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药丸递给谢宸，又说：“不用担心，这颗药没有副作用，只能持续两天。如果你提前上岸，鱼尾也会自行消失。”
“谢谢四姐。”谢宸接过咽了下去。
只一瞬，他的双腿便化作了与两人一样的鱼尾，他的鱼尾是大海的蓝色，丝毫不突兀。
“好厉害啊，这个药。”姜毓眨着星星眼。
姜晚晚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那当然，这可是我研发出来的药物。”
姜毓接着彩虹屁，“你真棒，四姐。”
“点到即止，走吧，回宫殿。”
三人游入国内，所到之处的人鱼们瞧见姜毓跟姜晚晚后，都热情地招呼着，“公主殿下，王子殿下。”
两人笑着回应。
众鱼们同样注意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谢宸，秀丽羞怯的人鱼们纷纷小声议论着。
“这是谁啊？长的真好看。”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要不你向他砸一颗珍珠，问问他？”
姜毓一听，立即将谢宸揽到身后，“这是我的配偶。”
人鱼们立即止了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谢宸瞧着护在他身前的小鱼，眸光微颤。他想，要是此刻没有人鱼，他一定要细细亲吻他的小人鱼。
姜毓丝毫不知身后人的想法，姜晚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你们还没有举行仪式，暂时还不被承认。”
姜毓翘起的呆毛立即萎了，他转身扯过谢宸，坚定地说：“我们下午就举行仪式。”
姜晚晚弯了弯唇，没再说话。
一番闹剧后，三人又朝着人鱼宫殿游去。
宫殿富丽堂皇，光彩夺目，宮顶闪着金光。
“啧，父王这审美真是一言难尽。”姜晚晚率先吐槽，“走吧，就在前殿。”
宫殿旁的守卫见到三人立即垂头问候，姜晚晚嗯了声，就将殿门推开了。
殿内的装饰更加闪耀，映入眼帘的都是金灿灿的装饰品。姜孺臻跟苏莞都端坐在王座上，下面站着三姐妹。
五人一同望向谢宸，其中打量意味不言而喻。
“姜姜，过来。”苏莞笑容典雅，声音温柔。
一旁的姜晚晚立即关上殿门，凑到边上。姜毓牵着谢宸，快速游到两人前。
“父王，母后。”他打了招呼后，又朝边上三人问好，“大姐，二姐，三姐好。”
瞧见小儿子乖得让人心软，苏莞忍不住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姜毓手牵着谢宸，有些不知所措。谢宸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暗处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去。
姜毓上前后，谢宸站在原地接受众人审视的目光，沉声道：“叔叔，阿姨好。”
姜铮孺目光一沉，正想动怒教一教谢宸海底的规矩，就被苏莞止住了动作。
“你好。”苏莞温柔说，“在这，你就当在自己家就好，不用拘束。”
“嗯。谢谢阿姨。”
“哼。”姜铮孺声音宏亮，俊美的脸庞写满了对这个即将要成为，他小儿子的配偶的人的不满，“你跟我来后殿。”
“好。”
姜毓担忧问苏莞，“父王为什么带他要去后殿啊？”
苏莞温柔道：“等你肚子里的小鱼崽出生后，你就懂了。”
在四个姐姐戏谑的目光中，姜毓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
*
后殿内，气氛诡谲。
“你是不是觉得，姜毓非跟你缔约结成伴侣不可？”姜铮孺眼中酝酿着风暴。
“是。”谢宸如实道。
“你可真是将他吃的死死的啊。”姜铮孺拍桌后，桌面立即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是。”谢宸反驳道，“是他将我吃的死死的。”
说到此，他俯身鞠躬，语气诚恳，将此行目的道来，“我能够谅解您的心情，所以无论您做什么我都不会还手。怀孕的事情，是个意外，但也是个惊喜，我很抱歉在我们没有正式结成伴侣前，就将姜毓陷入风波中，但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他，如果他伤分毫，我就自毁一千。我对他，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完全契合作祟，我遵守的，是我最真实的心意。”
姜铮孺看着，忽然想起了当年他娶苏莞的时候，也是以这样的姿态，恳求着苏老。
