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湛寻说。
“把照片发给我,你手机里的删了。”他又说。
“行行行。”任恰疯狂点头。
白送你都行,她觉得自己为了区区两杯奶茶可能是疯了。
湛寻收到照片,存在手机里,搁下手机,又开始扫历史笔记,直到指腹沿着纸张边沿翻页,前桌的宋酌还没回来,他的心绪开始游荡,一目十行的记忆力也变成啃不进半个字。
他好像越来越受不了宋酌离开他很久。
自从知道她还是枚没破壳的小鸡蛋。
盖上笔记,起身朝外边去。
祝阙正打球回来,叫没叫住他,自顾地纳闷:
“自习课也不去打球,现在又要跑哪儿去?”
等瞥见他桌上的历史笔记,祝阙一声“卧槽”,仿佛看到的是什么杀伤性巨大的武器,瘫坐在椅子上,缓不过神来。
这是什么操作?
再瞄一眼,宋酌的字迹。
好吧,他能理解。
当湛寻路过二班、经过连廊,再下楼往语文办公室去,在途中找到她时,她正在楼梯口捡语文作文本。
旁边还有一女生,也蹲下身帮忙,看样子,是昨天在他眼前瞎扯的那个女生。
正欲出声喊宋酌,却听到温采思的声音:
“羊诗淡会来凭州市玩几天。”
羊屎蛋?他是谁?
湛寻生怕他的小鸡蛋会在这刻破壳。
话音一顿,温采思余光瞥到楼梯转角处的人影,接着说:“你心里还有羊诗淡吗?”
刚刚在转角处和温采思撞上,本子全散落在地上,原本分好组的,现在也乱了,宋酌沓好一叠。
闻言,动作微滞。
空气静默了三秒,她说:
“我不想谈这个。”
羊诗淡于她,很复杂。
心里有这人的记忆,但论不上多美好。
四组的作文本重新叠好,她们两人起身。
温采思似乎才看清楼梯扶手边的人,微讶道:
“湛寻?”
宋酌转过身,果然是湛寻,他站那儿做什么?
温采思无声笑了下说:“我还得去趟学校超市,先走了。”
宋酌点点头。
上楼时,抬眸看去,心中微凝。
因为湛寻,他很不对劲。
眼睛死死粘在自己身上,眼角微红、噙着湿润。
很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她问。
没有像以前那样加一句“谁欺负你了”,貌似在私立高能欺负他的人还没出生。
“你喜欢那个羊屎蛋?”声线燃断成灰,脆弱到被风一吹就烟消云散。
宋酌怔愣半瞬,才明白他发音不标准的名字指的是“羊诗淡”。
她猜到温采思的话应该是被他听见了。就像小时候,他们俩一起玩时,他很抗拒别的小伙伴加入。
如今应该也是,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红着眼角问这样的话。
她上了五节楼梯,来到他面前。
“不喜欢。”
从前的记忆并不愉快,喜欢已经被消磨光。
现在只剩下骇浪过后的平静。
湛寻察觉到她的沉吟与隐忍的情绪,几乎可以笃定:“你喜欢过他……”
为什么温采思和湛寻都要用“喜欢”来形容她与羊诗淡的关系?虽然疑惑,但被他眼角猩红、面容破碎的模样吓到,来不及多想,急切地解释:
“是,但我们──”
湛寻转身走了,身影消失在楼道。
在第一个字入耳时,他走得飞快。再留一秒,他怕自己会抱着她哭出声、再狠狠在她脖子上咬出牙印。
教室里,湛寻刚坐下,祝阙就嚷了一嗓子:
“卧槽!寻哥你哭了?”当然是开玩笑的,寻哥怎么可能会哭。
没想到,湛寻半条手肘搭在桌角,眼皮颤动两下,眼神落在前边的空位子上,并没有出声反驳。
“不是吧?真哭过了?”
“哭你妈,老子感冒了。”
噢,感冒啊。
寻哥感冒时确实会眼睛酸涩、带着红。
不知道的人会真以为他哭了。
刚刚那句话,话里确实有挺重的鼻音,看来感冒还挺严重的,都鼻塞了。
宋酌进来时,朝湛寻看了眼。
后者直接趴在了桌上,枕着手肘,留了个头顶给她。
祝阙还在说:
“要不我去给你拿点感冒药吧?”
