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娶到国师大人了吗?番外(18)

沈青鸾立在窗前,向窗外凝视了很久。

第一场雪的寒气还不重,透着一股很柔和的气息。沈青鸾的目光一直从窗前蔓延到天边,与最远端的云层交融到一起。

直至身畔多了一个气息。

郑玄的呼吸声很清浅,似有若无地在耳畔蔓延。带着一点温热的气息,慢慢地过渡而来。

沈青鸾垂下手,从对方的广袖下摩挲过去,捉住那只手,低声道:“怎么这么冰。”

于是另一只手也转移过来了,合指拢住他的手,来回地搓了搓,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是你手热。”郑玄不觉得冰冷,被她攥着,反倒察出无尽的热意来。

她的手一向很有温度,非常地有存在感。动作又干脆利落,从不迟疑。

“我来寻你——”沈青鸾抵住他的额头,近得呼吸可闻,眨眼触睫。“因为下雪了。”

无论到何时,郑玄还是招架不了她,脸上温度陡升,连耳根都有些泛热,只能轻轻抿一下唇,想退后半步拉开一个至少是安全说话的距离。

可是躲不开。

她的手及时地移过去,按住对方的后腰,很轻易地就把郑玄抱住了。

玄灵子的身上有寂如冰雪的清寒气,还有淡淡的苦药气味。沈青鸾抱住了他,收紧了手腕,移动几步将其抵到窗前,埋到颈窝间。

呼吸之间,满溢出这种寂淡之气。她闻着顺心,另一边攥着对方的手想到:果然还是我家国师抱起来舒服。

郑玄按住她肩膀,低低地道:“会被看到。”

窗牖半开,纷乱的飞雪飘落进来,沾到玄灵子乌黑披落的长发上,和色泽柔和的素玉簪边。

他掺进乌发中的几缕雪白银丝,与飘落进来的点点雪瓣交融到一起,触之微凉。

“那又何妨。”

景王殿下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抱自家的人,哪里要顾忌这么多。

“看到就看到。”沈青鸾道,“我就是要败坏你的清誉,玷污你的清名,断绝你寡欲成仙、修身养性的路途。”

她抬起眼:“红尘路远,玄灵子陪我。”

这对于景王殿下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撒娇了。她充分地展现出了自己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眼神却很期待。

不过这和期待的结果没关系,就算郑玄一时不答,那也改变不了什么。能让沈青鸾轻易改变决定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郑玄轻轻地叹息一声,与她对视,语调温柔而缱绻。

“玄灵子陪你。”

飞雪更盛。

沈青鸾同他在檐下的长廊中对弈手谈,看了一晌午的雪。烹过热茶,小狸花猫守在棋局旁,绕着郑玄来来回回地蹭,把耳朵往他手底下蹭。

郑玄受不了这么甜粘的撒娇,往往探手去揉揉小狸花猫之之,因此分心,多输了一局。

沈青鸾盯着他怀里那只猫,感觉牙根有点酸,开口唤道。

“长清。”

郑玄:“嗯?”

“把之之给我。”

郑玄不明所以,抱起小猫往沈青鸾怀里递。小狸花吓得尾巴都炸了,头一次从他手中挣扎着跳下来,迅速地躲到了郑玄身后。

沈青鸾倒是并不在意没接到猫,反而笑出了声,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许多。

郑玄久久地注视着她的笑容,目光像是一潭寂静的寒水,却在触及她面容时泛起温润的光华。

他搁下暖玉棋子,对沈青鸾道:“昭昭。”

沈青鸾对视回去,语声带笑地回道:“在听,你说。”

“我已向圣上说明,须回一次迷山。”

沈青鸾笑容收敛,问:“去做什么?”

“去见我的老师。”郑玄的声音低而柔和,“请求他……”

“我陪你去。”

沈青鸾截断这半句话,目光灼灼地望过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郑玄摇了摇头,伸手让小狸花猫顺着指尖爬到怀里。

“路途遥远。若朝中无你,局势任人操控,恐怕将要脱手。”

“我无心助人夺嫡。”沈青鸾声线沉凝。

“可是。”郑玄态度温和,语气却很坚决。“你要为陛下……不,为天下掌舵。”

沈青鸾看了他半晌,心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翻涌来的躁郁袭心。她压抑不住,蓦然嘭得一声砸了棋盘,反手欲掀时却又按下,咬着牙道。

“郑长清,你离了我的眼皮底下,要是敢弄伤自己。你看这个万里江山,这个靖平盛世,我放不放过它!”

