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曲归忍住扶额的冲动，这逗狗一样的行为。
这只傻猫不知是就吃这一套，还是小鱼干的诱惑，竟也扭着屁股去把毛线球推回到袁诺手边。
“真棒。”袁诺看到回到手边的球和一团，挠了挠它下巴以示嘉奖。
段曲归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
“之前养过动物吗？”
袁诺摇头。
“那你们相处的挺好。”段曲归瞥向粘在袁诺旁边的一团。
“它比较乖。”袁诺温温地笑，手上不忘顺毛。
段曲归不置可否，一团平日很少让他操心，只要让它吃饱，其它事情配合度很高。只是，这么粘人还是第一次。
段曲归跟袁诺交代一团的日常习惯和注意事项，袁诺依依记下。她看着段曲归不知道从哪拿出的有铃铛的红绳，他蹲下身系在一团的脖子上。
“出门才戴铃铛吗？”袁诺记得在外面见过几次一团，脖子上都有这个铃铛，刚刚在段曲归公寓里一团没有戴。
“恩，标记。”男人点头，将一团装进太空包里。
袁诺好笑，一团还不好认嘛？
一团的东西他前一天晚上已经收拾好，提上东西，两人就下楼了。
段曲归提前叫了车，此时车子已经等在楼下。
从这里到袁诺住的地方距离挺远，车子平缓前进，袁诺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昏昏欲睡。行程过半，她转头看见段曲归的神色，一个激灵睡意消了大半，这，这是怎么了？
段曲归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心轻蹙，嘴角崩成一道线。
袁诺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点在他的眉心处轻柔。男人并未睁眼，指尖的暖意让他轻蹙的眉渐渐舒展。
段曲归握住还在缓缓揉动的手，将袁诺的手攒在掌心搁在腿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袁诺保持着身体侧倾靠向他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这人长得好，连皱眉隐忍都比旁人耐看几分。
隐忍，是了。段曲归现在这样像是忍受什么事情，袁诺面上显出几分担心。
一直握着的手松开，袁诺感觉掌心痒痒的，是段曲归在写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袁诺掌心一下一下滑动，写了两个字——晕车。
袁诺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晕车，这还真不好办。紧接着袁诺又感觉到段曲归在写字，这次问的是时间，多久到？
袁诺看向车外的街景，二十分钟左右，袁诺学着他在他掌心写下：二十。
讲给我听。
段曲归写完这四个字就重新将袁诺的手握在掌心。他静静地等着，袁诺一点点挪到他旁边，两人仅有一拳之隔。
她悄悄地看向驾驶位的司机师傅，唔，似乎没注意到这边。
袁诺靠近段曲归耳边，“快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女孩温温软软的声音近在耳边，随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舒缓着他的不适。
“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下车休息会儿？”袁诺在他耳边轻声问，段曲归摇头，表示不用。
掌心又传来轻微的痒：继续。
袁诺连猜带看，明白是这两个字后，突然就想起那天傍晚，在小区门口他也是这样握着自己不放，让自己讲话给他听。
袁诺哑然失笑，这人也真是……
袁诺调整了坐姿，将车窗半降让晚风进来，微风徐徐让车内的空气不那么憋闷。
她想了想，索性拿出手机，挑了些新鲜的趣事念给他听。二十分钟的路程，袁诺就这样挨着他旁边，单手拿着手机，从时事新闻念到娱乐八卦，从养生杂谈讲到风俗习惯。
轻柔的嗓音在耳边低声慢语，段曲归思绪有一阵空白，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
司机师傅偶尔在后视镜中瞥到两人，也只会心一笑，并不打扰。
“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袁诺唤醒闭着眼的人。
她领着段曲归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
段曲归低头盯着拖鞋，袁诺见他还站在门口没有换鞋，思索了一下开口：“鞋是新的，没人穿过，超市活动买一送一。”
闻言，段曲归轻扯了下唇角。原来只是送的，他还以为是特意……
