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伪装进行时(43)

作者:西亚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太子偏头朝他看了一眼,顺口道:“都听到了?”

慕淮没回答,在太子对面落了座。

“听她的那些话,给自己留的后路倒是不少,似乎也没到可以为了那些所谓的事豁出性命的地步,更别提乌南的那位太子了。”元祁悠悠道,“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慕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万一她回不去……”

“回不去?”元祁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你居然还想让她回去?”

“……”

慕淮无言看向他,元祁自知失言,用扇子挡了下嘴。

慕淮:“太子殿下下手倒是挺快,宫中大半守卫都被抽换,近日事务定是繁忙的很吧?”

元祁敛去笑意,又换上了平时那副闲散的样子:“还行,我要是不忙,那云姑娘还有机会大展拳脚吗?”

慕淮:“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从你在王府见她的第一面起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为何当时没深究,元祁太子可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

“就当我看走了眼,没想到后来会有这么大的风浪。”元祁勾了勾唇角,反问道,“不过这话得我问你,那时候你似乎也不知道她跟你有十年前的那层关系,当时的慕世子又是看中了她哪一点,想利用什么呢?”

流民

利用什么……

“她有什么可让我利用的?”慕淮道。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堂堂慕世子当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才让陈将军上门要人却吃了瘪。”

慕淮抿唇不语。

若非要追本溯源,其实起初也并非如所说的那般慕淮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才把身受重伤的云昭从街上带了回去。

就当时云昭的装束再加上肩头贯穿的那支羽箭,任何人看了都会避而远之,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对这样来历不明的灾难施以援手。

但当时的慕淮正在暗地里搜索玄奕的下落,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当年的事有个答案。而那天看到云昭肩头那支宫中守卫独有的羽箭时,他突然想到那个波云诡谲的王宫里或许会有更多前所未知的消息。

这些消息来自王宫各个禁区,带着点儿隐秘的味道,却受用非常。

事实证明,云昭进王府的第二天就有了好消息,玄奕出现在了乌南,这么多年东躲西藏后,他还是毫无意外地现身了。而那时,经过短暂的相处后,慕淮发现了云昭从王府传出去的信鸽以及从乌南来的传信。

那时候,想必双方都各自藏着一些心思,把自己伪造成一个高深莫测的样子,以至于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隐秘地互相试探,用一个接一个的搪塞与敷衍去遮蔽原本就并不严密的谎言与漏洞。

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对方这十年里都经历过什么,只知道这些都被各自护得死死的,若是自己忌讳着不想被知道,别人就永远不会有可乘之机。

慕淮垂眸,光线照过来的斑驳的影子落在他身上,衬得眉目清淡,没有丝毫波动。

“过去的事,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

晚秋微凉,傍晚竟下起了细雨。

云昭坐在半敞的窗前,身后是夹着凉意的晚风,面前是热好的饭菜。

她低头喝了口汤,而后悄悄看了慕淮一眼。

有记忆来她好像很少会有这样与人面对面吃饭的情况,以前年纪小,在长信宫待着时,常洛也会偶尔趁她在的时候准备一桌饭菜,然后屏退规矩众多的侍从,再多添一副碗筷。只是后来长大了,这种机会也便少了许多。

而她之前虽然也住在王府,但起初碍于那种主客之间的陌生感,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她和慕淮也始终没一起用过膳。

“世子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慕淮夹了些菜放到她的碗里,“看你近日食欲不太好,便让人做了些乌南的特色,尝尝看。”

云昭低头咬着木筷一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局促二字怎么写。

她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仗着不受约束,经常没什么样子地坐着,而慕淮就坐在对面,一副端庄清雅的模样,虽然偶尔也会看不下去顺嘴提点两句,可最后都无疾而终。

……她现在是真的很想念那时候的心态。

“听说南疆起事了,流民动乱。”

闻言,云昭拿筷子的手略微顿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听说了。”

“那个地方有些敏感,刚好发生在西盛前些年占领乌南的镇上,恐怕这背后有人在暗箱操作。”

云昭沉默了片刻,而后问:“朝廷会派兵吗?”

