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阿姨炒菜的时候锅烧出了个洞,先前借走了还没还回来。”
楼宇闻言,两手撑在灶沿上,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他觉得田秋芝傻归傻,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那就是她强悍的社交能力。
来上鹿村一个星期,基本上方圆几里的人家都认识她,这也让他也省了不少广而告知的精力。
沅陵两天,人就找着了工作,现在居然能在关门闭户的环境里发展出借锅的交情,这种能力还真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笑什么?”田秋芝很是不解。
“饭给了狗,锅借了人,你这媳妇儿当的是真可以。”楼宇笑道。
听他这样一说,田秋芝只觉得脸烧的慌。
她伸手推了推身前的人:“你别站那么近,我有点儿热。”
楼宇没动,伸手推开了窗户道:“这样就不热了。”
风一过,田秋芝的心就随之一荡。
她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眼一闭,脚一垫,圈住面前人的脖子就凑了上去。
没经验,位置没找准。
加之一下子进猛了,嗑在了楼宇的下巴上,扎的她嘴皮生疼。
楼宇却很有耐心,扶着她的腰将人往上带了带,低着头去迎合她。
这回位置是找对了,但是怎么操作又成了个大问题。
田秋芝在上面印了一会儿就感觉脖子快断了,忍了忍又坚持了几秒后便要撤离开来。
只是后脚跟还未落地,她整个人就被抱起来放在了灶台上,身后的铁盆也被挤下了地,在地上‘哐哐哐’了几声后便不动了。
“免费的,我只教一次。”楼宇倾身上来,顺带将那碍眼的凹陷铁盆踢远了些,“不过先说好,这回不许咬人。”
与上次在洞里的感觉大不相同,那次只能感觉有东西在里面,但这回却能感受到它在里头动。
更主要的是没有血腥味儿。
她以前没亲过人,更没有被人亲过。
对这方面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剧层次,只知道亲人就是印上去后再待那么一会儿。
刚开始还不错,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拉长,那种溺水缺氧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她抬起手,使劲儿的去推楼宇。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楼宇终于退了开来,抵着她的额头又在笑。
“干这事儿的时候,除了咽口水,还可以照常呼吸的,明白么。”
田秋芝抵着头,极其不自然地嗯了声。
“还有,以后少跟徐芙霁混。”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怕呗。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田秋芝要找的那个妹妹十有八回是被卖入酒吧会所之类的地方。
这种地方的女人,去医院做检查是肯定,而徐芙霁刚好是个护士,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应该不成问题。
可他没想到的是徐芙霁居然如此仗义,单枪匹马的就往牛郎店里闯。
且以田秋芝这找人心切的劲儿,放任她跟徐芙霁一起混,光是想想就是有点吓人。
“那你以后也少跟着飞飞大师混。”田秋芝见他不答,便也理直气壮的要求道。
“这话怎么说?”
“我觉得他有点儿不正常。”田秋芝想了想道。
以前只觉得他是个爱吃巧克力和肉的假和尚,说的话她也听不大懂,而且还喜欢骗人。
来沅陵后,他又突然变成了一个有头发的古怪黑车司机,而且就今天听到的话而言,她可以推断这个假和尚不是干什么正经事的人。
楼宇闻言,将田秋芝抱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她的手道:“是有点儿不正常,不过与有过类似经历的人一比,他也就正常了。”
“他怎么了?”
“你对他很感兴趣?”
田秋芝猛摇头,很是实诚道:“他长得太漂亮了,我不喜欢。”
这是实话,楼宇也不好否认。
林逸飞是被一对老夫妇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当时身上只裹了一件袈裟。
后来老夫妇相继去世,他的监护人便成了老夫妇服刑出来儿子,也就是那个大他二十来岁的大哥。
可能因为过得太无聊了,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件破袈裟。等他找过来时,老和尚也已命不久矣,只差圆寂了。
老和尚的后事是他参与操办的,而且生前张桂英也没少带着一群老太太上山去接济。
如果说算命是让两人熟稔了起来,那么老和尚便是两人有了交情的原由。
说实话,越跟林逸飞接触,他就越是怀疑林逸飞的放贷公司为什么能屹立多年而不倒。
长相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心肠看似毒辣实则脆弱的要死。
他至今都还记得老和尚火化时林逸飞流下的两行伤心泪。
为此,他老是忘记林逸飞其实是个放高利贷的。
“那他母亲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尼姑。”田秋芝总结道。
楼宇闻言一噎,算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低头的瞬间,瞥见了地上的铁盆,笑了声道:“明天记得把锅给要回来。”
——
这两天,花店的外接单子不是很多,两人便都一直待在店里。
田秋芝看着小舒那日渐浓郁的黑眼圈,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她工作了一个星期之后便提出两人轮流送外接单子。
但是小舒听说她是外地来的之后便说先适应一段时间后再说。
毕竟这对两人都好。
若是因为迷路晚送或送错,那么投诉必然的,后果还是要两人一起担。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给楼宇送晚饭后就会到处溜达几圈,而且徐芙霁休息的时候也会带着她出去逛,所以只要不是太远,她基本上都是能应付的。
但是她既然不提,她便也不问。
“反正老板又不来,你要不去里面睡会儿。”田秋芝提议道。
她只在应聘的时候见过老板,自此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这个人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舒摆手,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道:“精着呢,没必要。”
她撑起了眼皮,问道:“你今天不用去给你男人送饭了?”
田秋芝摇了摇头,道:“他说今天休息,不用送。”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说了几句便安静了下来。
而且平常都是一个守店内,一个跑店外,能说上几句话都不错了。
半晌,舒似想起了什么,又撑开了眼皮道:“你上回跟我提的那个Lan 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以前去里面找过老板。”
田秋芝闻言一喜,忙停了手里的活跑过来问道:“具体是个什么地方?”
徐芙霁有次喝多了酒,说了好多话,其中就有这么个地方。
后来她又找机会问了好多次,可是任何多余的信息都问不出来了。
而这些话,这个地方楼宇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
她跟楼宇住的是老式小区,里面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小舒经常在外面一跑就是一天,对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她也就提了那么一嘴。
无论如何,她都想去试试。
毕竟林逸飞的话在她这里的信度远不及徐芙霁来的高。
“不过你问这种地方干嘛?”舒反问道。
“找人。”
舒努了努嘴道:“你没身份证,进不去,那里面都是实名制登记。”
她说罢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凭会员卡是可以直接入内的。”
田秋芝听完有些沮丧,她两样都没有。
“我记得老板好像在店里放了一张。”舒说着,便去翻柜子。
果然有。
“这样是不是不大好。”田秋芝有些犹豫。
舒摊了摊手道:“就当是去跑业务喽,做老板的,自然得提供点儿方便是吧。”
她挺喜欢田秋芝这个同事的,好看没架子,聪明有能力,处起来舒服不费事儿。
有时候甚至还会默不作声地替她以跑业务为由接各种其他工作打掩护,仅凭这点儿,不管田秋芝要找谁,她也乐意帮这个忙。
第三十二章
空荡的软毯楼廊里,飘荡着一阵扶摇直上,毫无跌宕起伏可言的高亢之音。
能清晰地感受到,唱的人很辛苦,听的人更难受。
林逸飞好歹也是个有过半小时‘忍辱负重’的陪聊经验之人,此刻很是从容地从裤兜里掏出俩棉花球塞进耳朵里,完了还不忘问一旁的楼宇要不要也来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