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说!你不说是吧!”
另一个女人说着伸手扯下一把陈鸣的头发,陈鸣的头发偏枯黄,本来就不太好的发质被她一扯就秃了一小点。
不是很清楚发生什么事情,面对危险,陈鸣的身体本能地缩成了一个球状,用手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头。可陈鸣毕竟是陈鸣,他只有两只手,不可能护住全身。其他的女人见陈鸣护住他自己的头,她们无法再揪他的耳拉他的头发,就开始把目标对准陈鸣的身子肉,又是捏又是掐。
什么叫飞来横祸,明明才刚刚睡醒的陈鸣却在大白天的遭受了一群女人的袭击,这就是飞来横祸。陈鸣多希望现在有个人能够出声叫停这些疯女人。
阿母也好,黄娘也好,随便哪个人,快来阻止这些女人!
身上接连不断的打击和痛楚,陈鸣很怕,怕地都想哭了,可一想起老师说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陈鸣眼神一定,硬憋着眼泪竟没有滴下来。
那些女人打累了,骂累了,就停下了手。但嘴上的功夫却还在继续悉悉索索地咒骂陈鸣。
陈鸣忍着疼偷视一眼她们,红着眼眼中满室戾气与不满。
“看什么看!你个小毛贼,要不是老娘没力气,早把你打的你哇哇叫!”
“成了,小翠。教训一顿就得了,把这小娃他押到二少奶奶那边去吧。”
黄娘其实一直站在门边看着这些侍女打骂陈鸣,等那些女人停手后她才嗑着干果上前“劝话”。
陈鸣看到黄娘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他整个人都傻了,比刚刚那些女人动手打自己更痛的是,戴花的黄娘,为自己上药的黄娘,居然如此冷漠的就在旁边看着自己挨打,不为他解释也不为他出头。
明明黄娘应该知道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自己一直都是乖乖的。
黄娘冷眼瞅着陈鸣,陈鸣衣衫不整而且蓬头垢面盯着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楚楚可怜,但她不想救他,她不会去救一个被自己陷害的人。
“带走带走,带到二少奶奶那去。”
不想再看一眼那个姑娘,黄娘别开眼叫人把他拖了出去。
“等等!你这是要把我乖娃拖到哪里去!”
威严的女音响彻整个小园,年迈的老人杵着拐杖出现在众人眼前,老人缓步走向那群女人,拐杖敲击着青色的石板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众人见老者都退后一步弯着腰沉默。
被放开的陈鸣无力地跪在地上,望着那位老者,他一眼就认出对面的老者是将他赎来的女人,与上次的穿着不同,这次她的衣袍都是沉深色的,灰白的头发拢在后头用金丝芍药花相别,插了一根翡翠凤飞吊珠。肩披黑金刻丝石青银鼠褂,富贵雍容,形态威严。
老人将拐杖丢给后旁的阿母,两步上前,淡眸中也含着烁烁泪光,只听她颤巍巍地挽起跪坐在地上的陈鸣,抖着声音:“我的乖娃,你可受苦了。”
眼尖的众人一瞅就知道这女娃和闫老太太关系不同寻常,纷纷后悔和黄娘来找这个女娃的麻烦。
“老太太,您今天怎么来后院了~”
黄娘别扭着腰三步上前,讪笑道。
闫老太太护着陈鸣怒视黄娘一眼,厉声,“哼!我要是不来,还等着你们这些作妖的欺负我家孙媳妇!!”
“孙媳妇?!”
由于太吃惊,黄娘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
后头的女人们包括陈娘(阿母)在内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重磅的消息,眼睛瞅着被护在怀内的陈鸣,不敢相信。
“不是……老太太您说,这女娃是孙媳妇?”
陈娘想起前几天还打过这女娃的事情,抖着声音出口问道。
“怎么?你还怀疑我?”
“不,当然不是。只是这个孙,是指哪位少爷啊……”
闫老太太抱着陈鸣的手臂紧了紧,“我就岳儿一个孙儿,你说还有哪个孙儿!”
“大少爷!大少爷不是!!!”
“闭嘴!陈花,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敢罚你了!”
