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分明就是老妈子啊!
这样都能传出绯闻,渡业宫里的人是有多闲!
反正从两人记忆里来看,秋宏对秋凌芸是真没那种意思。
至于秋凌芸对秋宏有没有意思……她就不清楚了。
毕竟记忆只能翻阅,她也不知道秋凌芸的具体想法。
所以现在只能含糊其辞的忽悠过去了。
夜遥叹了口气,郁郁地说:“之前我与叶公子确不相识,但叶公子仰慕我,故做出了劫持婚车那等荒唐举动。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个采花贼,但出了一段时间后,才知他是个正人君子。”
秋宏糊涂了:“那……师姐当时为何要随我回去呢?你对叶少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敢不从?”
秋宏却更加疑惑了:“那么敢问,师姐那日为何要我与你私奔?莫非师姐只是一时兴起?
若是我答应了,师姐又当如何自处!?身为一个女儿家,应当自重!”
听到这里,夜遥隐隐明白了。看来原主的确是喜欢秋宏的,而秋宏拒绝了原主,原主因此伤心欲绝,才给了自己附身的机会。
自己记忆中缺失的一部分,恐怕就是原主和秋宏告白那一段。
“秋师弟,稍安勿躁。”夜遥懒得与他理论,直接搬出师姐的身份,“我没有瞒骗师弟,我是真的喜欢师弟才与师弟坦白的。
与师弟分开几日后,我也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师弟不喜欢我,我便应了这桩婚事吧。”
“况且有一点师弟说差了……”夜遥撩了撩头发,用硬梆梆的语气说,“我不喜欢叶桐。”
我只是害怕看到他浑身浴血的样子。
只是希望看到他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是希望他能平安回去,不再扯上不该有的关系。
我对他……
“何必呢,师姐。”秋宏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苦笑着说。
她摇摇头:“师弟,不用管我,婚礼已成定局。如果叶公子要来做傻事……帮我拦住他。”
夜遥扯出一丝苦笑,退回房间,合上了门。
她倒头扑到了床上,漆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床单上。
灵肉不和也好,注定的命运也罢。
她现在只想把这些烦心事忘光。
“夏天璇,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
……
很快就到了大婚当日。
夜遥被幽禁了十几日,期间掌门秋道行来过几次。
似乎是想从夜遥的身上问出些关于叶桐的事,夜遥却一问三不知,弄得他十分窝火。
最后干脆撒手不管,待她出嫁后自生自灭。
秋道行怎么想,夜遥完全不在乎,她在担心另一件事。
这十几天里,夏天璇一次都没出现过。
按理说这是件好事,但越是没有动静,她就越不安。
她知道夏天璇不会这么简单地放弃。
可现在有了先例,婚礼的警备已经上升了好几个级别,就算夏天璇再冲动,也不会做出上次一样不经大脑思考的傻事。
他会换什么样的方式来抢亲呢……
“小姐,到更衣的时间了。”
丫鬟们的呼唤,将夜遥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和刚穿来时同样的房间,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新娘,就连丫鬟也是同一批。
夜遥有些感慨,站起身让她们换上了嫁衣。
更完衣后,又是一番上妆编发。
待花车起轿时,已是午时。
夜遥压着一头沉重的首饰走出了秋宅。
明明是位即将出嫁的新娘,却一直低垂眼帘,毫无生气,宛如精致的人偶。
“师姐……”秋宏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但又忍了下来。
目送她上轿后,秋宏咬咬嘴唇,背身走出了队伍。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举轿的夫役大喊一声:“起轿!”
迎亲的队伍便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附近的人就像闻到腐肉的苍蝇般围了过来,交头接耳地八卦道。
“听说了吗?这位秋小姐被人掳走过。”
“那咋了,这不是被救回来了吗?”
