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害死了三条命,难道这还不够吗?现在还要逼着我和白亦舒去死是吗?是不是非得我们都死光了你们才能——”
啪!!
“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楚成和满脸阴煞,儿子的死是他多年想不通的痛,不归因于后悔和思念,而是把他当做楚家的耻辱,在族谱上都羞于启齿的存在。
“你和你爸妈就是一路货色!为什么不听我的?我没错!为什么不听!”老头估计这辈子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得满脸通红,楚忻言左脸上的指印清晰可见。
楚成和被气得有些发晕,他随手用晶核捆链把楚忻言捆住,自己攀着扶梯上了楼。
楚忻言没了晶核根本挣不脱,她的左脸火辣辣地疼,膝盖依旧着地,坚硬的地砖硌着骨头,整个人脱力地靠在沙发上。眼尾泊泊渗出几滴泪,流进了耳朵和头发里。
第二日清晨,楚成和把她交给了族长,只抛下一句:“交给你了,随便处置,发生什么都别告诉我。”
族长挥手解开了她身上的捆链,楚忻言双臂早就没了知觉。
“还不打算回来吗?”族长高高在上地问。
楚忻言倏地笑了,边笑边活动着酸麻的手腕。
族长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危险的双眼渐渐变得狭长:“我都已经给过你这么多次机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珍惜呢?”
“我不识好歹,我就想找死。族长为了让我回来真是煞费苦心。”楚忻言笔直地站在大堂中央,毫不畏惧地与族长对视。
“好,说得好。有我们猫族祖先的豪气。”族长皮笑肉不笑:“但你知道吗?往往这种有烈性的猫,最后的下场都特别惨。抽筋扒皮……看见我坐的椅子上垫着的这层光滑锃亮的毛发了吧。”
族长伸手迷恋地抚摸着:“这些就是从那些‘不听话’的猫身上生扒下来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楚忻言的话毫无温度。
族长见怎么刺激她都丝毫不为所动,便故意试探:“那……让我来猜猜,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犟着不妥协?”
“秦若初?”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楚忻言立马泄露了情绪。
她慌了。
“看来尤尔说的不错。”族长把玩着手里的各式法器。
“你派人跟踪我?”楚忻言的愤怒几欲喷薄而出。
“怎么能说跟踪呢?”族长长长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关心你。我关心猫族每一个子民。”
“滥用刑罚,甚至做错了一点小事都会被吊打。原本这大堂都齐聚着许多人,每天都很热闹。”楚忻言捏着拳头转着环视这金碧辉煌的大堂:“可现在呢?”
“除了这些手里拿着刑具的人,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人气?”
族长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笑着说:“你又何尝不是呢?”
“黑猫,猫界最高尚的血统,居然愿意纡尊降贵屈于凡人之下,楚忻言,真特么有你的。”
“我要是你,我早就没脸见人,跟着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爸爸滚到地底下去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结不结?”
“嘿嘿嘿!你听说没有,楚家那个大小姐昨天晚上回来的!现在在里面呢!”紧闭的门外聚集了不少群众,男女老少都有。
几个老妇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挎着空篮子,正准备去菜场买菜,临街听见人们站在这里议论纷纷忍不住凑上来打听。
“我听说啊,昨晚上她家别墅里打得可热闹了,噼里啪啦的。”
“唉,也不懂这姑娘怎么这么倔,这么闹不划算。”
“说是在外面勾搭了一个人族的姑娘,为了她闹得天翻地覆。”
“我看啊,族长这次非把她给打得半死。”
“嗐,都是有钱人的事儿,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跟在里面瞎掺和什么,走了走了。”
***
秦若初因为放松和疲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里她摸索着身边的空余空间:“忻言……”
可身边空着,根本没有温度,更别提有回应。
她一下子便清醒了,从床上坐起身,赶忙给楚忻言拨去电话。
没人接。
她又拨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
秦若初呼吸急促起来,她拨给了邹凯。
操,直接关机了。
人去哪儿了?