宋酌没忍住,又瞧了眼他的发顶。
祝阙没得到回应,转头和宋酌说:
“你快劝劝他,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
“闭嘴。”
湛寻手臂里传出两字,鼻音很重,挫低了气势,像只赌气的奶喵在嗷叫。
作者有话要说:都别拦!本亲妈要给湛寻买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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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刚刚月考完, 各科都在讲试卷
对于宋酌来说课程很轻松,语文老师在讲阅读理解的答题方法,敲黑板让同学们记重点。
任恰用红笔在横线旁边订正、记笔记, 字很小, 写得手挺累。艳羡地说:
“小酌你可省事了,几乎没什么题扣分的,不用订正多好, 这语文的标准答案就是字多。”
其实宋酌面前摊开的是张空白卷子, 她在办公室另外拿的,上面红笔写了很多答案、答题技巧, 一眼望去,工整有序。
“可我得帮湛寻记笔记。”
她边说,又记下一行清丽娟秀的小字。
任恰听完, 眼珠子转动,来了兴趣, 调侃她:
“怎么跟个乖巧的女朋友似的,还帮忙记笔记。”
“别瞎说, 他三个0分我都没眼看, 帮他一下。”
就和他不爱吃姜, 却因为懒得挑出来, 宁愿不吃饭时, 她顺手帮他把姜粒挑得丁点不剩那样。
自然而然、不知不觉的, 顺手就做了这件事。
任恰目光定在那张未署名、却又满是红字的试卷上,挤眉若有所思。
宋酌对湛寻, 实在是带着一股……宠溺?
这么形容恰当么?
直到放学,湛寻的位置都是空的。
宋酌想联系湛叔叔,又觉得自己在打小报告。
她的职责是注意别让湛寻打架, 问过祝阙,祝阙摆手说:“放心啦,他肯定去公司了。”
放下心,收起手机,接着把没整理完的试卷放进包里,准备回家再接着补上。
祝阙心虚得要命,没敢抬头看她,直到宋酌的身影离开教室,他才浑身松懈。
寻哥去哪儿了,他哪里知道!
如果去公司,一般会走请假的流程。
至于逃课要去哪儿嘛,肯定不是啥好学生该干的。
所以为了维持寻哥的假乖,他纯粹在瞎扯。
今天中午,自从寻哥出去趟回来后,就趴在桌上。
偶尔宋酌伸手往后递作业,他也没动静。
等宋酌疑惑,扭过头叫他时,他才半阖着颤动的眼睑,接过。
祝阙的角度才能看见,他本来缓和的眼眸,又红了眼角。
只在宋酌出声叫他的那瞬。
怎么着?宋酌的声音听了是会加重感冒咋的?
怎么听一回,眼睛就红一回。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当时,祝阙摩挲着下巴,眼睛犀利,在两人间来回巡视,最后语色正经,煞有其事地劝导:
“寻哥,你真的该吃药。”
“这感冒总拖着怎么能好?虽然总说感冒事小,吃不吃药一周好,但这话本身就有问题,还记得我上次吧,拖出了肺炎,结果住院了。”
“我跟你说,我家医生开的感冒药可有效了,待会儿我……诶诶诶?去哪儿啊!”
湛寻就是这么逃了下午的课,腾起身朝外走,头也没回。祝阙不禁怀疑是不是被自己给唠叨走的。
*
校门口停着两排的豪车,井然有序。
学生都朝固定的停车位走去,有的有司机的,接过书包开车门,服务周到。
喇叭声偶尔响起,催促挡路磨蹭慢行的车辆。
宋酌没有和湛寻出校门,也就没去注意校门右侧的停车位是否有湛家的车。
而是走上马路上边的人行道,林荫下凉风徐过,凉爽舒适,即使背着书包,后背也不会出汗,依旧干燥。
大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湛荣居的小区门口。
没来得及进去,接到了小李的电话。
“小宋酌,你知道少爷去哪儿了吗?我在校门口一直没等到他。”
虽说以前少爷压根不用湛家的司机接送,平时也很晚才回家。但自从小宋酌兼职保镖之后,他是彻头彻尾大变样,每天准点上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