郑玄回看片刻,倾过身为她拂去肩头飞雪,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这清淡无波的一句话,让沈青鸾焦灼的心火蓦地熄灭。她看着对方近至眼前的面庞,感觉冬日的第一场雪仿佛飘飞进了心头,熨出镇静的冷意,最终只能叹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

能破开坚硬盔甲,握紧软肋,成为直指我心底的禅。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你以前都不看他呀。

第16章

郑玄离京时是初冬,尚不至于太过寒冷。沈青鸾立在他面前,沉默地看着他登车,看到那道穿着道袍的身影在面前晃了一下,像一缕易散的茶雾般,飘进了针脚细密的厚长车帘内。

她略抬首,静默地、无声地望过去。

隔着一层车帘,郑玄没有看到对方的神情,却又能感觉到那一股焦灼的视线,引得他心意浮乱,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玉虚坐在马车前,把从国师府里跳出来的小狸花猫抱上车,顺着车帘掀开一角,送到郑玄身畔。

就在车帘扬起的这个短暂的当口儿,沈青鸾忽地抵住了厚长的绸缎,指尖将车帘边缘绣着的松山鹤影图推到一边去,探入一只手。

从缝隙之中,可以嗅到马车上正燃的冷香,伴着一缕松枝与苦药的味道。

她看到对方青色的道袍,单薄衣衫外披了一件很厚的雪氅,柔软的广袖之下,是一双霜白而修长的手。

手背上伏着细而寡淡的青色,像枝叶的脉络般伸展过去。连对襟的衣边儿也是秀致精细的,凸显出一种柔和的美丽。

冷香袭身。沈青鸾伸手握住了他的衣角,攥得紧紧的。

“玄灵子。”她说。

郑玄伸出手覆盖住她的手背,温和地将她的手指包裹住,语气低而柔润。

“嗯,你说。”

沈青鸾感觉自己抓着的像是一片云絮,一缕飞烟,或是一段早已模糊地辨识不清的梦境。

她一想到这个人要离开她跟前,要独自去遥远地不知在何处的地方去见他师父,或者还要受什么稀奇古怪的为难,就觉得心口都要烧起来了。

她的宝贝。她放在心尖儿上疼的玄灵子,怎么能让别人为难,怎么能去受这种苦?

“你。”沈青鸾没有看他的眼睛,盯着对方衣边儿上的针线,顿了一下,道,“你给我照顾好自己。”

覆盖在沈青鸾手背上的指尖在肌肤上摩挲了片刻,对方的温度浸透过来。

“我知道。”

再没有别的话能说了,或是太多话都从交握的手中说尽了。沈青鸾慢慢地松开手,将厚长的车帘一角放下,盯了马车一会儿,又强迫般地移开了视线。

马车里面传来郑玄低微但又清晰的声音。

“那,我走了。”

沈青鸾嗯了一声,偏过头去,她抬手捂了下心口,分不清此时难以言喻的滋味,究竟是自己的,还是玄灵子的。

玉虚撩帘进到郑玄身畔,随后是车夫提鞭御马的声音。

国师大人只单单向圣上说明了此事,而文武百官并不知悉,因此突然出发的这日清晨,只有景王殿下相送。

但也够了,他这两世,有景王殿下相送……便足够了。

·

迷山之上遍布竹林,是前任国师明玑子的隐居之地。因此即便只是一座小山,但在当地也非常知名。

不过很多人徒闻其名,而不知其所在。

郑玄到时,已从初冬进入极寒的节气。他披着大氅,手里是畏冷时玉虚塞过来的手炉。

马车里一片温暖,弥散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得益于齐明珠的医治,这一次的夜夜苦寒之症,果然缓解了许多。对于早已习惯于忍耐煎熬的郑长清来说,更是算不上什么。

“到了。”玉虚掀帘一看,觑到一片青翠间覆雪的色泽。他吩咐车夫停下来,回首对师父道,“这个时节来,您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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