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鸯并(59)

它挣脱了宛矜玥的怀抱,跳到了那圆桌上,有现成的茶水,云媱用那猫爪掀开了茶盏便欲沾水写字。

好烫,这水明明都没什么热气了。

被烫到右爪的毛球在桌上打起了滚。

本来面色忧郁的丫头望着这蠢萌的黑猫,不禁莞尔一笑。

“郡主,这猫怎可在放吃食的桌上乱滚呢?真是不像话。”端着点心进屋的慕之,不由分说的就这么将云媱带出了屋。

被慕之唠叨了半天的云媱满脑子都在嗡嗡嗡,我已经话够多了,你怎么比我话还多。

云媱无奈地用两只前爪抱住自己的双耳,努力不去听那些教训它的话语。

“慕之姐姐和黑猫说这些作甚?这黑猫都捂耳表示不想听了。”院中的丫鬟们望着这成精般的黑猫,全都好奇的聚了上来。

是开门声,宛矜玥要出门了。云媱连忙从窝着的角落跑出,猛然一跃,扑进了宛矜玥的怀里。

“这猫真成精了,还知道找郡主庇护。”

云媱紧紧扒住宛矜玥的手,就是不松开,姑奶奶啊,带我去书房吧,你的丫鬟太啰嗦了。

宛矜玥望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毛球,并未多想,她就这么一路抱着云媱去到了那书房。

刚一走进,云媱便松开了自己的爪子,动作迅然地钻进了茫茫书海中。

宛矜玥则上了书房的顶层,开始了今日的修习。

兽说人语和离魂换体究竟哪一种更容易?云媱偷偷在书楼里搜寻着,她蹲在书架前,用那毛绒绒的爪子指着一本本厚厚典籍。

上次那本书叫什么来着?《螣蛇纪要》?一本写霞西守护神兽的书,却记载了移魂之法?

真是有些奇怪。

她轻松一跃,便已立在了书架的最高一层,那本书应当就在这附近的。

莫不是这书被师父藏起来了?

“姜侧妃的事为兄也很意外,只是各人皆有自己的命数,小妹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是沈昙和宛丫头两人的声音,云媱闻声顺着墙根跑出了书房。

宛矜玥睁着那哭红了双目,声音喑哑地回道“兄长,这世上逝去之人都去了何处?”

“约莫是那传说中的忘川吧。”

“那就没有什么秘法可使人长久的活着吗?”本在缓步下楼的沈昙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谌家世代修习秘法巫术,要是有长生之法怎会不知,小妹莫要乱想。”

宛矜玥望着面前银发白面的男子,这沈昙已活了许久却无衰老之兆,长生之法他要是不知道约莫就没人知道了。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花,和沈昙告了辞,云媱之所以魂魄离体还能活着多半是因为这无衰之人吧。

宛矜玥来书房从不带下人,她手上拎着那六角宫灯,独自一人在府中慢步走着。

云媱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望着这泪意消失的丫头,她的心中愈发肯定了一点,宛丫头的记忆约莫是恢复了。

失了忆的宛丫头可不是这般模样,失了忆的她是灵动无忧,不掩心事的孩童,可如今的她,倒是时常沉思,面容平静,叫人琢磨不透。

云媱轻轻一跃便平稳地落在了地上,这猫身真是好用。她高扬着尾巴,用那猫步优雅地走回了宛矜玥所居的院落。

时候已晚,宛矜玥回了院便佯装睡下了,她今日从侧面打听了许多消息,南边的战场果然已经结束了。

明日便是庆功宴了,自己暂时接触不到沈开济,尝试着和钱天和联系一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上阴云遍布,醒得比往日早的宛矜玥睁着眼睛发着呆。

喵呜~云媱从床底窜出,径直跃上圆桌,放了一夜的茶水,不可能再烫到自己了。

它轻轻掀开了茶碗,用前爪沾着水专注地写着字,宛矜玥却不知何时起了床,走到了圆桌旁。

桌上是一个大大的媱字。

“你是云媱?”宛矜玥猛地将黑猫抱起,和其面对面望着。

喵呜~黑猫费劲地点了点头。

“你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回不来了。”黑猫的头被猛搓一通,云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被丫头晃晕了。

