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44)

“我要、要……”谢珠藏走路有些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入墨把箭拔出来:“……”谢珠藏指着松烟手中的箭,手都有点儿抖。

她就知道,玄玉韫把入墨留在这儿,是半点也不会给她机会。

谢珠藏连话都懒得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

阿梨气得嗔入墨:“你好歹跟了我们姑娘一场,怎么这么笨!”

入墨耷拉着脑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哪里知道谢珠藏专门是来看箭靶的……

更何况,他也没法啊!要是他让谢珠藏发现玄玉韫的箭离靶心十万八千里,他能被太子殿下活剐了。

入墨苦着脸看着谢珠藏远去的背影,把箭丢给身边的小宫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

玄玉韫脚下生风地走了大半段路,本耳尖地一直听着身后谢珠藏的脚步声,可这脚步声不知何时忽地就停了。玄玉韫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在看到毓庆宫的前星门时,他近乎在原地踏步了。

松烟一直跟在玄玉韫身后,他这冷不丁地停下来,松烟差点儿一头撞上去。松烟刚稳住身体,就听玄玉韫低声道:“你回头看看,阿藏怎么了?”

玄玉韫说完,又极快地道:“别让她发现了。”

松烟茫然地眨眨眼,也不知道玄玉韫这闹得哪一出。但他极快地回头看了眼:“殿下,咱们身后没人了呀。”

“没人了!?”玄玉韫震惊地停下了脚步,转身一看——果然,他身后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哪里还能瞧见谢珠藏的身影。

玄玉韫心中一咯噔。谢珠藏怎么忽然不跟着他了呢?玄玉韫一下子就慌了神,想都没想,拔腿就往箭亭走:“她是不是扭伤了?快点,还磨蹭什么!”

松烟看着玄玉韫如风一般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无奈地跟了上去。就跟那蓝缎圈金铺绒绣葫芦桃子的荷包一样,遇上谢姑娘的事儿啊,就不能指望太子殿下能冷静多久!

*

玄玉韫往回奔走,没过多久,就迎面遇上了从箭亭回转的谢珠藏。

玄玉韫几乎是刹那就微微扬着下巴,若无其事地放缓了步子。

谢珠藏走到了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傲娇.jpg

(通常傲娇都会开启小型追妻火葬场剧本)

【引1-射箭要领参考《学射录》】

第38章 我心悦

“孤想起来, 孤有东西落在箭亭了。”玄玉韫不等谢珠藏说话,先冷冰冰地道。

玄玉韫等着谢珠藏问,这样他就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可谢珠藏只是微微行礼, 淡声道:“哦。”然后就头也不回地, 往毓庆宫走。

他们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风吹来她身上的淡香,倏忽又飘远。玄玉韫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握, 可他侧身一看, 谢珠藏却已经走了。

玄玉韫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可他犟着脾气,不肯低头。反而一甩袖, 脸色铁青地奔向箭亭。

玄玉韫坐在箭亭里,眼神忍不住瞥向谢珠藏离开的地方——他一盏茶都喝完了,她怎么还不来找他?

当时他差点儿毁了她的《春日宴》, 她不是也一会儿就推门而出了吗?今日,也不用等太久吧?

而且!今日他哪里做错了什么?分明就是她一直冲着程云溶笑!

那她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最后的那一箭, 所以才不想理他了呢?

玄玉韫的手不停地捏着杯沿,心神不宁地问入墨:“阿藏看到箭靶了吗?”

入墨跟谢珠藏跟了一半, 路上遇到玄玉韫, 只好忐忑地又跟着玄玉韫回了箭亭。他听到玄玉韫的问话, 恨不得指天发誓:“奴才保证, 谢姑娘绝对没有看到箭靶!”

“那她……”玄玉韫下意识地想问, 她怎么还不来。可话到嘴边, 他又立刻咽了下去。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低头认输。

松烟小心谨慎地看了眼玄玉韫的脸色, 斟酌了一下,努力给自家主子制造一个台阶:“殿下,这天色已晚, 您要找的东西……呃,也找不到了。不如先回宫用晚膳?”

玄玉韫面色松动,他有些迟疑。

入墨也忙不迭地点头:“谢姑娘不是说要找您有事儿吗?”

