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晋绱的表情有些严肃,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听茶的人生轨迹为什么与他前一生不一样,她明明应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只对他笑,只为他做衣服,只和他一个人说话,为什么这辈子,她竟然与季晟那厮到了一起?
他眼神里凝聚起一片风暴,颇有些“风雨欲来山满楼”之感,暗色也在书房里四散开来,良久之后,他突然笑了。
算了,抢过来便是,自己好歹与她的情谊有那么多年,她可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也是看着她长成一个亭亭少女的,不像是她和季晟,认识才几年啊,又有什么深厚感情呢?
最重要的是,季晟他不过只是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相信听茶要是稍微有点脑子,也知道去选谁。
他不会怪她投入他人怀抱的,他只会觉得她识人不清,等她愿意与他在一起,他会告诉她,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至于季晟,事成之后,他一个知道那么多皇室秘闻的人,甚至于不用他亲自动手,就有人会把他收拾了,这是宫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无人可破。
第37章 吻落下
日落, 余晖把大大小小树木的影子拉得很长,季晟一步一步走着,阳光照在他身上,一半落满温暖光辉, 一半是阴暗寂寞。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身影渐渐从黑暗的寂寞的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走了出来, 金色铺满了他一身。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青石砖, 突然笑了,真好, 自己在走向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小姑娘, 也是在走向光明呢。
御道两旁有宫人低头行礼,捧着碟子的,提着食盒的, 还有手里拿着扫帚的, 举着抹布的。
季晟笑着, 对着他们一个个说:“起来吧。”
起来吧, 一步一步往上爬,然后就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了。
季晟笑着,眼神却聚不了焦, 脑海里闪过一帧一帧熟悉的画面。
看着他们,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年。
那么多苦楚都熬过来了,当年在季家灭门事件里煽风点火的几户人家都不知不觉死在东厂手下了, 本来觉得可以有点才干其实不然的皇帝也被他拉下了马,作为天子近臣,他觉得像他这样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人也不多了。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长到他可以拉着听茶的手,就这么一年一年走下去。
***
“回来了。”听茶抬起头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脖子,正好与走进来的季晟目光撞到一起,她眼睛弯弯,笑着说道,随即从炕上挪了下来。
盘腿坐了一天,她腿有些麻,刚刚站起来就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地上。
季晟手疾眼快,一把勾起她的细腰:“怎么这么不小心,连站都站不稳。”
这个姿势,听茶被他半搂在怀里,隔着他的衣服就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还有他身上渐渐升高的体温。
听茶脸一红,手在他身上一撑,借了些力道便要站起来。
刚刚只顾感受着怀里温香软玉的季晟这才被她的动静给弄醒了,一旁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又从她身前环了过来,正好把她抱个满怀。
好软啊,好香啊,他心里想着,环住她腰间的手愈发用力,像是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溜走一样。
“你松开啊。”听茶举起爪子,在他胸前“打”了几下,说是打,其实一点力道都没有,还不如说这个“打”是“打情骂俏”的那个打呢。
季晟没有说话,只动手。他恋恋不舍地把放在她腰后的手抽了出来,把她乱挥着的手一扣,然后一个旋转,把她像抱小孩子一样抱了个满怀。
她的视线与他的平齐。
听茶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从这种高度看着脚下,还有……以平视的姿态看着他的眼睛。
比玉还要温润,比海还要深邃,像是蕴藏着无数的秘密,又像是满天星辰在他眼底。
而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他的瞳仁里,是她穿着粉色衣裳的身影,她笑,他眼里的小人儿也在笑。
像是被蛊惑一样,她突然凑近了他的脸,低低对他说:“世谨,闭眼好吗?”
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温暖的触感在他眼睑上触之即分,他眼睫毛抖了抖,颤了颤,像是林中被清风惊到的鸟一样,从站着的树枝桠上飞走,带起一阵羽翼扇动的微微风。
温暖的感觉,从他的左眼移到了右眼,然后顺着他的脸,又游移到了他的耳朵上。
温暖的感觉包裹着他的耳垂,然后是她牙齿的轻轻磨咬,不疼,但带着止不住的痒意。
这痒痒的感觉,游走在他的四肢身体里,然后像是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突然睁开了眼,眼底满是猩红和压抑不住的情/欲,像是猛兽一样,侧过脸含住了她的耳垂,像她咬着他耳垂一样,含着她的厮磨。
听茶脸红了,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就发现了,他心里浅笑,一边模模糊糊地对她说:“乖,松口。”
听茶乖乖做了,她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微曲,蜷着的样子像是欲拒还迎。
季晟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他熟稔地找上她的唇,贴了上去。
她脸通红,发热发得滚烫,唇瓣也不例外;他脸倒是与平时无异,唇却冰冷。
他的冰冷很快就被这缠绕在一起的感觉给打破,他的身体开始发热,他的脸也渐渐红了起来。
他在她的唇角咬了一口,趁她轻轻发出“嘶”的声音的时候,舌头灵活地长驱而入。
………………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眼见着太阳已经真得落下山去了,这一吻才恋恋不舍地结束。
季晟继续抱着她,唇在她的唇上啄吻着,小声哄她:“乖。”
他的声音一向动听,此时更是有一些低哑的性感,听得听茶面红耳赤。
她羞恼地推开他,声音也带着点哑哑的感觉:“你个坏人。”
“好,我坏。”季晟沉声笑了,手牵过她的手,然后把她的并在一起的五指一只一只打开,再把他的展开的手嵌了进去。
十指相扣,真好。
听茶也不言语,看着他的动作。
他的手很大,她的手纤细;他的手颜色没有她的白皙,他的手比她手上要少些老茧。
“去换件衣服吧,”季晟抽出手来,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温声道,“我带你出宫。”
“出宫?”听茶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表情也是颇为丰富多彩。
季晟看着看着就笑了,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顺便将她散落的一缕碎发理到耳后,点了点头,道:“是的,带你出宫。”
换上早就备好的衣服,听茶跟在季晟身后,亦步亦趋。
季晟转过身,笑她:“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听茶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声音软绵细小:“我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人生地不熟的,我怕把自己弄丢了。”
季晟先是笑,哑着嗓子声音低沉,无端带了几分诱惑,然后语带怜惜,边摸着她的头边说:“这样啊,那我以后多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听茶歪着头看他,也不言语,只是眼里殷殷的盼望看着季晟心里一揪,恨不得马上把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最好是跟刚刚一样的安慰,就好了。
想到刚才自己的孟浪,他难得觉得有些窘迫,可是心里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他这辈子经历太多苦楚了,甜对于彼时的他来说是种奢望,但感谢上天有灵,把她送到了自己身边。
从此之后,万般皆苦,唯你独甜。
***
马车停在外面,季晟抱着她进了车厢里面,驾车的小太监机灵地“吁”了一声,马蹄哒哒在御道上响起。
宫里虽然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但是运筹帷幄者却格外悠闲自在,听茶本来还担心怎么才能出去,结果到了宫门处,季晟只撩起帘子露出半张脸,看守宫门的侍卫就立马开了门,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季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听茶捂着嘴偷笑,被转身回来的季晟瞪了一眼,她乖乖地把手放了下去,贝齿咬着唇角使劲憋住了愈发蓬勃的笑意,眼神灵动,看着季晟,仿佛在发着光。
季晟闷笑,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她的发丝细腻柔滑,在手掌心里激起一阵酥麻,他愈发不想放手,干脆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手指挑出她头上佩戴着的零星首饰,然后肆无忌惮地继续使劲薅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