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荣焉开口,沈昼眠反问道:“你们俩什么感情,说出来我听听。”
端木笙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开始嗖嗖冒凉风。
琉璃雪火上浇油道:“你现在吃着沈家的,用着沈家的,我和不羞阿乌都要干活,你凭什么躲清闲。”
端木笙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帮不羞研究毒药,争取一下子毒翻那个什么朱渐清,行了吧?”
荣焉满意地点点头,对着沈从越道:“那就暂时如此,我和沈昼眠去找林知府,你和曲净瑕去找沈不平。”
“不行。”曲净瑕一口拒绝道,“那个沈不平本来就对沈兄图谋不轨,万一看到沈兄,刺激到他怎么办?”
“那我和沈昼眠去找沈不平。”
“也不行,我和沈兄上次去的时候他就没说真话,再去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不如你和沈兄去,说不定还能诈出点别的话。”
不等沈昼眠提出异议,荣焉拍板道:“就这么定了,你和沈昼眠去找沈不平,沈从越带我去找林知府。”
沈家兄弟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沈家旁支居住在百里外的岱山之中,林知府则是在兖州城西,一来一回,再加上办事的时间,少不得两天。
临分别时,沈昼眠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放心不下荣焉。
“想吃什么就自己买,给你准备的银子不要随便乱放,随身带着。”
“好。”
“困了就到床上睡,不要到处乱坐乱躺。”
“知道了。”
“一日三餐按时吃,不要等饿的走不动了再……”
“沈昼眠。”荣焉叹了口气,“我是你师兄,不是小孩子,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沈昼眠意识到自己有些唠叨,伸手摸了摸荣焉的额头:“师兄一切小心。”
沈从越只知道自己家的傻弟弟痴恋荣焉,却不知道他已经得手了,一路上深思熟虑,最终在抵达林府前开了口。
“荣焉,你和昼眠,现在住在一起吗?”
荣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们不是一直都住在一起吗?”
“你们睡在一张床上?”
荣焉想都不想,理所当然道:“对啊,睡在一张床上。”
不然呢?让沈昼眠睡地上?多凉啊。
沈从越心想好小子动作够快,嘴上继续问道:“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荣焉顿了顿,一本正经道:“家人。”
沈从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你们,做过了吗?”
“做?”荣焉理解了一下沈从越的意思,回答道,“我们平时不做菜,都是沈昼眠出去买了吃。有什么问题吗?”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太敢问细节。
万一真耽误了沈昼眠追求心爱之人,他能直接吊死在沈家的大门上。
两个人姗姗来迟一步。
林府的铜门久敲不应,荣焉心下微冷,抬脚踹开了朱红色的大门。
尸体的剧烈的腐臭味儿瞬间弥散开来,沈从越脸色一变,弯腰吐了。
七月伏天,林府众人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蝇虫到处都是,大院围墙上斑斑点点具是血迹。
奇怪的是,在大门紧闭的时候,腐臭的味道居然半分都没泄露出来,直到荣焉踹开大门,街坊邻居才闻到味道,有好八卦的人远远围观着,因为尸臭味道太冲而放弃靠近。
荣焉从抬脚踹开门后就屏住了呼吸,此刻憋着一口气用力合上大门,踹了踹吐到虚脱的沈从越:“把篡阁的人叫来,这种情况,再不收尸,一场雨过后会引发疫情。”
沈从越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腐烂程度如此严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难以言喻的臭味儿熏的他脑子发懵,缓了片刻后才道:“行,你等我一会儿。”
篡阁的暗卫在到来后,将尸体抬就近抬到城外西郊空地上,荣焉捏着鼻子检查过后,确认道:“是朱渐清的手笔,烧了吧。”
火光映着微暗的天色,荣焉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彻底熄灭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林府已经打扫完毕,沈从越与荣焉挨个房间翻找了一下,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沈不平对于沈昼眠的到来并不意外。
他将两人引到会客的前堂,语气平静道:“渐清大人的确来找过我,而且我也确实奉命替他做事情,不过并不是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二公子尽管放心。”
“我不记得我兄长教过你背信弃义。”沈昼眠眼神冷凝,“你许愿,是为了追随我的兄长,投靠朱渐清,却又与之背道而驰,你真的清楚你想要什么吗?”
