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同人)波士顿之星All Of The Stars In Boston+番外(36)

作者:卡洛琳Caroline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清楚此刻所有的自我拷问都毫无意义,因为真正做选择的权力并不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和自家代表的会谈”,美国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的,今天他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出席的会谈。

不如说,美国驻联合国的那位代表和他已经没什么可再谈的。事已至此,他那位代表除了捍卫本国政府的决断、捍卫所有打着“美利坚合众国”旗号所作出的“正义行径”之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尽管如此,他仍宁可用这种无稽之谈做借口,也不愿直截了当地向英国坦白自己需要单独冷静一下:因为他知道,英国必然会在听到这一要求后二话不说地立即走开,然后再静默地守在不远处注视着他。

英国肯定想象不到,他有多惧怕会看到那双绿眼睛再因自己而流露出哪怕一丝的心疼或忧虑。

他并不需要被任何人关怀守护,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同情,他甚至根本就不愿意向任何人倾诉自己在新时代的进退维谷——他早已不似英国所担忧的那般脆弱,即便英国至今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

到会议散场时,合众国早已整理好仪表,自然而然地混在了安理会会场内鱼贯而出的各国官员与记者之间。他灿烂地笑着,同认出了他真实身份来的几位中东友国外交官挥了挥手,而后和他们一道闲谈着向大厅走去。

“哈哈哈,我就不去了!我已经托人帮我捎吃的过来啦!”

快走到自动门边时,美国干脆地回绝了沙特代表共进晚餐的提议。但看着玻璃门外滂沱落下的雨点,他又小跑回咨询台取了几把黑雨伞跟一份曼哈顿地图,和善地为他们圈出了附近一家风评不错的阿拉伯餐厅的店址。

靠在大厅扶手梯的红色拱门旁,看着人群散尽后,美国退回到第四会议室门口,在水蓝色环形外墙边的长椅上坐下。他喃声抱怨了一句迟迟未归的英国,含笑从公文包内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快速浏览近期没来得及阅读的政府文件。

没过多久,一阵女人的啜泣声将他从工作状态中拉了出来。他这才惊觉,原来旁边昏暗的角落里,竟还蜷缩着一位褐发女性。

“嗨,您需要帮助么?”美国话刚问完,忽然想起来几天前,听日本讲的某个关于啼哭女人的都市怪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中年女人闻声警惕地往下拽了拽黑色包臀裙的裙身,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后在望见美国脸庞的一瞬之间停住了啜泣。她死死盯着美国,呆滞地张大了嘴,却又迟迟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美国直到这时才看清她胸前的美联社记者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么?”他被女人盯得不太舒服,但却大度地从口袋内翻找出午餐时未用的一沓被压褶了的餐巾纸,重复了一遍相似的问句。

“阿尔……”

女人怔怔地念叨着某个名字,红肿的双眼内突然大汩大汩地淌出两行泪水。

美国看着哭得比方才更悲恸的这位中年女记者,恐慌之余却只觉得一头雾水。他不知所措地愣了半天,突然才反应过来那女人或许只是给他取了个绰号来称呼。

“好吧,如果您喜欢这么叫的话,但其实我并非——”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谢谢,年轻的先生。”

女人接过了美国递来的纸巾,却并未使用,而是望着皱巴巴的纸面默默垂泪,

“阿尔(Al)…阿尔伯特是我的儿子(Albert IS my son)…我无意冒犯,但您、您和他长得很像。”

女人这含糊不清的一段话,让美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光是偶尔应付一下英国的眼泪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更别提现在要他安慰一名泣不成声的女性了。

“哇,太酷了!那他肯定长得挺不赖的,哈哈哈哈。”

美国说完自觉尴尬地笑了下,心里暗骂自己为何今天没强迫法国来参会:那家伙安抚女人最有一套。

“他真的相当英俊(He WAS handsome indeed)。呵,可惜就是成天傻乎乎的,明明是个医学生却满脑子都是那些家国大义,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害多少女孩伤碎了心,”女人转过头来,她嘴角抽搐着,牵扯出了一个比哭更令人心碎的微笑,“但说实话,阿尔他很优秀,他简直优秀得不能再优秀了。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我到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能拿到哈佛医学院的文凭,还那么顺利就……”

女记者哽咽着停止了叙述,虽然她的声线确实喑哑得过了头,但并不至于会让美国遗漏掉她话语中的时态细节。

“有如此优秀的孩子,我真为您感到欣慰,”他明知故问,“那您还在伤感什么呢?”