谢宸还没有说完，就被姜铮孺打断问，“你是人类，姜毓跟着你在人类世界，对非常危险。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你又怎么护他？”
谢宸没有犹豫，沉声道：“这些在我得知他的身份前，我就规划好了。”他抬起脑袋，直视着坐上人，掷地有声，“我会将谢氏交给族内人，带他离开是非之地，陪他回海也好，去他乡异地也好，都由他决定。我可能管不了那么多人，我想做的，只有保护好他，跟他永远在一起。”
姜铮孺目光微颤，风暴也消散了一半。好半晌后，他沉声说：“口头承诺谁都会，但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退却。你记住，如果以后你有违你今天说的，我就算倾尽国力，也会让你尝到代价。”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谢宸肯定道。
“最好如此。”
*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父王不会在打谢宸吧？”姜毓皱着一张包子脸，苦巴巴地望着后殿殿门。
“你这么诋毁父王，小心我待会告你状。”姜晚晚笑嘻嘻地说着，摸姜毓肚子的动作却没有停。
“小心点。”苏莞拿起姜晚晚的手，不让她继续摸，“还有三四个月，你们就有小侄子了，准备好你们礼物啊。”
“母后，别说我们，你跟父王要带头表率，我们才知道送什么好啊。”姜沅凑近三人，戏谑道。
“秘密。”苏莞故弄玄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啊？”姜毓撑着脑袋，魂不守舍地嘟囔着。
“里面没有摔东西的声音欸。不对啊，按照父王的脾气，他一定会狠狠收拾谢宸一顿，难道谢宸已经被父王打的没声了？”姜晚晚故意道。
“那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说着，姜毓便急切起身，游向了殿门前。
他正想推门，殿门便自内而外的开了。
谢宸毫发无损，反倒是姜铮孺瞧见姜毓这幅模样后，吹鼻子瞪眼道：“怎么？还怕我对他动手？”
“是啊是啊，父王，刚才姜姜一直担心你会谢宸打伤。”姜晚晚毫不留情地出卖弟弟。
“没有..我就是担心他不适应..”姜毓紧贴着谢宸，一抬头便撞入了他饶有深意的目光中。
“我要是想打他...”姜铮孺正要继续，就被苏莞扯着游了出去，接着，四人默契地将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两人，纷纷窜游走了。
“我父王有为难你吗？”姜毓眨眼问。
谢宸牵着他，缓缓道：“没有，他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还跟我商量下午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喔，那要什么时候啊？”
“他说，古塔钟响的时候，就举行。”
姜毓盘算了下，“那好像是下午五点，是我出生的时间欸。”
谢宸心中一动，“是吗？我也是。”
“这么巧！！”姜毓激动地环住他，见周围没人，便壮着胆飞快亲了下谢宸，“那真好，说明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啊。”
“谁说不是呢。”
海流声徐徐，两人相顾一笑，角沿的花也开的更盛了。
*
古塔有三十九层，但无论哪一层所有族人都不得擅入。它不仅是人鱼一族最古老的建筑，也是他们维续易代的象征。
缔约是人鱼一族最庄严肃穆的仪式，它的进行场地是在古塔一层的外室，这也几乎是很多人鱼一生仅有的接触古塔的机会。
外室很大，整个室内能够容纳下百余人鱼，室壁上画着人鱼的历史起源，还雕刻了古老的人鱼文，两旁各有两个剔透晶球，这是缔约必须用到的物品。缔约新人需各执一晶球，划破指尖将血融入晶球后，才代表着缔约仪式的结束。
高朋满座下，缔约仪式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中途停止则意味着不详。
古塔钟声准时响起，姜毓与谢宸的缔约仪式随即开始。
两人从不同的两扇门内走至台间，相聚于一处后，朝着端坐在上的姜孺臻与苏莞鞠躬。
鞠躬一分钟才可以起身，姜毓在心底默数着，直到六十秒时，与谢宸掐点同起。
他望向谢宸，心想，真奇怪，他竟然一点都不紧张，明明是一项决定他一生的仪式，但他却觉得很平常。就好像他跟谢宸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久到这件肃穆的事情，都成了平常琐碎生活里的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