沈不平垂眸道:“人都是贪心的,二公子。我原本的确只是单纯的想追上大公子的脚步,但是当我追上之后,我才发现我更想活的长久一些。”
贪心不足,蛇吞象。
“今日二公子与曲教主来找我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良久,沈不平抬起头,神色平淡道,“二位还是尽快离开吧,渐清大人如果回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曲净瑕自始至终都没有讲话,拿上走出房门时,却突然回首道:“你这么做,不怕沈兄失望吗?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承认你。”
沈不平了然一笑:“在下自有办法让他承认。”
“……别再痴心妄想了。”沈昼眠漠然地讽刺道,“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沈家的承认。”
沈不平淡然地笑着,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昼眠甩袖而去。
两队人马,具是灰头土脸,败兴而归。
“朱渐清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直觉非常准确。”荣焉扶着额,头疼不已,“不能再继续了,继续下去的话,他恐怕会把所有人都杀掉。我们永远不可能比他更快。”
“那就听之任之吗?”沈从越愤愤不平道,“他把九州江湖当成什么?他的家吗?!想杀谁就杀谁?!”
“……”荣焉深知朱渐清的秉性,叹了口气道,“他把九州当玩具而已。这世上的东西,都是他的玩具。”
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杀人,随心所欲地破坏一切他看着不顺眼的东西。
有谁会在意玩偶的感受呢?
屋内一时安静无声,鎏金兽炉的里燃烧着冰香,丝丝凉意弥散出来。
荣焉仰头靠在椅背上,感觉这些日子过的实在是糟透了。
所有的事情都乱麻一样团在一起,理不出头绪,而且还在朝着更加乱的方向发展。
朱渐清的局布了很多年,从六十年前,他被雾隐山屏蔽在外时,就已经开始撒网。
他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重回雾隐山,成为雾隐山灵,复活他的阿姐和阿爹。
雾隐山使者可以轻而易举隐匿自己的身形,朱渐清的所做所为,九州江湖中人很难知晓。
他明明知道雾隐山灵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却还要执着于成为雾隐山灵,莫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第66章 第 66 章
“师兄。”沈昼眠端着碗筷推门而入,“你在想什么?已经发了一天的呆了。”
“……在想朱渐清的事情。”荣焉揉了揉额头,“武弃弱呢?她在做什么?”
“还在磨着我二婶儿,想要把刘家的婚事退了。”沈昼眠给他盛了一碗鸡汤,“师兄这两天看上去有些累,是在担心其他人被牵连吗?”
“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好奇。”荣焉心不在焉地搅和着鸡汤,“朱渐清在跟着我的脚步杀人,制作傀儡,如果只是想逼迫我打开雾隐山的屏障,未免太大张旗鼓了一些。”
“师兄觉得他另有图谋?”
“嗯……或许与复生他阿爹和阿姐有关?但是我想不到别的原因。”荣焉喝了口鸡汤,原本还有些许愁苦的眼睛瞬间一亮,“这个好喝。”
沈昼眠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师兄的心情并不是差到了极点,用吃的还能哄回来。
荣焉吃饱了肚子后心情稍缓,在沈昼眠的陪伴下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后天色昏暗,月上柳梢。
荣焉翻身的动作惊醒了沈昼眠,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荣焉的脸颊,问道:“睡醒了?”
荣焉点点头:“我想去看看刘云舒,然后再去找武弃弱。”
“好,我跟你一起。”
刘云舒正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今日武弃弱闹的太难看,武崇宁一怒之下要动手打她,祝忠宝自然是无动于衷的,刘云舒却不忍心看到武弃弱挨打,忍不住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