“我伤心他从来不肯听我的劝!那时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可这孩子偏偏就是一根筋!”

这位母亲深灰色的双眸内猛地燃起了愤怒的火光,但又在顷刻之间彻底黯淡了下去,仿佛火灾后留下的一片灰烬。这种永失至亲至爱后的绝望眼神,美国不论看过多少次,都依旧会头皮发麻。

“如果他从没想过去掺和中东那些事,如果他只是安安分分地留在波士顿的某家医院工作,现在说不定也该结婚了吧?他会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爸爸,他会有自己的家庭…他、他还那么年轻…呜…为什么这种事偏偏要发生在他身上?”

当从女人嘴里听到“中东”这一字眼时,美国心底登时一沉。

他沉默着听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愈发失控的恸哭声,大脑开始急速回忆近半年间在中东无辜遇害的一大长串美国民众名单。当确认自己根本不认为那其中曾有任何和自己长相相似、外表年龄相仿的青年时,他从长椅上起身,半跪到了那位女记者面前:

“我是美国国务卿的实习秘书,”他说着取下胸前印着“A·F·琼斯”的身份牌,递给了女人,“阿尔弗雷德·琼斯,当然,您也可以叫我‘阿尔’。如果您需要向任何人倾诉的话,我非常乐意——”

“你是国务卿的秘书?!”

女人突然惊叫了一声,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激流中的浮木一般,拽住了美国朝她伸出的手臂,

“你一定知道政府为什么要选我儿子去做间谍,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美国究竟要他们这些年轻人在叙利亚做什么?求求你告诉我,我儿子是为了什么而牺牲的。”

“抱歉,我只是个实习生。”

美国眼睁睁看着女人垂下的手直挺挺地落到了方格瓷砖铺就的地面之上。他默默将被女人捏得生疼的那只胳膊抽回身后,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每年依照他上司们的决策需要,安插在阿萨德政府各机关部门的美国间谍并不在少数,单是其中因身份暴露而牺牲的少说就得有两位数。牺牲者中不乏年轻有为的青年,但这些年轻人相比其他间谍更单薄的人生履历,在为他们获取到叙利亚政府高官更多信任的同时,也常常害他们丢了性命。

更可笑的是,年轻间谍总是自认为掌握着国家命运,但事实上本国政府对他们也常存顾虑,并不会将真正关键的任务委派给他们。因此多数情况下,他们的牺牲甚至连任何意义都谈不上,只是牺牲了而已。

“我何必要问呢…”女人见美国皱起眉头的表情,忽然崩溃似的抱住了脑袋,“他的牺牲当然什么意义都没有,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的牺牲当然有意义。他为正义与解放叙利亚人民作出了贡献,他的牺牲是伟大的,”美国强压着喉咙深处的反胃感,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相信,美利坚不会遗忘他所做的贡献。”

“好一个不会遗忘?我也曾经相信过那些鬼话!但是看看美国到头来是怎么对待我的儿子的?”女人从鼻间挤出一声嗤笑,“我理解他们不肯透露我儿子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时牺牲的,也理解他们不能让我知悉我儿子到底被埋在了哪里,可是他们怎敢怀疑阿尔伯特的身份!就算他们无法查证阿尔伯特为国家牺牲的真实性,就凭我是美联社的记者、他爸爸是美国历史系的教授,难道我们这样的家庭还会养出美利坚的叛徒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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