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墨看了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把图纸拿走,五天后再过来。”
“……是。”杨巍嵘咬牙,上前拿着属于他的图纸,告辞离去了。
季淮墨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开心地公然笑出声,想拿他当枪使,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而此时在一旁默默观察自家主子的阿真,不断地在心里哀嚎,以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少爷果然一去不复返了,王爷王妃,等你们来了,看见这样的少爷,心里真的会高兴吗?
不错,此次进京述职,冀北王妃是跟着冀北王来的,只是季淮墨暂且不知道这个消息。而冀北王妃因为身份敏感,也没有探出口风给任何人,因此洛都知道的人就只有阿真了。
季淮墨打发走杨巍嵘之后,就命阿真将账本拿过来,自己要盘点这段时间收了多少钱。
这么一看还真是收获颇丰,直把季淮墨看得笑咪咪的。
“已经有五十万金了,照此等趋势下去,估计再有三四天就能凑齐赈灾款连同建造新城的钱了。”
“少爷您如此为老百姓着想,百姓们一定会感念您的恩德的。”
“说什么感念不感念的,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罢了。对了,父王已经快到了吧?”
“……”阿真绞着帕子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是,不出意外,五日后就能到来。”
“哦?那还真是巧了。”所有的事情恰好可以堆在一起解决。
因为季淮墨这几日搞募捐一事,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商量该怎么让他好看。所以季淮墨最近出门都带着一帮侍从,并且坐着经过能人异士改造过的马车。
这般行事,自然又被人抓住把柄大说特说。甚至于有御史大夫公然在朝堂上弹劾季淮墨,说他骄奢淫逸,一点都没有武人风范,出门竟然都坐文人才坐的轿子和马车。
季淮墨马上又出来问那位大人,自己什么时候坐过轿子。
于是朝堂上马上演变成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论战。
但是很快,又有其他御史跳了出来,说季淮墨出门携带太多侍卫,引导不良风气,并且扰乱街道秩序。
这一回,不用季淮墨亲自下场,就有很多“季淮墨派”参与辩论。
他们大多数是武将,心直口快,说话当然也不怎么好听。
“怎么?就准许在场的人暗害大人,就不允许大人自保了?”
“就是,大人这两天一共遭遇了九场刺杀事件,两场下毒事件,你们不准备出来解释一下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谁派人刺杀太尉大人了?你倒是给我讲清楚?”
“谁跳出来接话的就是谁呗。”最先引战的那个人吊儿郎当的,甚至还拿眼睛斜睨周围的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直把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气得牙痒痒。
“你……你……”刚才接话的是个老大人,他一时受不了刺激须臾之后就捂着胸口倒下去了。顿时,朝堂乱成一锅粥。
第176章 秘密一角
季淮墨显然也没料到这个老头子这么不禁激,明明有好几波胡同里的刺客都是他派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授意,如此明目张胆地刺杀圣上跟前的“红人”。
他一时不知道这个人是装的,还是真的受不了刺激晕过去了。
所以他就站在原地不动,观望着。见与他相熟的同僚都围过去了,深感没有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老大人很快就被抬下去了,一位太医得了陛下的授意也跟着走了。
而其他人则又恢复了队形,继续刚才的辩论。
这件事很快就成了御史们新的攻击季淮墨的工具。他们将他批得体无完肤,说他这是要把老臣往绝路上逼。更有偏激的直接跪下一定要圣上主持公道,严惩太尉。
事情到了最后,就连皇子们也踏入了这趟浑水。
三皇子安钦显率先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建议双方各退一步,至于季淮墨数次遇刺一事,提议皇帝交给大理寺去查,相信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他这样和稀泥的行为并没有获得两方的认可,但却给了安平帝一个台阶下,他正要顺势了结此时,却看到大皇子站了出来。
“父皇,不如将此事交给儿臣吧。儿臣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安平帝一听到安钦白自动请缨,就感觉一阵厌恶。虽然他不得自己的宠,可好歹是皇子。让一个皇子去查臣子遇刺的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他皇家的脸面何在?
于是他当即就要斥责。
可是这时候季淮墨开口了,“大皇子的好意臣心领了。但此事还是交与臣自个处理为好。”
“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请允许臣亲自查清事实。”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果真的让季淮墨领了这个差事,恐怕他排除异己就更加方便了。心怀鬼胎的大臣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可是这回,安平帝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答应了季淮墨的请求,并给他充分宽裕的时间,承诺如果查出真相了一定严惩真凶。
皇帝如此明确地表示偏袒,这让很多人都寒了心。
同时也让很多人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安平帝真的很纵容季淮墨。有心思活络的人就在暗地考虑投诚的事情,以及提供些情报。
在场的人中只有被安平帝特意无视的安钦白脸色不好。安钦显则哥俩好地对季淮墨说,“淮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有劳三皇子了。”
季淮墨对安钦显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让安钦白十分不平与嫉妒。当然,还有安钦哲。
他没有忍住在旁边正要出言讽刺,被丞相及时瞪了一眼。
下了朝之后,季淮墨与安钦显是一起走的。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自然又成了他“站队”的铁证。
其实安钦显跟着季淮墨是有事情要打探。
“淮墨,听说李大人手下的杨巍嵘来找过你?”
“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中听你府上的下人说的。怎么?他来找你是为了何事?可是打皇兄那边有什么动作?”
“大皇子那边有什么动作?殿下,这你不应该问我啊。你知道的,我与大皇子不熟,他甚至还有些仇视我。”
“这……唉,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淮墨,大皇兄他……比较心直手快,他如果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嗯,多谢皇子殿下提醒,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那淮墨,本殿突然想起有一件事要去处理,就此别过?”安钦显拱了一拱手。
“殿下慢走。”季淮墨回礼。
安钦显于是快步走下台阶,两三步之后,回头,用口型说了一句,“淮墨,别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季淮墨愣了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安钦显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凝视他越来越淡的身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午,季淮墨独自进宫在御书房见到了安平帝,献上了杨巍嵘画的草图。
安平帝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手中的草图,神色难辨。
“这是新城的草图?”
“是。”
“可是朕记得,朕还没有同意。”
“陛下,您真的要弃十万流民于不顾吗?”
“……”
“您真的要对天下人失信吗?”
“……淮墨啊淮墨,也只有你敢对朕这么说话,你就不怕朕现在就让人杀了你?”
“陛下,您不敢。”
“呵!说说看,朕倒是怎么不敢了?”安平帝怒极反笑,他觉得跟面前这个小子心平气和地说话,需要一颗十分强大的心脏,否则很容易落到今晨那个老家伙的下场。
“其一,臣现在可是刚刚打败南慕的大功臣,不明原因死在御书房,您猜群臣与百姓会怎么想?”
“你这是威胁朕?”
“不敢。臣只不过是就事论事,是陛下想多了。”
“呵,下一条。”
“其二,臣手中掌握的秘密,陛下真的不想知道吗?”
“你有什么秘密?”安平帝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得狰狞而可怖,一点都不想平时那个和煦的帝王。
当然,自从季淮墨出现在他的视野的那一刻起,他“破功”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季淮墨,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