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学校后街,周岩说他喜欢吃麻辣烫,大家就去了后街最有名的一家“牛牛麻辣烫”。
老板是重庆人,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特意问了大家是否能吃辣,他解释说重庆的辣和四川的辣有很大区别,前者偏向于麻,后者更看重辣本身,不过不管哪种辣,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能吃,二浪子是武汉人,比重庆人还能吃辣。”周岩指着一个身材干瘦的男生打趣道,随后又朝二浪子旁边的一个男生努了努下巴,“还有大牛,虽然是广东人,可早就习惯咱们西南人吃辣。”
“我母鸡啊,试试看吧。”大牛皮肤黝黑,五官扁平,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他一说广式普通话,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二浪子说:“你天天母鸡,有考虑过公鸡的感受吗?”
众人哈哈大笑。
“你呢?”周岩低声问坐在身边的陈见夏,“你能吃辣吗?”
其实陈见夏不能吃辣,而且一吃辣就过敏,全身发疹子,可她看着周岩的眼睛,就是不想说一个不字,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随后,周岩说:“老板,放心大胆地上菜吧。”
老板笑着说:“没问题。”
周岩看了一眼菜单,指着一道菜问:“这个牛牛牛是什么?”
老板解释说:“是一个套餐,量很大,菜的种类也很齐全,价格也公道,要不要试一试,保证你们下次来还点这个。”
“为什么叫牛牛牛啊?”周岩随口问了一句。
“就是说,吃了这道菜的人,以后肯定能干大事,都牛得不行。”老板瞎掰的能力无人能及。
周岩对老板的解释非常满意,说就喜欢这么牛气冲天的名字,于是点了两份牛牛牛。
最后的结果就是,陈见夏终于还是过敏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周岩抱着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病,医生问她知不知道自己过敏,陈见夏拼命摇头,她可不想周岩知道自己撒谎。
周岩着急道:“我说医生姐姐,这细节咱能不深究了嘛,救人要紧,再说了,谁会拿过敏开玩笑啊。”
陈见夏始终低着头,没吭声。
……
医生要输液,篮球队的其他同学都回宿舍了,只有周岩陪着陈见夏。
陈见夏躺在病床上,周岩坐在她旁边,“要是觉得滴得太快不舒服,你就告诉我,别不吭声,明白?”他说。
陈见夏点点头,周岩叹了口气:“以后记住了,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明白?”
陈见夏仍旧乖乖地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周岩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盒子,轻轻磕了磕,掉出一根烟,他刚想点火,看了一眼陈见夏,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叫我。”说完就要开门。
“没关系的。”陈见夏突然叫住他,“你想抽就在这里抽吧。”
周岩咧嘴笑:“小矮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想祸害你哦。”
陈见夏不吭声,周岩关上门。
*
陈见夏刚刚回到自己冒着打架的危险抢来的中央卡座,还没坐下,花凤凰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夏总,这边已经重新让人清理好了,法国来的好酒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她焦急地问:“你没事吧?刚才我都做好安排了,如果那帮人真的闹事,我就找人把他们轰出去。”
陈见夏看了她一眼没接话,花凤凰以为陈见夏不信,急忙补充道:“真的,不信你问保安队的小四,小四你是知道的,他一撒谎就会不停地咳嗽,绝对骗不到你。”
“皇城国际的人在这里,刚才那个土大款是下属公司的一个头儿,你其实也是不好得罪的。”陈见夏表示理解。
“可不是嘛。”花凤凰松了口气,立刻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连连感叹,“哎哟,还是夏总体谅我,我这颗心呐,吓得扑通扑通地跳,还好阿K在,不然要真把事情闹大了,我也确实不好办。”
陈见夏唇角微勾,拍了拍花凤凰的肩膀:“谢了。”
花凤凰拧着眉:“咱俩之间还提什么谢字,你要再这样说,我花凤凰的名声可就没了。”
“我们有这么熟吗?”陈见夏想逗一逗她。
花凤凰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我怎么能跟夏总关系好,那是夏总体谅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不容易,多关照一些罢了。”
“董事长来了你都不提前告诉我。”陈见夏冷冷地说,“花凤凰,你可以的。”
花凤凰大惊,急忙解释:“我……我这也是无奈得很啊,上头吩咐过,不能透露行踪,我谁都不敢说啊。”
花凤凰委屈地说:“再说了,我这黑匣子是谁的产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你们董事长的,他吩咐了我能怎么办啊。”
陈见夏哼笑道:“谁都不敢说?”
