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却不在,只留了彩儿一个丫头,见着黛玉主仆,解释道:“太太去怡红院了,姑娘担心太太气伤了身体,带着入画、彩屏急匆匆也去了怡红院。”
这可不巧,想必是王夫人去弹压争端,探春上赶着去帮忙了。黛玉闻言说:“我刚进了园子,给姐妹们带了些扬州土产,既如此我便放下,改天姐妹们相聚也是一样的。”
说着雪雁上前将所带来的特产放下,主仆告辞出去。
接下来便去瞧迎春。迎春住在紫菱洲,去她那里需得从蓼溆一带过去。
黛玉边走边思索: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书中李嬷嬷这一闹并未掀起什么大波澜,只惹得宝玉越加怜爱袭人。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是了,一是没有她分散宝钗精力,宝钗也因此对袭人更加妒恨 ,所以才在安慰李嬷嬷时费尽心机引出她的话头。
书里宝玉私自去袭人家里的事情王夫人并不知道,想必这么一闹,王夫人也能听见。
黛玉遥望怡红院的方向,猜测当时李嬷嬷正在院子里哭诉袭人如何勾引宝玉的一桩桩行径,只怕这时候王夫人正迈步进去,全听了个全乎。
没想到从前没有过这么一遭,如今倒阴差阳错有了。
只不过不知道袭人会不会被王夫人赶出去,不过黛玉丝毫不同情,要知道袭人不但背叛了贾母,在背后地里与薛宝钗结盟,中伤黛玉,更是将晴雯视作自己的威胁,高密王夫人,直接将晴雯赶出了大观园,最后让晴雯一个人孤零零死去。
黛玉想,无论如何,这一世当保护好自己,也守护好晴雯。
被沦为同情对象的晴雯丝毫不觉,相反她盯着水面一个劲在问雪鹤:“南方老农能从淤泥里挖出来莲藕,咱府上可有老仆会做这个的?”
雪鹤哭笑不得:“这一带风景多好,岸上的蓼花苇叶青翠,池内的翠荇香菱苍茫,你却惦记着吃。”
晴雯不以为意:“对着花啊草啊伤春悲秋,花啊草啊若会说话,定要让你离它远点。”
雪鸢笑道:“那你对着他们背菜名,岂不是要被臭骂一顿。”
几个丫头嘻嘻哈哈笑起来,晴雯跳起来就要去作弄雪鸢。
黛玉心思回定,哑然失笑,是了,这么一个人间烟火气的晴雯,哪里会被人糟蹋了。
于是她清清嗓子,故意念道:“清炒藕丁,菱角粥、粉藕排骨汤、凉拌藕尖、荷叶茶……”
乐得丫头们一个个前仰后合,转眼就到了紫菱洲,缀锦楼里绣橘笑着迎出来:“林姑娘来啦,我们姑娘正在房里呢。”
说着便亲亲热热通传一声:“姑娘,林姑娘来啦。 ”
全程带着笑意,晴雯不由得想迎春是个老实懦弱的,倒胜在身边有两个得用的忠心丫头,一个绣橘 ,一个司琪,倒都有几份忠心耿耿。
黛玉进了屋,看见迎春手里拿着一本棋谱,瞧见她们进来讲棋谱放到一边,笑着迎过来:“妹妹今儿个可有空过来。”
嘴里喊着:“司琪,倒茶。”
进来的却不是司琪,而是一个小丫头莲花儿,捧着茶壶,迎春奇道:“怎的是你?司琪呢?”
