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提着餐盒走向小区的大门。
门口的保安拦住他,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晓千秋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保安在询问安室透几句后便放了行。
晓千秋坐在车里有些无聊,她觉得车里很闷,于是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
她想象着安室透用铁丝撬开门调取监控录像的画面,说不定正好会和那个杀手撞上。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小区的大门口。当晓千秋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晓千秋心里暗叫不好,不会被当成什么可疑分子吧。没想到保安看到她,露出了十分亲切的表情:“晓小姐,晚上好啊!”
晓千秋呆了两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向她打招呼。
“晚、晚上好?”
保安在她周围瞅了瞅:“晓小姐,今天没有开车来吗?”
晓千秋愣怔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就在保安的注视下,走进了小区。
……
这是什么情况?
原主家的地址不在这里。但保安刚刚叫了她的姓,应该没有认错人,难道说原主以前来过这里,还和保安挺熟?
无论如何,既然进来了,不如去找安室透。
这座高档小区占地面积很大,不过幸运的是五分钟后,晓千秋就在第二排最里面的一栋别墅的院子里看到了企图翻墙的安室透。
安室透看到她,也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进来的?”
晓千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很清楚如果照实说,一定会让安室透察觉到她身上奇怪的地方,继而引起怀疑。
她可不想总被试探。
所以晓千秋故作神秘又止不住地骄傲道:“这是女人的秘密。”
希望安室透能以为她是耍了什么小聪明混了进来。
但安室透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眯起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睛打量着她,仿佛在从她身上寻找什么线索。
晓千秋有些慌乱,赶紧小声地补充了句:“我只是,有点担心安室先生。”
安室透顿了顿,他收回方才审视的目光,笑起来:“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晓千秋悄悄松了口气,安室透忽然倾身,凑到她面前,十分认真地说:“请跟紧我,遇到危险的话我才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晓千秋看着那张英俊的脸突然靠近自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面上连忙乖巧地点头。
安室透轻巧地翻过墙,一边把手递给她,一边低声道:“我刚刚敲了门没人回应,不知道是没人在家还是杀手已经过来了,总之一会儿进去要小心。那个喜欢女装的家伙我以前有所耳闻,是个很活跃的职业杀手,不过他以前的活动地带一般在博多。”
“福冈县吗,还蛮远的,他怎么会来东京?”
“大概是因为最近博多生意不太好吧。”
两人顺利打开翻墙进了屋子。屋子里漆黑一片,安静得针落可闻。
安室透放轻脚步慢慢向前走去,晓千秋屏住呼吸,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别墅里似乎确实没有人,从一楼到三楼他们全都找了一遍,活人和尸体都没有见到。
重新回到了一楼,安室透仔细地观察着客厅的装饰,抬手转了转玄关那个作为装饰品却略显突兀的铜制烛台。
果然响起机关转动的声音。
一道隐藏门打开,里面有间暗室。
两人对视一眼,走进那间暗室。
晓千秋刚进去,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惊叫道:“啊!”
安室透立刻转身,挡在她面前:“怎么了?”
却见晓千秋面红耳赤地捂住嘴。
安室透用手机的光照亮才看清她踩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一根看上去就会让人想歪的小皮.鞭。不仅如此,这一整个暗室里,地上桌上墙上放的全是情.趣用品,而且是某种特殊癖好者才会用上的道具。
比起晓千秋的反应,安室透则显得淡定得多。他蹲下身,若有所思地捡起地上的那根小皮.鞭。
几秒后,他重新站起身,继续往里走。
手机的光照在墙上,依稀可见一个悬在半空的人影。
他们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
暗室的里间吊着一具尸体,死者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从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概是半小时前。
安室透仔细观察了一番尸体,除了绳子的痕迹外还有红斑,且喉咙、动脉、静脉处都留有痕迹,显然是职业杀手所为,将谋杀伪装成了自杀。
这是穿越过来之后第二次见到尸体了。
还是在同一天里。
晓千秋依然有在洛山见到尸体时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但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她想在这个世界自己大概会逐渐习惯死人。
安室透看着尸体蹙眉:“这个人……”
晓千秋问:“怎么了?”
安室透低着头,稀碎的刘海遮住他的双眸:“这人是很有名的种族主义者,发表过不少种族歧视的言论,他喜欢去世界各国旅行,尤其是东亚和非洲,对那里的有色人种女性下手。他曾经因为在非洲的一个小国家弄出人命而被拘留,但回国审判后却被保释出来。”
晓千秋喃喃道:“种族主义者……”
一些话未经思考,自然而然从她嘴里被说了出来:“真是无法理解,人类就算看上去再怎么不一样,切开剥了皮之后,还不是一团血肉而已。”
安室透突然瞳孔一缩。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
晓千秋并未注意到安室透的异样。她看着那具被伪装成上吊的尸体,莫名感到一丝悲哀。
离开那栋别墅后,安室透给警局打了个匿名电话,又给某人发了条短信。晓千秋猜他应该会让风间来处理这件事。
白色的马自达RX7再次启动,这次目的地是米花2丁目23番地。
安室透把车停在楼下,看着晓千秋解开安全带。
他趴在方向盘上,看起来有些懒散:“晓小姐,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不,当然不行。
以安室透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如果看到她进自己的家像进别人家一样陌生,肯定会猜出什么东西。
所以晓千秋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抱歉,安室先生,我不能请你上去。”
安室透挑眉:“哦?为什么?”
晓千秋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恐怕我先生会有意见。”
闻言,安室透神色微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半晌,他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道:“说得也是,那下次再见了,晓小姐。”
第9章 波特酒(5)
钥匙在锁孔里慢慢转动,陈旧的防盗门推动时发出“吱呀”一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晓千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门把手的掌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珠,她小心翼翼地推着门,满脑子都是如果打开门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对她说,“老婆,你回来了。”
她该怎么办。
老实讲,作为一个母胎solo至今的大龄女青年,晓千秋觉得她实在难以应对这个场面。
她也不想伪装原主去欺骗原主的亲人,如果是原主的丈夫,或许她会考虑直接向对方告知真相。
深吸一口气,晓千秋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想象了各种一会儿可能面对的情景,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晓千秋在玄关愣了两秒,然后她打开灯,拖鞋都来不及换,先去房间找人。然而客厅、卧室、包括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人影。
看来确实没人在家。
晓千秋长长地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仔细地观察这间公寓。
公寓不大,一室一厅,大概四十多平,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单人用的,没有成套的刷牙杯,衣柜里甚至连男人的衣服都没有。
其实之前晓千秋就有些疑惑,因为她并没有在原主的手机里找到有备注老公、先生或是任何亲密称呼的号码,而且她这么晚回家,也没有任何人给她打过电话和发短信。
难道说原主已经离婚分居了?但对前夫旧情难忘,所以仍然戴着结婚戒指。
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但无论什么情况,总之不必被迫与陌生男人同居,晓千秋感到十分庆幸。
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确认好门已经反锁上之后,她在衣柜里找了套干净的睡衣,拿着毛巾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