“是啊,谁都没说,不然那个土鳖怎么敢在这里闹事。”
陈见夏挑眉:“那K是怎么知道的?”
花老板愣住,一副很吃惊的模样:“他知道?”
陈见夏知道花凤凰处事圆滑,即使真的是她告诉K关于董事长的事情,她也一定不会承认,再纠缠下去没有多大意义。
“行了,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夏总,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啊。”
花凤凰继续招呼来往客人,陈见夏自顾自地回到沙发边坐下,没过多久便有服务生端来一瓶红酒和几碟小菜,陈见夏没有让服务生插手,自己拿起子开了酒,顺势仰躺在沙发上,右手的红酒杯衬着这灯红酒绿闪闪发光。
她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短信。
无意间,视线扫到舞台中央,K还在唱歌。
先前光线暗,她没注意,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套头卫衣,没有刻意打扮,此刻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愈发衬托了他五官的棱角,比往日分明。
说来也奇怪,她只要一看到这张俊俏的脸,心情就会非常好,她想人类大抵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吧。
他唱张国荣的《风继续吹》,没有弹吉他,落寞地坐在那里,声音悠扬而又绵长。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
冷却了野火堆,
我看见伤心的你,
你叫我怎舍得去,
哭态也绝美,
如何止哭得轻吻你发边……”
陈见夏听得入迷,一边将红酒送到唇边,一边盯着他看,双眼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自从几年前在黑匣子遇到他,她就一直在追他,可他却总是无动于衷。
陈见夏自嘲地笑了笑,难不成真要搞个柏拉图?
1/3红酒下肚,微醺的感觉让她非常放松,台上最后一曲罢了,工作人员上台帮他清场,他直接从舞台侧面跳了下来,缓步向她的卡座走来。
陈见夏从茶几上拿起另一只高脚杯,将杯口倾斜,酒瓶中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流下,握着杯脚的手仿佛有股热流从指尖漫延到全身。
K走到她旁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轻轻磕了磕,抽出一支,拢着火吸燃。
陈见夏把倒好的红酒递给他,他斜睨她,没有接,只淡淡地吐了一口烟圈。
“怕我下毒啊?”陈见夏轻笑,“这可是在酒吧,花老板的私房酒,从法国带回来的,除了我以外,你是第一个喝到的人,这酒可贵。”随后她自己喝了一口,复又把酒递过去。
K还是没搭话。
“到底喝不喝?”
他换了只手衔烟,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仰着头一口喝下,将空酒杯放在茶几上。
陈见夏又给他的酒杯添了酒,他拿着手机发信息,没有再理会陈见夏。
陈见夏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等到他发完信息,桌上的一瓶红酒已经见底。
她晃动着红酒杯,还想喝,不知道什么时候,K已经坐到她身边,他把她的酒杯抢下:“你喝太多了。”
陈见夏探出手:“跟谁发信息呢?拿来我看看?”
“为什么给你看?”
“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发暧昧短信呢?”也许是喝了些酒,陈见夏突然像小女孩撒娇一样朝男人娇嗔。
陈见夏在众人眼中是一个霸道女总裁人设,在情感方面从来都是大胆热烈,K自然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倒是一愣:“是又怎么样?”
陈见夏扑过去抢他的手机,他把手臂往上扬,她根本就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