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警方极力封锁消息,但因为在警方到来前已有人见过尸体,所以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再经由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的调查报道,以至于很快网上就有了非常详尽的案件描述。
马哥看司莹在刷手机,过来笑了一声:“这还是被删过的,昨晚你是没见着,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网友向来猎奇,死一个女明星已经是极为轰动的事情,再加上蔡晟被人扒出背景,一时间小开包/养女明星的话题被炒得沸沸扬扬。
更别说还是在那种地方,外地网友不熟悉,本地网友可是门清儿。有人专门开了帖子科普案发现场那块“风水宝地”,于是帖子里又冒出了关于那地方的种种传闻。更有甚者扒出了收购了那块地的财团,发现了一些与蔡家不得不说的渊源。
这下子讨论更加热烈,简直能连夜写一部上百万字的狗血小说。要不是后来蔡家实在看不下去找人公关删帖,现在网络上还能热闹好几宿。
但对于警方来说,这可不是随便发个帖八卦几句的事情。如此恶性的事件警方的压力极大,身为刑警队长的徐训更是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竟还扒起了徐训的身家背景。
于是乎网络上吵吵嚷嚷了一天也没静下来。
司莹熬了一天一夜,那天傍晚的时候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回家去补眠。她走出警局的时候发现曾明煦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车子十分低调,十多万的别克,也不知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司莹上车的时候夸了他一句稳重。
眼下这种情况,警局也有不少眼睛盯着,他归荑馆的地下停车库里随便拎出来一辆车停在门口,第二天都能引发一场口水仗。
压力来自方方面面,几乎波及到了接手这个案件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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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莹回家后连晚饭都没吃,随便冲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凌晨五点才醒过来。
将近十个小时的睡眠让她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她那会儿才感觉到了肚子饿,一个人轻手轻脚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没想到路过二楼工作区的时候,发现那里居然还亮着灯。书桌前的老板椅里曾明煦坐在那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平板上划着。
司莹也不知道他是一晚上没睡还是刚睡醒就起来工作,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你是熬了一夜吗?”
曾明煦一双眼睛已经红了,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他没回答司莹的问题,只冲她招招手。
司莹就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书桌边。
“你这一晚上都忙了些什么?”
书桌上散落着很多打印出来的纸张,司莹因为职业的缘故,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张彩色图片里的尸体照片,她立马拿了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研究。
照片没有打码,不像是从网上下载的,倒像是曾明煦通过特殊手段从某些渠道得来的。司莹也不追问照片的由来,只问他这是哪桩案子。
“这案子发生在几年前,”曾明煦找出了网上的一篇报道,将平板递给她,“当时你人不在国内,应该没怎么听说过。这案子当年在网络上有一定的讨论度,因为死者系叔嫂关系。嫂子带着自己刚三岁的女儿和小叔子半夜偷/情,最后两人双双被杀,但孩子却幸运地活了下来。”
司莹又拿起那些照片看了看,突然明白为什么曾明煦会把它重新找出来。
因为女性尸体衣衫不整,可以从图片里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半边乳/房让人给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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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莹一下子来了兴致,也忘了肚子饿这回事儿,拿起桌上曾明煦搜集来的各种资料,靠在书桌边研究起来。
倒是曾明煦像是累了一晚,从椅子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顺便把司莹拉进了他的椅子里。
司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案子上,只隐约感觉曾明煦似乎走了,还以为他回房补眠去了。于是她又拿起平板,想要查看刚才的页面。
但平板有一阵儿没用自动黑屏了,司莹又不想打扰曾明煦休息,只能先搁下准备一会儿再看。刚搁回架子上就看到旁边的便签纸上写了一串六位数的密码,她试着输入了平板,发现屏幕立马就给解锁了。
于是乎她又点开了那个新闻页面。
新闻是几年前写的,就在当时案子发生后的第二天。那会儿的报道还比较严谨,用词也很小心,没有耸人听闻的标题与关键词,只说在本市郊区的一处树林边,发现了一辆私家车。车里有一具男性死者的尸体,身中数枪。另外一位女性死者倒卧在车边的树丛里,全身衣不蔽体。报道里没有详细说明女性尸体被割去了哪些部位,只隐晦暗示了一句是生殖器官。
另外案件还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警方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小女孩,经查证女孩是女性死者的女儿,当时刚满五岁。
通篇报道没有提到几位受害人的姓名,也没有配照片,但从描述的做案方式看,跟蔡晟罗恬的案子有很多相似处。
司莹又拿起那些打印的资料仔细看。这些资料大约是记者私下调查的结果,只是碍于受害者的隐私并未公布。资料里除了有详细的案发现场照片外,还提到了两名死者的名字。
女性死者叫麦雅欣,被害那年二十八岁。男性死者比她小三岁,被害那年才二十五岁,并且是未婚状态。男性死者姓翁,叫翁建恒。
司莹看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住了,实在不是她要多想,只是翁建恒这个名字和她去年的相亲对象翁建怀只一字之差,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司莹正想去翻其他资料佐证自己的想法,脸上却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扭头一看是曾明煦,拿了一杯热牛奶搁在她脸颊边,顺便还放了一碗撒满坚果的麦片在桌上。
他注意到了司莹正在看的资料,主动替她解惑:“你没猜错,他是翁建怀最小的兄弟,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一个。”
司莹想起当初陈海丽给她介绍翁建怀的时候,说他虽是二婚却不是离婚而是丧偶。她也曾顺嘴问了一句对方太太是怎么去世的,当时陈海丽没有正面回答,吱唔了几声就把话题给掩饰了过去。
没想到事隔多日她能从另一桩案子得知事情的真相。翁建怀确实是丧偶,只不过他太太死亡的原因令人唏嘘,甚至有点恐怖。
“这么说起来,当时后备箱里的五岁女孩子,就是……”
那个安静的女生,跟在翁建怀的后面和她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几乎不怎么说话,十分不具有存在感的那个孩子,居然曾经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司莹还记得那孩子叫翁蕊,人如其名,真的就是娇嫩如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女孩。在被父亲丢下留在包厢里的时候,还是那么安静而话少。除了接过司策的手机玩游戏的时候脸上会有一丝笑容外,她几乎像个洋娃娃,还是不会动的那种。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不知那孩子心里的阴影有没有散去,而当年的那起凶杀案,她又记得多少?
司莹站起身把位子让给了曾明煦,自己站在一边拿着麦片边吹边吃。肚子里有了温暖的食物后,她整个人的精神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再看那些资料时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所以你怀疑昨晚的案件和五年前的这桩案件有关?当时凶手是不是没有找到?”
“没有,警方一直在查找,也怀疑过一些人,但都没有实质证据。”
“查过翁建怀吗?”
曾明煦笑着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跟前,然后将她摁到了自己的腿上。
“自然查过。当年这案子不是徐训接手,所以我拜托了几个记者朋友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一些资料。翁建怀是警方的第一怀疑对象。毕竟死者是他老婆和弟弟,这两人同时背叛他搞婚外情,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他的嫌疑自然不小。而且……”
“而且什么?”
司莹刚坐到对方腿上的时候还挣扎了两下,但很快注意力都被曾明煦说的案情吸引,这会儿更是被他吊起胃口,扭头追问后面的内容。
结果一回头嘴唇不小心擦到了对方的脸颊,刚喝的牛奶渍就这么留了一些在他的脸上。司莹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