“只是流民,边境守卫会处理好,还没到派兵的地步。”

云昭点点头,面前的饭菜却忽然失了味道。

当初陈列领兵,以少胜多一路南下,直到将乌南二十八镇尽数收入囊中。而后双方定下契约,却只相安无事了几年,到如今风波又起。

那时候云昭只是乌南太子的一个暗卫,没见过边疆战事的惨状,只是每天站在常洛身边,听着各种线报传入长信宫,种种画面平铺在面前,却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云昭抬头看向对面:“如今朝堂局势不稳,虽然你与太子一条线,但还是要谨慎一些,明哲保身。”

慕淮却不以为意:“你不用管我和谁一心,只要你与我一条线,我就吃不了亏。”

云昭险些被热汤烫了舌头,讪讪地放下了碗筷。

身后窗子灌进来晚风,和着雨丝有微微凉意。

她刚想转身去关,慕淮却越过方桌伸过了手。

慕淮手中的方帕擦在她的嘴角,衣袖间带着些松雪的清爽气息。云昭稳坐在那里,上半身不太自然地微微往后躲了躲,却无意间蹭到了慕淮的手指。

慕淮也不在意,将帕子折了两道放在了她面前。

云昭后背有些绷直,自从云起山那次过后,慕淮就像是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个样子,淡漠温和,有礼有节,似乎之前的冲动逾矩都不曾存在。现在也只有在症状复发,意识难控的情况下才会露出那么一点点的端倪。

有时候她也会想,若是日后自己真的折在了哪里,会不会留有遗憾。刚开始她孑然一身,走到哪里都是轻便一人,只是现在无端被缠了几条线,不松不紧,温和时随自己放逐,拉紧时又寸步难行。这种感觉虽有束缚,但那种小时候爬出死地时的孤寂感她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我记得你之前是想过一路帮太子直到他登基的,那……登基后呢?”

慕淮看着她,良久后反问道:“之前每次问你什么时候离开暗使司都会惹来你的驳斥,现在我换种问法。”

他说:“有朝一日,常洛登基,以你的资质肯定会有所晋升,到时候你会不会继续留在御前?”

云昭扬眉轻笑:“怎么,世子殿下这是觉得我是那种为了职衔名利才拼命往上爬的人?”

慕淮没回答。

云昭忽然有点儿索然无味,她敛去笑意,闷声答道:“殿下多心了,那些东西还比不上我自己的命值钱。”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慕淮说,“我只是怕你丢了命,该得的东西一样也没得到,只是……”

他弯了弯嘴角,继续说:“只是我倒希望你真的是那样的人,毕竟那些东西我也能给你。”

云昭低了眼,状似平静地玩笑着:“世子身边一个扶桑还不够,想让我也为你卖命?”

慕淮笑了笑,转眸看向了窗外。

庭院里,被风吹下的残枝败叶半隐在潮湿的泥土里,雨中清新的气息透过窗子迎面而来,将屋内好不容易蒸腾起的热气吹散了个干净。

“冷不冷,要关窗吗?”

云昭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是要去关窗的,只是中间被打了岔,如今也全然没了方才的想法,只想借着凉风醒醒神。

“不用了。”说着,她也调转目光看向了窗外,“这场雨过去,冬天差不多就该来了。”

寒风会凌冽而起,又是一场隆冬与十年前重合,带来无尽的血腥与灾难……

礼物

那场雨过后,乌南传信来催促进展。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云昭经常会在慕淮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溜去半月楼,按照自己近期的见闻将原本的想法修改一遍又一遍。

慕淮从没问起过她的计划,二人立场不同,不管做出什么都不会令人意外。他不能阻止变故的发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挽回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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