让他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给他。见他只是微抿了一口，袁诺不由出声询问：“还难受吗？”语气担忧。
“老问题了，不要紧。”段曲归不甚在意，车祸后除了眼睛的问题外，还多了个晕车的毛病。
袁诺观察着他，见他神色不似刚才那般难看，稍稍放心。
袁诺不晕车，但公司有同事晕车，她见过一次同事的症状。上半年公司组织旅游，租的大巴车，那个同事一路上吐了好几次，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会想吐吗？”
“不会。”
“会呼吸不畅吗？”袁诺回想当时同事的症状。
段曲归好笑地摇头：“不会。”
“头晕？”
“恩。”段曲归神情专注，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含着情：“会头晕，有点头疼。”不过，已经找到了良药。
“有方法可以缓解吗？”
“有。”
——你。
第二十章
“通风，习惯或者坐自己的车。”
袁诺点点头，通风空气好。习惯头晕头疼？这不行，这要多难受，每次坐车都要经历一遍。
“坐自己的车就不晕了？”
“会好很多。”
“那你待会儿回去要让人来接吗？”
“恩。”两人一问一答，都忘了太空包里的一团。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抓挠声，袁诺的思绪都在段曲归晕车的事情上，起先没在意，直到段曲归指了指她脚边，她才反应过来，一团还在太空包里，太空包虽然有通气口，但空间小限制活动，一团难免憋屈。
袁诺急忙俯身打开太空包，让它出来。
一团见自己制造的声音终于引起两人的注意，等包一打开就一跃而出，新的环境它跃跃欲试地准备视察。
“它都不怕生的。”袁诺看一团东转转西晃晃，半点没有进入陌生环境的不适。
她见一团玩的自在，就起身将一团的窝放到自己卧室。
段曲归注意力回到一团身上时，它已经在客厅转完一圈，正蹲在餐桌上盯着花瓶里的花看地认真。
“一团。”段曲归出声唤它的名字，一团转头望着他，男人向它招手，它歪着脑袋看了会儿，起身跳到他身边。
段曲归抱起一团轻轻地顺着毛：“喜欢这里？”
“喵～”
“喜欢她？”
“喵～”
段曲归捏了捏一团软软的肉垫，不客气地说道：“她是我的。”
“喵～”愚蠢的人类，本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曲归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一团的脑袋，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儿。一团刚被召唤过来又被挥之即去，显然不那么轻易好说话，在段曲归脚边转圈，冲着男人一声声叫唤。
袁诺出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男人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水，白色长毛的猫咪圆滚滚的一团在男人脚边打圈，嘴里偶尔发出一声猫叫，像是在抗议。
喝完杯子里的水，段曲归看了眼时间，起身告别。
“这个给你。”袁诺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薄荷糖放到段曲归手上。
“清清凉凉的，提神醒脑，也许能让你舒服些。”袁诺解释：“我包里有备着，之前怕你晕车会恶心想吐就没让你吃了。”
段曲归看了眼手心满满的一把糖果，笑了笑将它放进西装口袋里。
袁诺将人送到电梯口，段曲归转身：“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说着，他弯腰摸了摸一团：“乖乖地，知道吗？”
“喵～”
段曲归直起身，“麻烦你了，我大概一周后回来。”
“不麻烦，我很乐意和一团一起啊。”
“那我呢？”
袁诺原先还在笑眯眯的和一团对视，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平静淡然的神色中蕴着星星点点地温柔。
袁诺迟缓地眨了下眼睛，自己没听错吧？是她想的那样吗？
段曲归侧头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要笑出声来的事实。她这样傻愣愣地明显一副被吓到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倒是莫名戳中他的笑点。
身后电梯传来“叮”的一声，袁诺恢复了几分镇定，正要开口说再见，段曲归的一句话又让她风中凌乱了，半举着做挥手状的右手也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