闫家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个性子烈的,跟随了她那么多年的陈花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闫老太太连名带姓的叫她准是不耐烦了。
“老太太,花儿知错。”
“嗯。”闫老太太嗯了一声又把事情扯回黄娘一干人身上,“你们怎么回事,居然敢打我孙家的大媳妇。”
闫老太太把大媳妇喊得很重,这是提醒黄娘她们的身份与陈鸣身份的悬殊。
“咳。老太太,是这样的,二少奶奶丢了一个金玉镯子, 前几天有人就看见这小妞在二少奶奶房外晃悠来着。”
“是吗?”
闫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也不想自己的孙媳妇是个小偷便转头问陈鸣这话的真假。
陈鸣缩着脑袋摇摇头。
“看见了吗?我孙媳妇说不是她!你们谁看见的!最好给我站出来,不然你们都给我挨罚!”
“是黄娘!是她!”
一听要受罚,众人想都没想就供出了话题的引发者。
“我……不是我啊!老太太!”
“还狡辩,你昨天拿着糕点有意无意的和俺们说是新来的小妞偷的二少奶奶的东西!”
众口难辨,任黄娘想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把她给我关草房去!”
一听老太太要把自己关草房里,黄娘死命挣扎地怒吼,“我没有我没有!娃啊!我没有要陷害你的!”
黄娘最后都想抓住陈鸣这个稻草,可是陈鸣转头并不想看她。
这场闹剧就在闫老太太的出现下暂时被压制住了。黄娘被抓走后,闫老太太没有安慰陈鸣也没有对他近日生活嘘寒问暖。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你个傻娃,我没警告你要小心吗?这下好,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你是我孙媳妇,你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失望地训完话,闫老太太杵着拐杖又离开了。
第7章 东院的女人
闫家大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鸣是闫家大媳妇”的事情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闫家大院。
应了闫老太太对陈鸣说的话,他这几天注定会过的不舒坦。要知道,直到陈鸣嫁进闫家之前他都要呆在闹腾的东院里;等嫁给闫家大少爷后,他才会搬到西院里去。
西院比于东院更加冷清,是专门给少爷少奶奶住的地方。
东院却热闹非凡,这一点可苦了一向喜欢清净,甚至有些乐于孤僻的陈鸣。
单从今个儿下午陈鸣房门口的人流量来讲,就足足来了五拨。
那几波的人踏着步子经过陈鸣的住所,就像刻意想让他听见似的,动静异常的大。经过时说得也无非是些关于陈鸣的闲言碎语。
对陈鸣来说,那些窸窣的杂语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只会扰的自己越发心烦。
陈鸣烦:
为什么那个为自己上药的黄娘会诬陷我偷盗?
他抓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通。
房外的闲语透过窗间的缝隙再次流入陈鸣的耳中。
说的也尽是一些这个世界上最废的废话。
“莲儿吧,是莲儿。”
“我听老太太说了,是莲儿是莲儿。”
“老太太是真喜欢莲儿啊,听说没有,昨儿下午差点没和二少奶奶打起来!对了...话说他是哪家的女娃。”
“还不是老太太下面那个叫陈花的女儿,诶没想到她个丑模样也能生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是陈花那个臭婆娘的女儿啊!也配的上那个废人了,哈哈哈。”
“诶诶这话可不能那么说!”
“对对对哈哈哈哈...”
陈鸣抿着嘴坐在床边被迫听完那些女人吵闹的闲语,连带着她们咯咯的笑声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陈鸣伸手摸摸自己脖颈上的近似于无的喉结。
无奈叹口气,好歹那些人能说些废话自己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要是自己能够说话,他恨不得立马跑出去找那个黄娘问清楚:
为什么在对他那么好后又翻脸陷害他。
老师说的没错,女人都是些思维奇怪的魔鬼,你永远搞不清她们在想些什么。
陈鸣就这样在房间里呆了足足十二个时辰,除了送饭送菜的陈娘外,其他人的叩门邀见他一律当作自己不在一般啊,不去开门,也自然不会去问候。
“莲儿...今儿的饭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