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毫不领情地夺过书,反唇相讥:“一般一般。你身为前辈,我倒是想问问,你数次算计犬夜叉却能做到每次都赔了夫人又折兵,是怎么一种感受,你又是如何纾解的?将经验传授一下我呗,就当是做好人好事,免得我一直郁结于心。”
奈落面色一僵,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
九歌丝毫不怕他,冷哼一声,剥了他的狒狒皮穿到自己身上,送给他一根中指,溜溜达达走远。
奈落站在原地好一阵,才深吸一口,抬脚跟上去。
他看到九歌继续兴致勃勃地闲逛,丝毫没有准备休息的意思,甚至在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后,她还恬不知耻地去了花町,玩得好不惬意,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败北的经历。
和室里,九歌熟练地跟游女一边弹琴一边调笑,两人言笑晏晏,你夸我姿容昳丽,我赞你身娇体软;你夸我天真活泼,我赞你成熟大方。
二人越说越投缘,很快就决定今夜必须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她们手拉手,转身就要去内室休息,丝毫不顾及对面奈落的脸色。
九歌笑吟吟地拉上绘着春图的纸门,迫不及待想跟小姐姐同榻而眠,却被奈落抬手挡住。
像是才注意到他,九歌娇羞地垂着头,羞怯地打量他,白净的脸上也染上醉人的薄晕:“怎么了,奈落?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只是这样不太好吧,睡觉什么的两个人就够了。三人行,对于纯情天真又无辜的我来说,着实有点刺激啊……”
怕恶心不了奈落,于是更卖力地她眨着那双脉脉秋水的眸子,羞羞答答的,“当、当然,你要是非要进来也可以。除了桔梗,我最喜欢奈落了!”
然而奈落已非吴下阿蒙,他目光冷极,却坦然道:“好啊。”
九歌顿时噎住。
“这种招式用过一次,再用就是愚蠢。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给你吗?”毫不客气打击。
九歌窝火,但输人不输阵,她拉开门,用下巴看他:“那你就进来啊。”
奈落斜睨了她一眼,抬脚跨进去。
“……!”
游女已经铺好床褥,见又多了一个人,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目光,走过来,帮九歌脱下身上的狒狒皮,眼见瞧见她身上的血迹,也不慌张,只道:“九歌,你身上弄脏了,要不要先去洗洗?”
这个时候女汤还可以使用。
九歌摇摇头,抬手施了净身术,污渍顿时消失一空。
游女惊奇道:“这是什么?好厉害,是阴阳术吗?”
“大概是吧。”九歌迟疑。
见她又开始满口谎言,奈落一哂。
九歌不着痕迹抬脚踢他。
解了外衣躺在榻上,九歌依偎在游女怀里,而奈落则干坐在床前,目光讳莫如深地望着还在说悄悄话的二人。
九歌想起她清澈空灵的琴音,便好奇地问她的经历。
游女没什么好隐瞒地,伸手抚着她柔软的头发,缓缓将自己经历道来。
原来,她也算是出身名门,是佛门主持的私生女。那主持为了保持清高形象,把她买去做了艺妓。她凭借这手出神入化的琴音,在这里活得尚且可以。只是后来妓院来了新老板,让她卖身。她也曾反抗过,但在棍棒拳头的殴打下,就算再如何不甘心,为了想活下去,到底还是屈服了。
九歌埋在她怀里,抱着她:“因为不想死,选择苟且的活下去,也是一种勇气,并不是什么值得批评的事。活着才有摆脱悲剧的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哪怕被冠以‘坚贞不屈’之类的虚名,可是只要能痛快的活着,谁愿意背负着虚名去死呢?……最起码,我是不愿意的。”
我犯过傻,所以不希望其他人跟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到这里来了,本来想往滑头鬼那里写写的,但是我掐指一算,时间对不上啊。
算了,虽然本身这个时间线就被我扭曲了,但平安时代与滑头鬼之孙第一代也差了百年之久,还是先去掉吧。
想当初我也在B站真情实感追过滑头鬼之孙,现在都不知过去多少年了……
现在只用毛倡妓的经历来提点一下:活着最重要。
第35章 第 35 章
翌日。
游女拒绝了带她走的提议。
临别时,她特意取下一根琴弦赠与九歌,算是别离践礼。
九歌怏怏的,一步三回头,而游女温婉颔首,转身回屋。
奈落跟在她身旁,脸上明晃晃讥笑她虚伪:“你惯来无利不起早,赔本的买卖你才根本不会做。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也算对你有了些了解。你对这个游女这么上心,就是为了这根琴弦吧?……不对,如果不是她拒绝了你,你最想要的应该是她那把琴。”
九歌撩起眼皮:“什么叫跟在我身边?奈落,你那是偷窥!光明正大的事情不做,尽做些下三滥行径,丢不丢人?”
