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见林逸飞那甚是愉悦的表情,原本悬着的心落了大半,脸也自然了不少,万分诚恳地表态道:“放心吧老板,这回绝不会出错了。”
原本要给林逸飞的资料中途被胡龙韧给截了,而依林逸飞对此事的上心程度,他已经做好去陪老六了的准备了。
听老六说那地儿就他妈的跟学校似的,谈个恋爱还得偷偷摸摸来,一周顶多只能见两三面面,约会的时间不足一个小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拉过手而已。老六还说他都是趁着自己相思病发的时候发功将这一沓资料给彻底解决了。
刀疤脸虽然没有谈朋友的经历,但也不代表不想,他知道一旦去了那地儿,他这辈子就等于彻底完了。
这回能侥幸逃过一劫,他当然不能出错了。
刀疤脸很有眼力见儿地将舒远卓拉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回的理发师确实找的不太行,我带他再去看看别的。”
在经过舒旅身边时,刀疤脸停了下来:“舒小姐放心,我是个好人。”说完,似想到什么,又开口道,“等舒小姐有空的时候,我再来跟你做工作交接。”
林逸飞看着那两道急冲冲的背影,发自肺腑的感叹道:“这脑瓜聪明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啊,舒秘书真不打算考虑考虑我那提议。”
“嗯。”舒旅回地甚是爽快,她现在脑子有点儿不够用,根本听不懂林逸飞的话,但他说什么只要跟着嗯就对了。
林逸飞盯着她瞧了会儿,倒也没说什么,欲速则不达,这玩意儿他还是懂的。
但太慢了好像也不成。
他吹了声口哨:“舒秘书,走吧,是时候好好陪养陪养感情了。”
当舒旅坐在沙发上,跟一抱着木鱼的和尚大眼瞪小眼时,不得不承认林逸飞的陪养感情的方式确实很特别。
不过转念一想,林逸飞倒也说话算话,特别是包吃包住这一点。
除了眼前这个甚是怪异的和尚,居住环境那是一点儿都没得挑。
公寓复式楼,落地玻璃窗,开窗就见高楼,出门就是电梯,内里地毯柔软,四周沙发环绕。再往里看,一个厨房就比她住的地方大,一个酒柜就占了一面墙。
舒旅看着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林逸飞,觉得他似乎不太理解包吃包住这个词。
“姐。”色傻子盯了舒旅半晌,开口唤道。
“我叫舒旅,你呢?”
“姐。”色傻子又接着唤了声,扭头朝林逸飞乐呵呵道:“飞飞,你真的把姐姐带回来了。”
以往林逸飞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不让跟拼死拼活的也要跟着去。这回没跟着去紫石镇是因为林逸飞答应了给他带个姐姐回来。
林逸飞这回也难得抽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色傻子更乐了,扔了木鱼跑过来跟舒旅并排坐着,笑得分外腼腆。
见舒旅不说话,他又热心开始介绍起房子的概况。
他指着一楼的那些房间,挨个道这是二哥和小弟弟的,他们出去玩儿了,很晚才会回家。这是三哥的,但是三哥很忙老是不回家。飞飞说四哥和五哥有老婆了也不回家。这是六哥的,色傻子说到这里,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六哥不回家我就不知道了。
顺利的跳过其他人,他又指着最靠里的那间房兴奋道,这是我的,以后可以让给你。
在色傻子的眼里,长得好看的都是他姐,是姐姐的话什么都可以让。
舒旅觉得好笑,问他:“让给我了你住哪里?”
色傻子倒也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地:“楼上,飞飞就自己一个人住在楼上,那里可大了。但他也老是不回家,我可以住那里。”
换以前,舒旅是能不说话则不说话,不过这回她倒是感受到了些聊天的乐趣,她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想住楼上。”
色傻子啊了一声,悄摸摸地看了眼林逸飞,很是难为情道:“飞飞不许别人上去的,他要是知道了,会打人的。”
从慈化寺到这里,色傻子没少被林逸飞揍过。
以前在庙里时还相对好一些,他做错事被揍了可以去大殿诵经,但来了这里,被揍了还不能敲木鱼,只能对着菩萨默默告状。
“他经常打你?”