楚忻言还能去哪儿?
她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在她睡着之后偷偷走掉?
秦若初赶紧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先去了趟老办公楼,发现大门紧锁。她又赶去了玖天总部,被人告知邹总今天没来上班。
她还能去哪儿找?她该找谁?
就在她心急火燎的时候,看到了沈沉打来的电话。
这时候的电话,秦若初是意外的。
她本来不想接,但还是接了。
“若初,你在哪儿?”沈沉那边听上去有什么急事。
“在玖天门口,怎么了?”
“那行,我马上过去找你。你务必等我。”
“怎么——”秦若初还准备问,电话却被挂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沈沉过来找她是说和楚忻言有关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沈沉按下车窗朝她挥手:“这儿,上来!”
秦若初跑着过去,沈沉瞄了一眼后视镜,把方向盘打死:“我带你去个地方。”
凤城路,松家巷。
秦若初打开车门走到废弃的人迹罕至的巷子中央,遍地青苔爬满了青石板:“沉哥,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沈沉穿着一身米白色夹克,里面套了件黑色运动短袖,单手把帽子扯掉扔进了半敞的车窗里。
“我有事要和你坦白。”沈沉表情有些为难,秦若初向前走了两步:“什么事?”
沈沉上一秒似乎还在纠结,但当他抬头对上秦若初的目光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其实当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什么?”
沈沉刻意移开目光不去看秦若初的神情,艰难晦涩地继续说:“白亦舒和楚忻言自幼有婚约在身。猫族里白楚两家结亲的事情几乎是世代的惯例。但楚忻言从来就没有乖乖认命过,所以白亦舒想用手段诱惑甚至逼迫她。”
“她那时候知道楚忻言对你有意思,所以同我合伙盘算,然后让我故意接近你,故意对你暧昧,让你倾心于我,继而让楚忻言的爱落空。”
“那次和我有吻戏的女演员也是被我收买之后故意不来的。这样我可以顺理成章地点名让你来替,一旦有了吻戏,说不定感情升华更快呢。”
秦若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抓住了事情的重点:“这些事情你为什么知道?难道你也是猫族?”
沈沉一顿:“不是,我是鹤族。”
“我和白亦舒很早就出来闯荡,因为在娱乐圈抱团比较有发展优势,所以那时候我和她关系比较密切。”
秦若初的表情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劈头盖脸地骂他一场。
“如果当初我不点名让你来演,马康盛就不会对你起心思,也不会骗你去办公室签演员的合约——”
秦若初闷头捂住了耳朵:“别说了。”
“若初,我,对不起——”
“我让你别说了!!”秦若初的情绪瞬间到达的顶峰,一瞬间对于马康盛那段难以启齿的回忆全都涌上了心头,她控制不住地发抖、喘息、后退。
沈沉看见她这副模样手足无措地走上去,双手裹住她瘦削的肩头:“若初,对不起。我是真心想要和你道歉的,对不起……”
秦若初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死死捂住耳朵,眼眶猩红,她推搡、她忍住想要尖叫发泄的冲动,一巴掌扇在了沈沉的脸上。
“你怎么能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戏弄我?我自始至终把你当成朋友,甚至因为马康盛的事情感谢你……”
沈沉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被打红的侧脸缓缓流下,他愧疚自责地继续说:“但我后来发现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即使我要亲你,你还是会躲开。因为我心里有鬼,所以用了借位。”
“但那次我去马康盛手里把你半途弄了出来,看见你失魂落魄、受惊的模样,心里梗着难受,我知道我是真的心疼了。”
“从那之后,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就想起你,晚上也会常常梦见你眉眼弯弯地对我笑。”沈沉一把抹掉了下巴上挂着的眼泪,他低头去追逐秦若初的视线:“你能不能抬眼看看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