“哦?嘴巴这么毒,是因为被我说中而恼羞成怒吗?”
已经有了抗性的奈落不为所动,并不会让她轻易转移话题,“原是我狭隘了,我所理解的力量,恐怕与你所需要的力量本质上就不同。你一出现便是占据了我舍弃的人类之心,至今为止所贪求的,也是被赋予感情的寄托之物。你对那些人都展现出非同一般的亲近,而你之前一直表现出来的、对桔梗念念不忘的真情,虽然较旁人要更情深义重些,但你这个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口中的爱慕,到底有几成水分几成真实。”
“……揣测我的心思,让你很得意?”
“所以我说对了?你之所以与桔梗念念不忘,不仅是继承了我对她的爱慕,更是为了安抚你抢去的人类之心。”
奈落忍不住再次打量她,“如此大方地承认,倒有些不符合你奸诈的性子……”
被心机深沉之徒说“奸诈”,九歌一时有些窘然:“你懂什么!桔梗是我的光啊,像你这种连自己感情都不敢承认的,哪里能理解得了光与之我的意义呢?桔梗那么好,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概而论?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桔梗?还有,你整天琢磨来琢磨去有意思吗?你现在又杀不了我……之前在白灵山,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唯一可以杀死我的机会,可是你们都错过了,怨不得旁人,哼哼。”
奈落也不气馁,只道:“摆脱悲剧的希望,不仅仅需要活着,更需要动脑子。”
不然再重复白灵山的错误,那才真让人恼火。浑浑噩噩活着,倒不如死了。
九歌被呛地心口疼,挑衅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推算出了多少,可你得清楚,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力量面前根本没有班门弄斧的资格。你想知道,尽管问我好了,遮遮掩掩的,只会显得下流又无耻。”
奈落见不得她得意洋洋的态度,冷声道:“遮遮掩掩的?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自从白灵山出现,你究竟说过几句真话?你要是不遮掩,何不将你的致命弱点告诉我?”
九歌回答地干脆:“也不妨告诉你,我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怕火。”
望着奈落那仿佛在看傻子的眼神,九歌得意地解释:“除了从火中诞生的神灵,这世上,谁不怕火呢?奈落,哪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你,在对上太阳真炎的时候,恐怕也没几分胜算吧?”
奈落想到什么要开口,九歌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顿时跳脚道,“那个叫无惨的鬼纯属意外!他居然敢划伤我的脸,我怎么可以让他轻易就死去,我就是要报复他!……谁知道他竟然比你还能苟呢。”
想起之前的败北,九歌心里就那个恨呐!
奈落却不信:“只要是活着,就都有死于非命的可能,哪怕你是神也不例外。”
“……你脑筋如此灵光,以至于让我有些为难啊。”
顿了顿,她道,“你说得没错,曾经我也不过是蝼蚁,生死存亡只在他人一念之间。能杀死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阿兄才会送我太阳真炎,帮我消除损害本体的绝大多数威胁,在阿兄的庇佑下,我才得以生存至今……所以要让你失望了奈落,能突破太阳真炎杀死我的神物,据我所知都不曾流传下来。当然,我也能杀了自己,可我惜命得很。”
看出奈落脸色不太好看,九歌心中同情至极,将书册召唤出,递给他,贴心道:“呶,虽然大部分还没修复好,但这就是我的本体没错。我不介意你试试,看是否有什么方法能毁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