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少年仿佛在发抖。
时处却已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他转身时,平静道:“忘了告诉你,你的家族,因为犯了重罪,今日都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可惜,你不能去给他们收尸了。”
“当然,我也不会去。”
他身后的众人已不满他同一个笼中的罪人说这么多话,其中一个漂亮的少年更是无可忍耐一把扑上来环住了他的腰身。
时处没有拒绝,他甚至拍了拍少年的脸颊,然后任那少年颤抖着吻了吻他的唇,他现在纵□□海,消遣众生。享受这种破碎的快感,接受众人扭曲的痴迷。
这让他感觉很好,比被关在那个笼子里好多了。
时处不再去看笼中的撒斯姆,也没有让人把他带下去,而是就将他放置在一旁,不管不问。
他身边已围了一圈人,时处眼角瞥见加纳城的城主还没有离开,他随手环了一个少年笑道:“怎么?城主还不离开吗?”
年轻的城主涨红了脸,却是更近的靠近他,讷讷道:“我……”
时处继续笑,然后伸脚在那城主面前:“不走啊?想要一块玩吗?”
那城主顿时抬头。
时处怎么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仰头笑了两声,却是突然变脸:“那就跪下来,舔-我。”
然后众人就看到,青年脱下身上的白袍,双膝跪地近乎卑微的一步一步挪过来,惶恐的捧起时处的脚,试探性的亲吻了一下他的脚趾。
然后顺着脚趾吻上脚背,再近乎狂热的舔-舐。
时处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他一脚踹开这城主,喜怒无常道:“你穿的太多了,看得我碍眼。”
说完这句话,有个少年观他神色立马靠在他怀里,拉起他的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下亲吻他的手背。
时处眯上眼睛,任其动作。
等他感到有冰凉的肌肤贴靠上他的小腿时,蓦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城主全身已近□□,他红着眼眶,极尽卑微的说:“现在……呢?”
时处猛然就笑了,俯身捏起这城主的下颌,近乎恶意的说:“你倒是个有意思的。”
青年垂头,自尊在这个人面前已掉进了泥沼。
时处忽视着笼中之人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然后贴近这城主的耳畔低声说:“我现在,好像对你有点兴趣了。”
满室白光打下来,众人纵-情,而夜色正长。
没有人发现,笼中的少年蜷缩起身子,手指紧紧拽住囚笼的边缘。
喉咙中滚出近乎绝望的嘶鸣,仿佛濒死的猛兽:“滚开……不要碰他……”
“求求你,不要碰他……”
“不要碰他……”
“不要碰我的……时处……”
他背脊拱起,四肢缩在一起,这是一个本能受到伤害选择抵抗的姿势,少年的眼中开始滚出大颗的泪水,等到泪水流尽的一瞬间,眼睛仿佛干涸的土地,黑色的瞳孔出现道道红色的裂纹。
而他的脊背之上,严重的伤痕开始奇异的自愈,等到肌肤光滑如初时,蝴蝶骨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凸起。
仿佛正在一点点长出羽翼的……天使……
-
据无数人的回忆拼凑。
传说那一夜,笼中的少年背后抽生出巨大的银色羽翼,它打破金丝囚笼而出,以光明凝作利剑划破黑暗。
圣殿被摧毁,无数的星辰在他掌心开始坠落,混沌中无尽的洁白羽毛纷飞而下。
城内的人看到他背后生出的六翼,伏跪在地高呼其为路西华。
路西华,神圣阶级的炽天使。
一般人们尊其为黎明之子。
无数的传说在加纳城惊醒又逝去,可关于那夜炽天使的传说却是永久的在世间传颂。
十年。
“唉,那撒斯姆真是……炽天使?”
旁边一人笑道:“一个城的人都看到了还能有假的不成?”
“可我怎么听说,那撒斯姆本来被人称为……堕天使?”
这话刚出便呗旁边一人紧紧捂住了嘴:“你说这话是想死不成?小心被他的信徒听到,把你当暴徒抓起来钉死在十字架上。”
“啊……现在已经这么夸张了吗?”