它挣脱了小丫头的怀抱,径直往院中走去。

两只前爪灵活地刨着地,一张沾了灰的布条被翻了出来,那是姜梓悦身前留下的最后绝笔。

宛矜玥默然收起了布条,此前无人可用的阴郁已少了大半,云媱成了黑猫,一只无家的野猫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显得无比正常。

她轻轻抱起云媱回了屋。她俩一人一猫在圆桌上,一人轻声说,一猫费劲写,总算勉强将近几月的事理了个七七八八。

有了云媱的宛矜玥突然有了些许底气,下一步,该到了澄王付出代价了。

十月的凉风刮过,原本密布的阴云被吹散了几分,阳光透过云彩照射到了宛矜玥的窗前。

白日里活跃异常的黑猫开始嗜睡,它总是趴在院中慵懒的晒着太阳,到了天将黑之时却又消失不见。

澄王府的夜色中,却多了一双阴阳眼,在暗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第77章 庆功

军鼓声声,剑舞纷飞,这繁复的宫宴总算有了一次新意了。

这是给皊州将士的庆功宴,也是给钱天和一行人的接风宴。

也许还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钱将军面上有疤?可人家是征战沙场的大英雄,伤疤多有男人味啊?

今日穿得甚为低调的宛矜玥一路行来,终于望出了几分不同寻常。今日的贵女们大多衣饰华美,身旁的丫鬟还带着琴瑟等物,这是想去表演才艺?

皊州军告捷,钱天和已是从二品的武将,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可宛矜玥却清楚,这钱家现如今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老子是兵部尚书,儿子是从二品武将……钱家在武将世家中可谓是如日中天,风头无量,可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了,钱家要是偏向任何一个皇子,都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现在的钱家非但不能张扬,还得低调,可低调的同时却不能不问世事,不然还是会得罪人。

活像被架在了火堆上,明明熬心煎肺,别人却只望得见那红如曜日的火。

宛矜玥在自己的坐席上落座,隔着薄薄的帘帐,她看到那熟悉的男子不断应付着谄笑的各色官员。

两人的目光穿过众人的喧嚣,忽然的对视,宛矜玥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大厅中,两旁的滴漏一滴滴的落下,景明帝却迟迟未出现。

阿布形色匆匆,三皇子的披风忘拿了,慌乱的小厮就这么迎面撞上了刚进门的澄王。

“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瘦弱得像个女孩的阿布俯身跪下,浑身颤抖。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澄王萧稷丝毫没注意,自己腰间的佩玉已被换走,腰带里还多了一张布条。

阿布应声退下,慌忙跑向了梳月宫方向。

景明帝端坐在朱雀宫中,他望着那已咽了气的龙牙卫轻抚心口,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选拔严格的龙牙卫中安排上了死士。

今日要不是乐和反应快,自己可就成了这刀下亡魂了。

“小夏子,你师父伤势如何?”

“回陛下,太医说已无大碍,多加休养即可。”

“给朕更衣。”

“诺。”

景明帝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雀袍,那朱雀的双眼灵动,十分像在瞧人。

小夏子从未做过这近侍之务,多少有些紧张,他动作小心地给景明帝穿好了衣,双手皆是汗,还好没出错。

军鼓的节点变得急促,景明帝乘着轿撵来到了厅外。

“皇上驾到~”本来喧闹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景明帝看了看这俯身行礼的众人,一个个看着恭敬,心里却各有各的算盘。

他缓步走到了三皇子面前,脚步微顿,老三的面色好似更白了,也不知他能不能活到及冠。

“平身。”骤停的军鼓再次响起,台上的舞姬拿着那无甚威胁的木剑翩然起舞。

“陛下,水大都督那边有消息了。”小夏子乖顺地将那叠着的纸条递给了景明帝。

龙牙卫为易容混入,臣已寻到殒命被替之人,现场有澄王之佩。

案桌上,道道佳肴齐齐摆放,景明帝接过小夏子倒好的酒细细品了起来。

皊州将士的嘉奖令被高声宣读,整个宴会的气氛愈发热烈,江王萧温却不知何时离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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