入墨本是好意,他觉得以玄玉韫对谢珠藏的在意程度,一准能劝得玄玉韫早点回毓庆宫。

可没曾想,玄玉韫一听,反而面色一凛,一点儿都不想动了。甚至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许不满:“她寻我有事?她人呢?”

松烟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狠狠地瞪了入墨一眼。

入墨也着实无辜啊,他哪知道为什么谢珠藏去而复返,返而复去啊!

松烟和入墨一下子都不敢说话了,俩人站在玄玉韫的身后,大眼瞪小眼。

天色如同玄玉韫的脸色一般,一点点地沉下来。

宫灯里灯火渐亮,而箭亭往毓庆宫的宫道上,始终不见人影。

*

谢珠藏一路怏怏地回到毓庆宫。

槐嬷嬷正在嘱咐宫婢们扫洒呢,听到谢珠藏回来,就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姑娘回来啦。”

然而,槐嬷嬷才走出门口,就为委屈得几乎要泫然欲泣的谢珠藏一惊:“姑娘这是怎么了!?”

槐嬷嬷严厉地看着阿梨和莲雾:“你们怎么伺候的!?”

谢珠藏摇了摇头:“不、不关她们的事。”她说着,将被擦破的右手掌递给槐嬷嬷看:“嬷嬷,疼。”

槐嬷嬷心都要碎了,哪里还想得起来要追问玄玉韫怎么没跟她一起来,又或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槐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谢珠藏:“我的好姑娘诶,您还疼不疼?快进屋来,老奴给您上点药。”

槐嬷嬷清洗伤口的时候,谢珠藏也不喊疼,只是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

槐嬷嬷见她掌心只是擦伤,心底稍稍松了口气,也有余力试探地问道:“殿下还没下课?”

槐嬷嬷哪里知道,她才说了“殿下”这两个字,谢珠藏眼圈就红了。槐嬷嬷吓了一大跳,连忙岔开话题:“御膳房今儿来人,说替姑娘留了一盅血燕窝,姑娘要不要现在喝一盅?”

谢珠藏抿着唇,摇了摇头:“我要……换衣服。”

她一点都不想再穿着身上这身衣裳了。

她都不知道怎么了,就莫名地惹了玄玉韫不快。

她太累了,只想埋头睡觉。

槐嬷嬷哪有不肯的:“换换换!姑娘想穿哪一件衣裳?先前老奴给您挑的那件浅青碧色卷草纹绣暗花缎的襦裙?”

谢珠藏坐在铜镜前,没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铜镜里,她衣裙的色泽显得有几分黯淡,可瞧上去,还是好看的。谢珠藏忍不住低头,捏着自己的衣摆,又站起身,抖擞自己的月华裙。

月色与灯火一齐洒在这条裙子上,真如月华流转,清莹若水。

玄玉韫不喜欢。

可她喜欢呀。

槐嬷嬷急急地把那件浅青碧色卷草纹绣暗花缎的襦裙找了出来,她刚放到谢珠藏跟前,却被谢珠藏往外一推。

槐嬷嬷愣了一下:“姑娘?”

谢珠藏走到等人高的铜镜前,慢慢地转了一圈,然后又快快地转了一圈。她才遽然停下脚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少女恹恹的,眉宇间萦绕着挥不去的失望。可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裙上,却又忍不住轻轻地摩挲着这鲜亮的衣料。

她看见了自己眸中的迟疑——她还要当挑衣裳,对银红色衣料爱不释手,最后却选了月白色衣裙的那个她吗?

谢珠藏低低地,对自己道:“可是,我喜欢呀。”

槐嬷嬷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我的好姑娘,老奴耳背,您说什么?”

谢珠藏摇了摇头,她回首,朝槐嬷嬷莞尔一笑:“不换了。”

一句“我喜欢呀”,不是撒娇,不是赌气,是真正地从铜镜里,窥探到了那个藏在心底的自己。

玄玉韫对她的爱,她珍之重之。

可他的爱,并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呀。

她可以不用为悦己者而容。

她可以,只为己,而容。

槐嬷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阿梨喜不自胜:“姑娘穿这身衣裳,是真的很好看呀!”

谢珠藏的神色再一次飞扬起来,她原地又转了个圈,高高兴兴地点头道:“我……也这、这么觉得!”

她的眸中有熠熠生辉的灯火,笑容也愈发灿烂:“今天高兴呀。”谢珠藏笑道:“我们……西殿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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