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道:“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做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
黛玉听了皱皱眉头,宝钗自己读书不少,却处处拦着别人读书,还打着“劝对方本分为对方好”的旗号。
黛玉因道:“宝姐姐此话差矣,何为正经事?”
此话一出,诗社里姑娘们都安静下来,专心听黛玉言论。
黛玉一笑,不等宝钗回答,说:“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女子的正经事?”
宝钗点头,黛玉又道;“可女子读书与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又有何冲突呢?相反,女子读了书,识了礼节,才更有益于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呢。”
她一语将宝钗说得愣住,一见园子里姐妹们都纷纷点头,似乎要倒向黛玉,忙说:“《诗经·瞻卯》里有云哲夫成城,哲妇倾城,当何解?”
黛玉笑吟吟:“有倾国倾城的妇人,也有保家卫国的妇人;有守城护家的男人,也有投降通敌的男人,这有什么稀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做了日式可乐饼。
土豆泥加炒熟的肉臊和洋葱丁捏成小块
沾蛋黄液,沾面包糠
下油锅炸,如果要健康就进烤箱
真的很好吃,咬一口咯咯吱吱脆,土豆糯软的口感配上其中咸味的肉丁,适合大量流汗的夏天补充盐分
叫可乐饼当然要配上可乐啦
春天做的桃花冰块正好拿出来,扔进冰可乐
写文的时候当零食好开心
第95章 英莲苦读泰山吟 袭人投奔薛家人
宝钗想起一桩:“女子生性狭隘, 气量甚小,无男子那般气度。”
英莲在旁边插嘴道:“宝姐姐这可不对,前些天林姑娘教我一首谢道韫的《泰山吟》,端的是气派不已呢。”
说着, 她便吟诵出声:“
峨峨东岳高, 秀极冲青天。
岩中间虚宇, 寂寞幽以玄。
非工非复匠,云构发自然。
器象尔何物, 遂令我屡迁。
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在座的姐妹们都是通诗文的, 也都敬仰古代大才女们的气质, 湘云那个咋咋呼呼的立刻说:“对对对,还有李清照的《渔家傲》的九万里风鹏正举之句,哪里是男子能写出来的气魄呢?”
宝钗一阵头疼, 这个湘云, 也不知道是哪边的!
可在座的姐妹们都觉得黛玉说得有礼, 别的不提, 说起园子里的凤姐儿谁不知道是个有才干的?便是多少男子都难比得过她呢。
宝钗又云:“古人有云,懿厥哲妇,为枭为鸱。”
黛玉笑起来:“这可要我家晴雯丫头上场辨上一辩了。”
说罢就让晴雯过来讲她武则天、吕后如何为民为国却因着是女儿身备受后世摸黑的那一套理论。
晴雯笑眯眯说完那段话, 看宝钗脸色都有些不对,心里暗暗高兴:让你整天充有学问,我一个丫鬟都能将你驳倒!
晴雯不由得心里想:看来白先生常让自己多读书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然在这种场合下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有学富五车才能将这种大反派的小脸左扇一下右扇一下,打得格外尽兴呢。
哎,看来下次白先生抓着自己做弟子时还得好好思量一下呢。
宝钗眼珠子一转, 又说:“古语还说,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可见这妇人生来便不如男子。”
黛玉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宝钗差点说不出话来,众人纳闷,黛玉好容易缓过气来,断断续续道:“宝姐姐魔怔了不成?难道这唐尧虞舜孔圣人都是他爹生出来的不成?”
众人一想,可不是这个理?骂妇人的理由是奸邪之人都是女子生的,可仔细一想,难道那些大贤德大能人都是爹生的吗?