色傻子刚要点头,听见林逸飞那嚓嚓的锅铲声便直晃脑袋:“飞飞不打人,都是骂人。”
末了还小声补了句:“很会骂人,骂死人。”
舒旅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她现在才发现,林逸飞其实从一开始就把最真实的那一面展现在她面前了,但她却从来没有相信过,也不敢相信。即便好奇,她也告诉自己不要去过多的了解。
她打从心底里就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放高利贷的,有几个是好人。
或许林逸飞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无论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心智不全的傻和尚而言,亦或是对于她自己而言,林逸飞无疑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这点,她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
色傻子见她笑也跟着乐,连最宝贝的木鱼也拿过来给舒旅瞧,是以到最后也没分探讨出谁住楼上,谁住楼下。或者说,回来过后的林逸飞又该住哪里。
眼下这木鱼摸也摸了,敲也敲了,该聊的也聊完了,舒旅时不时的朝林逸飞那边望一眼,她搓着手,状似参观似的往厨房那边儿挪。
“需要帮忙吗?”舒旅问,她觉得在这种地方白吃白喝的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林逸飞盖上锅盖,靠在案台前看她,反问她:“色傻子刚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不仅喜欢打人,还很会骂人。”
色傻子耳尖的很,闻言忙撇清关系道:“我没说,我没说。”
林逸飞拿起案板上的一个西红柿,放在手里掂量着,倏地一下朝色傻子那边儿作了个扔东西的动作。
色傻子啊地叫了一声,抱着脑袋到处乱窜,结果被木鱼拌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叫唤者:“你看你看,飞飞又打人了。”
林逸飞就着手里的西红柿咬了一口,朝舒旅扬了扬下巴,笑道:“舒秘书还想见识见识我接下来是怎么骂人的吗?”
舒旅想也没想的回道:“不想。”
她现在都能自己想象出那个场面了,林逸飞叼着根儿巧克力棒,一脸带笑地看着你,不带一个脏字就能说得你无言以对,而且被骂了还得费脑地去想他究竟骂了你什么。
想到此,舒旅的问话脱口而出:“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巧克力。”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惊讶,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自己和林逸飞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了。
“小时候没饭吃呗。”林逸飞将剩下的西红柿全塞嘴里了。
舒旅将信将疑地哦了声。
林逸飞从酒柜中抽了瓶酒出来,问她:“能喝酒吗?”
舒旅点头。
林逸飞抵了抵腮帮子,晃了晃酒瓶歪唇一笑:“喝完了,舒秘书以后都睡楼上,要没喝完,那就只能听从上级安排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但舒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究竟哪里怪,她看着眼皮子下那瓶晃悠的酒,鬼使神差的应了声好。
林逸飞挑眉,有种意外收获的喜悦,他朝色傻子和颜悦色地吼道:“傻子,过来端菜 ,开饭。”
三杯酒下肚,舒旅终是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了,她手拖着有些沉重的脑袋,看向林逸飞道:“你好像是在诓我。”
这酒不烈,甚至还很甜,但越喝越上头。而无论喝完与否,她都得听从林逸飞的安排。
“诓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啊。”
“对啊,能有什么好处。”色傻子不知所以,跟着林逸飞符合道。
能有什么好处,舒旅倒真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处。可越想是这样想吧,她就觉得越不对劲儿。
她扭过头,指着那落地窗道:“我能过去看看吗?”
林逸飞很是贴心地将人带了过去,还顺带将玻璃给滑开了。
华灯初上,夜未央。
舒旅扶着栏杆,感叹道:“真好。”
真好,她还能在天黑下来时,停留在这么高的地方欣赏夜景,原来黑下来的天也是很好看的。
“林逸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长的也没你漂亮,还没你有钱。”舒旅这回问得特别认真。
这说的都是大实话,林逸飞也不好说什么,其实这个问题他也经常抽空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