“哎呦,你想啊,这秋小姐貌美如花,那贼人掳走她都十几天了,那几日岂不会有点……嘿嘿嘿。”男人猥琐的笑了。
“真的!?那冰蚕阁那边还敢要?搁我我就不娶了。”
“那些老爷和我们考虑的可不一样,人再怎么也是秋大小姐,不敢不娶的。要是冰蚕阁的那位嫌她脏,放在一边养着不就是了?”
“哎呦,真是作孽啊。”
“哼,作孽?我看那秋大小姐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不然咋就她被贼人看上?”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流言永远都没有停过。
特权阶级遭人嫉妒。
那些无辜百姓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能满足自己龌蹉的想象,他们会毫不留情的用言语攻击别人,拿来取乐。
哪怕对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更是个受害者。
人言可畏。
从四周蜂拥而来的流言就像干扰用的电波一样,让夜遥一阵头晕,眼前的空气都仿佛被恶意扭曲了。
“唔!”她捂住嘴巴,忍住涌上喉头的呕吐感,“咳……呜……”
幸好不适感只持续了一瞬,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夜遥按住胸口,舒了口气。
最近只要情绪波动稍大一些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便是夏天璇说的“灵肉不和”吧。
可能还只是初步症状,想必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看来在古代生存的寿命也不多了。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要动。”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身后响起。
……看来在寿命问题之前,还有个更重大的问题摆在眼前。
脖子感受到了匕首的冰凉触感,夜遥内心却异常冷静,她试探性地问道:“梓涵?”
随即,背后便传来了梓涵低低的笑声:“秋小姐居然还记得梓涵的名字,实在感激不尽。”
夜遥干笑一声:“谬赞了,像梓涵这般的美人,想忘都难。”
“……秋姑娘真是牙尖嘴利,”脖子上的利器紧了紧,“您不打算配合我吗?”
“你这么问,想必心中早已知晓,何必再说?”
梓涵的到来出乎了夜遥的意料,看来自己布下的后手起了作用。
“……那日渡业宫会找到客栈不是偶然吧?”一想到不用面对夏天璇,夜遥就觉得心中一松,连恐惧也被冲淡了许多,“是你故意留下的痕迹?”
梓涵笑笑,没有回答。
“可惜,你失算了,没想到叶桐会逃脱渡业宫的包围。”
“秋小姐对梓涵似有诸多不满,但这次梓涵确是奉少主之命前来,您大可安心。”
我信你个鬼。
夜遥翻了翻白眼。
“这些日子我在自家宅子打探了些消息,虽多是闲言碎语,但其中也有些颇有深意的消息。”
古代对情报的管制是很不严密的,什么事都能有流出的渠道。
夜遥在这些小道消息里整理出了些有价值的信息。
首先,秋道行与叶婉相识。
但渡业宫和儒风谷的确有物资上的流通,地理位置也相近,认识不足为奇。
问题是认识的时间。
据说他们认识是在17年前。
而梓涵的生卒年月正好是叶婉与秋道行相识的那一年。
……
如果这里面没点猫腻,夜遥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她甚至开始心疼头顶草原的叶婉丈夫。
夜遥把推测出来的结论缓缓说出了口:“梓涵,你是叶婉的女儿,叶桐的妹妹……对吧?”
过去
秋家大堂。
这里是秋宅的最中心,大堂内的柱子都被精雕细刻,呈现出流线型的条纹,房内的熏香用了上好的沉香木。柚木的椅子垫着羊毛垫,连茶叶用的都是名贵的龙井。
坐在主席上的男人自然是秋家的当主,秋道行。
今天是秋家大婚之日,身为亲家的秋道行本该早早地启程去冰蚕宫。
可老天似乎偏不肯让这场婚礼好好办下去。
又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拜访了秋府,将秋道行留在了府中。
来人是位中年妇人,年近四十。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多少皱纹,有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她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今儿个看上去热闹的很啊。”
秋道行沉着脸坐在边上,虽掩饰的极好,但还是能看出他身子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