于心不忍 ,况且今日这出很明显是有人要冲着他来,汪畏之不过是被人当做炮灰的牺牲品。
叹了口气,太子命人拿来一件披风,走上前罩在了汪 畏之的肩头,都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太子这一举动,让汪畏之强撑的勇气破裂,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眶微微红了。
一旁的温 宪看着两人眼神微暗,而温珅似乎十分不屑太子举动。
“等什么?还不把他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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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李代桃僵
温王朝的天牢内, 不时 传来犯人们痛苦的哀嚎, 有喊冤叫屈的, 有痛楚□□的,而要说最奇怪的?那便是前几日才被押进来的一名犯人!
他与众人不同, 不哭 不闹, 不动不笑,颓自面对着乌漆麻黑的墙面,愣愣的出神,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能下来这天牢的, 哪一个不是背着重罪?各犯人们还 未见过这般淡定的人。
虽是王朝的天牢,可这里条件也着实太差, 深一块浅一块满是污迹的地面, 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和陈年老垢。
只于墙角躺着一面孤零零的床板, 除了几捧沾满污迹的稻草外,竟是连一床遮暖的被子都没有。
汪畏之从小生活虽不如这几月大富 大贵,但在青山镇向来也是锦衣玉食, 过惯了好日子。
可此刻他却无从顾及这脏乱的环境, 他的脑子很乱, 心更乱,于那日大殿之上被 揭穿身份以过去几日, 可他却觉心中空乏滋味更甚。
仿佛心口的那个大洞, 随着时间流逝不但没有愈合的踪迹,反而在溃烂流脓,有时 候痛的狠了, 他会蜷缩起来躺到一侧的木板上。
他会想到魏夫人的好,魏侯爷的严厉,沈雁飞的笔挺,太子的宽仁,甚至连温珅他都能 想到,他只有不停的想,才能忘记那个不想记起来的人,可最后,偏偏他脑海中定格的是温宪笑眯眯的脸。
每当想起他,汪畏之就会有 一种无力感,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如果可以,他真想将温宪从他脑海中拔除,可他的心又渴望着。
在破旧的木板上躺了一夜,汪畏 之只觉手脚发麻,牢房外长长的过道内响起脚步声,伴随着妇孺的哭泣和男人的讨好声。
汪畏之认的这个声音,他腾的从木板上坐起身 ,几步来到牢门前,看守的侍卫已经压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定睛看过去,正是汪员外一家,哀哀哭泣的是他小娘,女人手中还牵着懵懂 的小妹,而汪员外正企图往那侍卫手中塞银子,嘴中说着讨好的话。
汪畏之固然知道身份败漏必然会牵扯上汪家,尽管他不是魏家独子 ,可他不是已经替皇家背了杀人的黑锅吗?他的人生已经毁了,他本以为温帝无论如何都会看在这件事放过他们一家,没想到仅仅几日,汪 员外一家就下了大牢。
“爹、小妹!”,汪畏之担忧的叫道。
那侍卫拿了银子态度好了些,直接押着他们到了汪畏之旁边的牢房内 ,便离开了。
这牢房与牢房之间,是用木头柱子隔开,汪员外陪着笑脸,见那侍卫一走,这才快步走过来。
他的神色急转直下,那 埋冤的神情看的汪畏之心中一愣,在他印象中,母亲早亡,汪员外一直很疼他,虽然小时候对他的照顾颇有疏忽,但总体上还是疼爱他的, 可如今汪员外的神情却让汪畏之心中泛起凉意。
果然,这个中年男人开口第一句便是质问:“不是让你小心些吗?怎么这快就被发现了 ?不中用的东西,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汪家啊!”
他小娘此刻也收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附和道:“是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要是让 我们一家跟着你一起死,那可怎么办呀,只可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便要受这牢狱之苦!”
女人说着又要哭,汪员外赶忙上 前搀住他,提醒道:“小心些,莫动了胎气。”
汪畏之只觉浑身寒凉,他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到女人微微凸显的腹部,原来当他在京城 、在魏家步履维艰的时候,这个女人和他的爹有了新的孩子。
原来在他们眼中,如今他们才是一家,那他呢?他算什么?既不是魏家独 子,如今也算不得汪家的儿郎。
他还记得前段日子去探望汪员外一家时,他们正张罗着在京城红红火火的开个小店,哪时候他爹还陪笑 着问他要过不少银子,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把他当作汪畏之了,而是把他当作魏家独子来看待。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汪畏 之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抓着木桩的手不自禁收紧,虽隔的不过是一间牢房,可在汪畏之看来,对面男人满是关切的搀扶着女人的模样,犹 如一把通彻天地的大刀,在他与他们之间劈出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兜头淹没了他,明明顶替 魏家独子身份不是他的本意,明明在数月前他还是青山镇汪员外家春风得意的小少爷,明明他可以作为汪畏之悠闲的生活,却几日光景,他 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汪员外已经扶着他小娘坐到一旁的木板上,女人似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眸中排斥之色掩都掩不住, 他侧头对汪员外低语:“这事不会牵扯上咱们吧?我听说欺君可是砍头的重罪,要是牵连上我们,那可怎么办啊?”
汪员外闻言面色也 十分凝重,一边安抚一边转头隐晦的看了看汪畏之,那眼神有些复杂,似乎隐约还夹杂着一丝亲情,可更多的,却是陌生的畏惧,果然在大 难临头之际,就是有着血浓于水的亲人,都能撇下他各自逃难。
那女人也跟着看了眼,似乎被汪畏之的神色镇住,畏缩的弯了弯背脊, 其实这件事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她,如果当时她不起贪念撺掇汪员外,那也就没有眼下这一出,但随即她又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大夫可是说过,是个男娃,她不由又将弯下去的背脊挺了起来,只要她肚子里还揣着小的,汪员外就会听她的,况且汪畏之又不是她的亲生 儿子,只要此事不牵扯上他们,那他的死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如若真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命不好。
女人想到这里,心中似乎释然不少 ,他挨着汪员外低低道:“要不你去劝劝他,他当了这么久的魏家独子,怎么也认识一些达官贵人吧,让他想想办法,求求情,先放我们出 去吧。”
汪员外有些为难,这几月,他们已然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这都归功于汪畏之的身份,但尽管如此,汪畏之流着的还是他的血脉 。
“这......”,女人看出汪员外的为难,不由低低推了他一下,“难道他死,你也要陪着他死吗?他犯了这么严重的罪,能不能出的 去天牢都不知道,况且我死了也就罢了,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你忍心吗?”
她说着又开始抽泣,他的这位小娘惯会博取同情,和汪员 外生活这么多年,她早已摸透了这个男人的脾性,流一两滴眼泪珠子,仗着孩子装装可怜,汪员外就什么都听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