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心想，她一回来就给董事长发了邮件，可他一直没有回复，也没有再联系她，也是很奇怪。
刘舒儿这件事情，她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到董事长？”她问。
“当然没有啊，这个事情在你当年入职的时候就一直在问，当时我就告诉过你没有人可以直接联系到董事长的。”
“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方法吧？”陈见夏说，“你再想想，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高层会议要召开？”
“即使有高层会议，咱也见不到，又有什么用呢？”茉莉说，“而且，我不建议你现在去联系董事长，他如果想让你知道肯定会主动跟你说，没有主动说就是要你不要再打听的意思。话说回来，这毕竟也是他的私事，咱们最好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多大岁数了，跟个小姑娘谈什么恋爱。”陈见夏小声嘀咕，“还说我不检点，我看是他不检点才对。”
茉莉急得团团转：“我的祖宗，这种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出了门可不能再多说一个字啊。”
*
茉莉传达完中心思想就走了，陈见夏一个人待在家里坐立不安。她不是担心自己得罪了刘舒儿，而是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也许事情远比茉莉所说的要复杂。
陈见夏在家里愣了半天，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也不想出门，就直接点了一个外卖。
半个小时以后，门铃喑哑地响了起来，陈见夏走过去开门。
“您的外卖到了，请慢用。”外卖小哥把外卖递到陈见夏手中，刚要走却被陈见夏叫住。
“小四？”
外卖小哥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过头看清陈见夏也有些诧异：“夏总，这么巧是你啊。”随后，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冷哼一声说：“外卖已经送到，我走了。”
“诶，小四。”陈见夏挡住他的去路。
“夏总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四没好气地说。
陈见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发笑：“你怎么开始送外卖了，花凤凰给你开的工资不够花了吗？不对啊，黑匣子的待遇是整个垠城最好的，花凤凰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至于让自己及的属下沦落到给人兼职送外卖吧？”
小四白了她一眼：“夏总，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多亏了你。”
陈见夏：“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四说：“你还记得前几天你跑来黑匣子找人吗？”
陈见夏：“记得啊，怎么了？”
“那天晚上，你走后，花老板就把我开除了，说是我私自放你进来，惹到了伦敦包厢的贵客，没办法只能把我开了。”小四越说越伤心，“我当时就说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你非得闯进去，这下把我害苦了，你说我冤不冤啊。”
陈见夏有些尴尬，她完全没有想到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小四确实也是被她连累了。
陈见夏安慰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这个花凤凰实在是有点过于苛刻了。”
小四哭了一会儿，说：“也不能全怪花老板，我看得出来，她也是尽力了，想来是伦敦包厢的客人来头太大，花老板也不敢轻易得罪，无奈之下也只能对不起我了。她后来还给了我一笔补偿金，我也不怪她了。”
小四唉声叹气：“我老婆今年刚生完孩子，我本来还想着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可以把岳母请来照顾她们，现在的工资跟黑匣子比起来，少了一大半，别说重新买房了了，就是孩子的奶粉钱都不够。”
“你为什么当快递员啊？”
“我一没有文凭，又没有工作经验，去物业或者酒店当保安吧别人又嫌我体格瘦小，不肯收。这不才当上了外卖小哥，天天累得只剩下半条命。”
陈见夏递给他一张纸巾：“抱歉啊小四，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小四叹了口气：“哎，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陈见夏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来我公司当保安怎么样？只不过……队长老张在我这儿干了好多年，一直也没犯什么错，我只能给你个副队长的职务，你看行吗？”
小四立马擦干眼泪，激动地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让我去你那里干？”
陈见夏点点头：“我陈见夏说话从来不拖泥带水，既然答应了你，那肯定就是真的，你明天就可以去报道，一会儿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个给我，我让人事处的联系你。”
小四确认陈见夏没有开玩笑，开心地说：“太谢谢你了夏总，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干好这份工作，不让你丢脸。”
陈见夏笑了笑：“好了，我要吃饭了，你走吧。”
小四拿了一张便利贴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给陈见夏，随后转身打算离开。
陈见夏突然想起什么，又把他叫住。
“夏总，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小四咽了咽口水。
“不是。”陈见夏哭笑不得，“我只是想问你一点事。”
“什么事？”
“关于伦敦包厢的客人你知道多少？”
小四犹豫了一下，没有开腔，陈见夏说：“怎么，不方便说啊。”
小四摇摇头：“夏总对我有恩，我肯定应该什么都说的，可是花老板那边，我也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呐，我实在是……”
“这么说来，你知道伦敦包厢的客人是谁咯？”陈见夏挑眉道。
小四说：“不，我不知道。花老板肯定不会随便将客人的信息透露给一个保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工作就不能再给你了。”陈见夏一本正经地说。
“不……”小四纠结了很久，“好吧，我说。”
陈见夏勾了勾嘴角：“你说，我听着。”
☆、023
小四说，那晚伦敦包厢确实非常奇怪。花凤凰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很多女人，不论美丑全部都送到了伦敦包厢，这一行为也与陈见夏那晚见到有女人频繁进出包厢的场景吻合。
小四还说，其实不仅是那一晚，之前一段时间花凤凰的行踪都非常诡异。她不仅早出晚归，很少在酒吧招呼客人，还总是频繁出入警察局。有一次，警察局的人来黑匣子酒吧聚餐，小四还顺嘴问了一句花凤凰要不要给他们打个折扣，花凤凰只是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自作主张，看起来这个花凤凰频繁出入警察局并不是为了讨好他们，让他们帮衬着黑匣子，而是有其他打算。
陈见夏开车上了高速，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小四说的话。
“然后呢，那些女人被带去了哪里了？”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次我撞见一个女人，她恰好是我的同乡，我们就聊了几句。听她说，他们好像在找人。”
“找什么人？”
“找一个女人。”
“那他们找到了吗？”
“不知道，不过那晚以后，就是你去了那晚之后，这些女人就没有被送来黑匣子了。”
“那意思是找到了？”
“不一定，也许找到了，所以才不找了，也许是没有再找了。”
“这些女人都是做什么的？”
“那种女人，你懂的吧？靠身体吃饭的……”
“……”
*
陈见夏的车子狂奔了半个小时以后才下高速路。
之后，她记着小四的话，在第一个岔路口左拐进入一条小路，然后再右拐开个十来分钟就可以看到一栋很旧的居民楼，写着“雾都华洋”几个字的就是了，花凤凰去过那里好几次。
陈见夏停好车，站在小区门前四处打量，这是一栋亟待拆迁的老式小区，只有一扇很旧的铁门围着，像这样的楼房，连锁都不用上，也不用担心有小偷入室偷窃。
这里的楼房只有三栋，每一栋都四层楼高，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门口的保安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时不时地发出咯咯地笑声，电视里放着方言的连续剧，说着些没有营养的冷笑话。
陈见夏走到保安亭，伸头朝屋里问：“你好？”
里面的人朝窗户边瞥了一眼，没有搭理她，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喂！”陈见夏提高了分贝，那人才极不耐烦地扭过脸来，瞪了她一眼：“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