莲花儿嘴里嘟哝:“回姑娘的话,司琪姐姐去瞧怡红院热闹了,让我顶她一会儿。”
迎春苦笑:“这个丫头,又淘气去。”却不去细细追究此事。
怪道贾府里人暗地里说她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诶呦一声。
黛玉轻叹一声,面上不显,让丫鬟们将礼物呈上去:“迎姐姐,这是我从扬州带来的几样土物,你可莫要嫌弃。”
这礼物和其余两个春的无甚区别,只这个多了一本棋谱。
迎春善棋,要不也不会给大丫鬟取名叫司棋了,看见棋谱立刻爱不释手。
这时候绣橘端了一盘香瓜过来:“姑娘尝一尝,这是二奶奶给我家姑娘送来的,胜在刚从地里摘下,藤蔓上还带着地里的露水呢。”
黛玉抿嘴一笑:“你这丫头,倒会讨巧,不像是你主子□□出来的。”又示意身边的紫鹃给赏。
礼物是一个荷包,里面根据丫鬟等级不同有不同材质的小银块。这是明嬷嬷的主意,既然来这府上小住,那必得跟各路铺好关系。
荷包是早就备好的。银锞子是昨夜明嬷嬷她们连夜装的。
绣橘拿了荷包心里欢喜:“我们的姑娘老实仁德,哪里像别人伶牙俐齿。”
迎春呵斥她:“绣橘,莫要议论是非。”又歉意的对黛玉说,“我御下不严,倒叫妹妹笑话了。”
黛玉拉她的手:“哪里的事,姐姐仁厚,丫头们才灵动些。”
这时候绣橘接话:“姑娘可别冤枉了司琪,她虽然爱自动些,可今儿个是想一心守着姑娘的,只是那柱儿妈老不正经的,颠颠儿去凑热闹,司琪怕她给姑娘惹下麻烦,忙不迭去拦她。”
黛玉叹道:“可真是冤枉她,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做了鸡丝凉面。
鸡胸肉煮熟撕丝。
加煮过的凉面,加黄瓜丝、胡萝卜丝、菠菜丝
放花生酱、糖、青花椒面、辣椒红油、酱油、一点点醋
搅拌
我能疯狂吸入一大碗
第57章 可叹金闺花柳质 幸的忠心催妆面
迎春这时候有些许的懊恼:“这丫头, 管她做什么。”
绣橘在旁边不服气:“林姑娘,您也帮帮我们家姑娘,那珠儿妈仗着自己是奶妈,镇日里不是欺压小丫鬟就是偷拿我们屋的摆设……”
迎春无奈叹气:“说这个有什么用, 快别谈了。”
居然忍耐至此。
黛玉有些惊诧, 三个春里面她跟迎春最为要好, 看见她这般软弱无能,想起从前在书中所看的迎春结局, 担忧顿生。
当下她闲闲聊道:“我明儿个要去探访风姐姐,你跟我一起去罢。”
她没有问对方要不要去, 而是直接单刀直入叫她结伴去。
黛玉了解迎春的个性, 你若是问她,她必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摇头不去。可你若是替她做了主, 她也懒得辩驳。
果然迎春神色间有些挣扎, 似乎一时被黛玉的问题问住了, 黛玉又努力游说:“我听说风姐姐那里有一个极为风雅的棋盘, 我们寻了去在山野之间对弈,岂不自在?”
迎春一下子心动了:“是呢,自打哥哥嫂子出去我便没有瞧过他们了, 如今去看看也好。”
“姑娘不可!”
屋里的人抬起头,却看见柱儿妈进来了,后面气喘吁吁跟着一个司琪。
司琪正擦汗, 闻言斥道:“妈妈也太不尊重了些,当面驳斥姑娘算怎么回事?!”
又给黛玉、迎春见礼,又转身给黛玉寻荷包:“上回姑娘给林姑娘绣了一个香包,里面装些捺多香料, 园子里草木繁多,有这香包带着驱蚊避虫。”
已经转身去找了,百忙之中还回过头给绣橘使了个颜色,示意她盯着柱儿妈。
她这一通忙乱,屋里的人都瞧见了,黛玉抿嘴一笑:“姐姐当真有个忠仆。”
迎春也跟着笑:“风风火火,倒像是有人在后头赶着不成?”
她们俩谁都没搭理柱儿妈,她自己先急了,凑过来讪讪赔笑:“姑娘,您可去不得郊野庄子,外头多乱啊,要有个闪失怎么办?”
迎春还在迟疑,黛玉先答:“妈妈放心吧,姐姐跟我一起过去,当日下午就回来,林府还跟着十几个护卫,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这么说以为柱儿妈就不会再说什么,谁知道那婆子接着说:“琏二爷和二奶奶不孝,惹得老太太、大太太俱不自在,姑娘还上赶着去,以后还怎么在园子里自处?”
原来是拿长辈来压,黛玉冷笑一声:“妈妈这话我就不懂了,怎的张口闭口主子不孝?或者我们当面去问老太太、太太,她们有无说过琏二爷不孝?如今琏二爷正要科考,你们这些刁奴先给扣一顶不孝的帽子,让他不能出仕,居心何在 ?”
一番话说得咄咄逼人,让柱儿妈软了阵脚,听得要将她扭送到老太太、太太处,她慌得忙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不甘心,口里还小声嘀咕着:“外八【】路家的亲戚,也来寻我的不是,想当年,姑娘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如今倒听信外人挑唆……”
她嘴里说得不像话,迎春气得脸色发白,黛玉却不以为然还安慰迎春:“迎姐姐,你让她自去说,我还怕她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