一时之间花厅里姐姐妹妹们都笑了起来。
宝钗脸色微红,她素来喜好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学富五车,可今日所言,句句都被驳回,再看宝玉盯着黛玉,眼神痴迷,不由得心里一恼。
宝姐姐到底是宝姐姐,她眼神微动,便浮现一个笑脸:“好一个嘴巧的林丫头!明儿个不知道哪个林妹夫才消受得了。”
黛玉自然不依,上前去挠她痒痒。宝钗忙躲到湘云后头,一时之间姐姐妹妹们笑了起来。
晴雯暗叹,宝钗果然是个王者,轻描淡写就将一场尴尬化解于无形,更让众人觉得这是个小插曲。
宝玉却痴了,又犯了他那呆病。黛玉这一番言论,正合他本心 ,世人都说女儿家百般不如人,他却觉得是女儿好,如今林妹妹这有理有据,让他越发生出了知己之感。
宝钗瞥见宝玉神色,心中越发不喜,她前些日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使人与袭人接上头。
袭人也是个命硬的,被贾母命人暴打了一顿,却仍旧活了下来,被人送到乡下庄子后更是不屈不挠,居然买通了看守,给自己的老子娘递去了消息。
她老子娘本来就是贪婪的,不然也不会将好好儿一个女儿卖到别人家,从前看她颇得宝玉心思还多有维护,如今见女儿不得做主子的喜爱,已经萌生了退意。
还是袭人哥哥去寻了一趟袭人,问明她如今可有伤在在身,袭人自然说伤口已好,袭人家里这才动了将袭人赎回来的心思。
毕竟袭人在大户人家当过差,长得虽然在大户人家里相貌平平,可出去也有几份气质,配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子仅够了。
如今袭人正是能出嫁的年纪,让她加个人,好好的的寻个人家,岂不是正好给家中赚了一份聘礼,也多一门亲戚?
袭人娘老子也不是狼心狗肺的,只是当遇到困难时女儿是他们第一个想要舍弃的,有了钱后也不是不管女儿死活的人,总想法子想赎了袭人出去。
是袭人自己主动抖露了自己跟宝玉有私情,家人又亲眼看见宝玉待她温情脉脉,觉得袭人今后也能挣扎着得个姨娘的位子。
如此一来总算是终身有靠,
家人也能跟显赫的贾家沾染上关系,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就没有坚持赎她。
没想到袭人居然惹恼了主子,被人打了一顿赶了出来,花家的人就极为担心,总怕袭人连累到自家。
后来打听到贾家老太太亲自发的话,又传出华来说是袭人这丫头托大,居然拜托了亲戚家的姑娘给自己绣花做针线活,才惹得老太太大怒。
花家的人听完后就有些犹豫
他们素来谨小慎微,又是小门小户,好不容易日子有了些起色,就再也不想过从前那些被人呼来喝去的苦日子。
也就不想得罪贾母。
因而只是悄悄儿寻到了袭人给了她一些伤药并一些碎银子。
口中还安慰袭人:“姑娘且忍着罢,待哪一天贾家的老太太去了,他家的少爷又是个念顾旧情的,总能想法子将你赎出来,到时候你就苦尽甘来了!”
袭人闻言大惊,难道家里人就这么将自己抛弃了?
她忍不住哭出来:“从前家里日子难过卖了我,我命好进了个好人家,又得主子欢心,没少往家里送银两,如今我被主子厌弃,连带着家里也不要我了吗”
袭人哥哥一脸惭愧:“妹子,实在是我们斗不过贾家,不若你稍安勿躁,等些日子,或是贾宝玉想起了你,或是贾家老太君过世了,总有人能将你救出苦海。”
袭人哪里能等到那时候?
她在贾府里铺天的富贵,肥鸡大鸭子吃腻了,便整天要些清粥小菜,绫罗绸缎海般的供着,身边还有个小丫鬟贴身伺候自己,吃的用的,穿的见的,便是普通地主家的女儿都不如她。
如今在田庄她不过吃些乡下人的粗茶淡饭,要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田庄里更是蚊虫无数,下人们行事粗鄙。
她还要干活,起早贪黑,脸都黑了几圈,手也粗了,这样下去哪日里才是个头?
当下她哭着对哥哥说:“哥哥,宝玉身边怎会少得了服侍的?只怕日子久了宝二爷心里便也淡忘了我,还请哥哥相助。”
袭人哥哥一听,也有些道理,当下就问妹妹:“那该如何是好?”
袭人道:“大哥好歹是个男儿身,可在外头任意走动,何不让我做个荷包,哥哥将这荷包送去给宝二爷?就说我虽在田庄,却惦记着他秋日无香可熏,亲手做了香包赠与他。”
袭人哥哥觉得有理,便在外头买了锦缎、香料之物,悄悄给袭人送过去,因着袭人如今还要做活,并未关押起来,因而她还是能寻着机会见见自己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