那人得意的笑:“这算什么?当年那位撒拉弗的信徒才是恐怖,你是没见过万人涌进加纳城的场面,其中就因为拥挤踩踏而死的人都不计其数。”
那人声音低了几分:“我也就是这两年才来的加纳城,这些事情听过是听过,但也就是传闻,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这人叹息一声说:“都隔了这么多年了,谁比谁又清楚到哪儿去。唉,不过话说回来,要说这世上还有谁对此事清楚,那倒是确实有一个。”
这人好奇道:“谁?”
“咱们的王,也就是之前这加纳城的城主。”
“这话怎么说?”
“你还不清楚吧?咱们的这位王就是为数不多见过撒拉弗的人之一,听说他当年推翻旧皇坐上王座也都是为了这位撒拉弗,不然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见他立个王后?”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他这几年来越发暴虐无情,残杀的几位重臣也不过是因为暗地里说过撒拉弗的坏话,不知怎的就传到这位新王的耳中去了。”
“前段时间不是传来消息,说白兰国出现一个疑为天使的人,生有双翼……谁都知道,那位炽天使路西华生有的,那可是六翼,可就为了这一句传言,咱们的王不就率领铁骑杀到了人家白兰国吗?”
“找不到人之后,更是屠城。”
“唉!这世道真是越发难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撒冷城又起暴-乱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话说回来,那夜过后撒拉弗到底是去哪了?”
旁边一人目光悠远,半天却是才说了一句:“真正的天使把他带走了。”
-
收服白兰国之后,年轻的王率军回城,途经西亚河时多耽搁了两日,不料却染上了风寒,这病来的凶猛,竟引发了多年征战留下的旧疾,缠绵病榻半月竟还陷入昏迷不能清醒。
王都,撒冷城。
莫里斯躺在华贵的床上,眼睛闭阖,不知做梦梦到了什么,额上的冷汗却是一滴滴顺着额角流进鬓发。
突然,他手指紧紧绞紧床单,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睁开眼睛,棕蓝色的瞳孔深处却是不可错认的累累伤痕。
他愣了一下,突然发狂开始喊:“他回来了吗?他回来了吗?”
门口的人听到这近乎惊惧的喊叫立马推门进来。
一进门却被骇在原地不能动弹。
只见他们的王披散着发丝坐在床上,面色苍冷,眼睛已是赤红之态,状若疯狂。
他已陪伴这王多年,从加纳城到撒冷城,哪里不知道他心底的梦靥是什么。
他只得安抚道:“回来了,回来了。”
莫里斯突然高兴起来,他急急说:“他在哪?我去见他……我去见他。”
“哦,我的头发乱不乱?要不要换件衣服?”
他无奈道:“不需要,您圣衣一穿,没有人知道您底下穿了什么。”
莫里斯愣了一下才说:“也是,也是。”
他看着,心底突然悲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王,都已经过去……十年了。”
莫里斯将十年这个词抵在唇畔说了遍,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好像不能忍受:“十年了,他把他带走十年了,十年了……”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仿佛再来一点点刺激,他那脆弱的神经就会崩断。
十年之前,天使展开巨大的羽翼带走了他的爱人。
尔后,莫里斯组建军队,一路推翻旧皇坐上王座。再后来,帝国的铁骑踏过整个西亚河,又走过整个乌坦山,无数的城市毁于战火,又有无数的城市在鲜血浇灌过的土地上重建。
直到整个帝国的版图扩展到了天的尽头,王还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莫里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嘴唇发白:“当年,当年我见到他,他……他被关在那个笼子里……”
“再后来,我坐上王座,找到当年看过他的所有人刺瞎了他们的眼睛,可从始至终,我都还是不敢伸手抱一抱他……”
他瞳孔紧缩,突然双手抱头,喉咙里淌出细微的呜咽。
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十年之间将西亚河,乌坦山纳入帝国的版图。可在这样广袤的土地上,他却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