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弥漫着沁人的浓香,廊下悬吊的羊角灯被夜风吹的起伏不定,昏黄的光线穿过菱花窗照到床榻上。
季迎柳朝后仰倒身子,绷紧脚尖。
沈砀吻了吻她唇角,她身子蓦的一阵战栗,伸手就要推打他。
他轻笑一声,将她抱入怀里,翻转个身,令她双手攀着他颈子,微微掐着她的腰。
下一瞬只闻季迎柳疾呼一声,身子抖如筛糠,沈砀扳过她的脸,用力吻住她的唇,将她呼之欲出的娇啼吞咽下去。
窗外夜风急骤,在地上打着旋将屋中动静遮了去.......
许久,沈砀摸了摸怀里被他喂的饱饱的已睡熟的人儿的肚子,神色晦暗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时间不确定,估计会有点晚,等不及的小可爱明早看。
第30章
次日天不亮, 小厨房的厨娘便熬好了避子汤叩开了房门。
季迎柳昨夜被沈砀折腾的狠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循着意识推睡在床榻外侧的沈砀一把,示意不要吵。
随即小手被他捉去, 只闻他哼笑一声用手指剐蹭她鼻尖一下,亲了下她唇角低哑着音:“你再睡会, 我先走了。”
沈砀话未说完, 正睡得迷糊的季迎柳慵懒的扬起身子,双臂搂着他颈子压向她, 嘟着唇娇嗔着不依:“不让你走, 留下来陪我。”这般娇憨模样,极大的取~悦了沈砀。
沈砀按着她后脑勺, 吻上她的唇, 在房中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出来。
熬药的婆子端着药汤立马就要入内。
沈砀正笑着的脸立马冷下来, 冷声道:“以后不必送了。”
婆子闻言一愣, 昨日不是侯爷您说以后要日日送来这避子汤么?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
沈砀撩起眼皮看向屋内, 突忽一笑,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喃:“迎柳你当真觉得我好骗么?你这么不想诞下我孩儿,无非是不够爱我, 怕以后想起自己身世后悔, 不想将下半辈子托付与我, 可我却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说罢脸上迷茫之色渐消, 又恢复往日冷肃模样对她道:“你先下去吧。”
又唤来香慕吩咐道:“盯着夫人,若她再私下喝避子汤, 你便想法子将避子汤换成补身子的汤药端过来, 明白了吗?”
香慕也是一愣。
再想不通从来冷清自持的侯爷竟对一个妾室这般怜惜,竟屈尊纡贵私心里想要一个妾室生下的孩儿,也不敢多问, 忙垂着眼应下。
就在这时,段昭一脸慌张的赶过来,看到沈砀焦灼的压低声音道:“侯爷,昨夜宫里出大事了。”段昭说罢,忙凑在沈砀耳边说了几句,沈砀面色骤然大变,快步朝府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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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中的季迎柳却没听到沈砀的自言自语,只听到门外段昭那一声疾呼,忙睁开双眼,眸底哪还有方才迷糊装睡的模样。她掀起身上被褥,快步走到妆镜前就要梳妆打扮。
手一顿,似想到什么,忙将一戴好的耳环摘下来,懒洋洋的去榻上猫着。
直到过了晌午,这才寻个理由避开府中下人带着陆果出了府直奔药房,大夫摸了把她的脉象,只摇头:“这有孕没孕当天是看不出来的,需要过些时日才看得出,姑娘若您真的不想要有孕,不若喝避子汤。”
她和沈砀已同房三日,这三日都没避~孕,实在怕怀上,沈砀既然有心让她替他生孩子,避子汤她不敢再冒险喝了,只得另寻他法,便急声道:“那可有能服用的代替避子汤的药丸?”
“自然是有的,不过本店刚售完,需要炼制新的,你若要还需等晚上来取。”季迎柳闻言,心头大石放下,忙付了钱从药房出来。
一路沉默不语的陆果拍着她手背低声宽慰道:“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受~孕,你和侯爷才同房几日,应该不会有的。”
“但愿如此。”季迎柳叹了口气。
不知是她最近总盘算着逃去塞外,还是应对沈砀颇费心力,她总觉得事情朝着她不可控的方向去了。
在那个噩梦中,沈砀虽纳她为妾室,可不曾这般在意她,更在每次事后都送来避子汤让她喝,故在沈砀篡位成了皇帝之前,她从未有孕。
可现实中的沈砀不仅不让她喝避子汤,还很期待她生下他孩儿,这令她很是恐慌,莫不是......莫不是沈砀比她想象中更喜欢她?
这念头在她脑中刚闪过,季迎柳浑身倏然变得僵硬,忙否认掉。
怎么可能。
沈砀此人心思缜密,不可能被她这般轻易打动,进入他心里。
他允许她生下他子嗣,许是一时兴起。
思及此,她低声对陆果道:“办路引的事要尽快,可能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能离开沈府了。”
陆果一听为了难:“我买通了衙门几个小官帮忙办,他说这事不能急,要不然会引起上头怀疑,一天只能出一两个,恐怕还要费一些时日。”
“不要紧的,我们且等等,万不可被人发现。”季迎柳叮嘱道。
.......
待傍晚季迎柳拿了避~孕的药丸去找玄夜打听消息,玄夜竟罕见的没在驿站,这令她隐隐有些担忧今晨段昭说宫中发生的大事,她加快脚步回到沈府,沈砀人竟也不在府中。
之后一连多日,沈砀都没回府,就连和沈砀平日形影不离的段昭也似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季迎柳再坐不住,在第五日夜里直奔鼓楼街驿站。
玄夜一脸疲惫的从外面回来,还未等她开口便低声禀告道:“皇上说此次的事,不让公主插手。”
季迎柳一愣,随即面带薄怒道:“父皇是见我做了沈砀的妾,怕我知道宫里的消息倒戈偏袒沈砀,不再帮他,防着我罢。”
玄夜冷峻的脸闪过一丝讶异,却低声道:“此事公主插不了手,也帮不了皇上什么,皇上是惦念公主安危才做的决定,公主莫怪皇上。”
“好,那你告诉我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季迎柳扑捉到玄夜的异样,她压住怒意,平静的道:“沈砀已几日没回沈府,前几日我听人提点说沈砀正在查我的身份,这几日便会有眉目,若你执意不肯告知我宫中的事和沈府是否有关联,待沈砀回府质问我时我如何自保?若我出了事,你担待点得起吗?”
“这........”玄夜皱起了眉头。
“你放心,我只是为了自保,至于别的我也不想过问,而且我养父母还在父皇手里呢,若我当真倒戈了沈砀,也不会来这里问你宫中的消息。”
许久,玄夜道:“皇上从沈皇后屋中搜出了巫蛊咒皇上的罪证。”
随即将宫中的事告知给了季迎柳。
帝后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沈皇后再不喜皇帝也没那么愚蠢敢弄巫蛊诅咒皇帝、
而皇后前几天忽然得了圣宠,看似风光,可在后宫争风吃醋的妃嫔们眼里无疑成了人肉靶子,是个人都敢为了重获圣宠趁机陷害皇后一把,而这时候皇帝对皇后的态度就至关重要,恰好这敏感时期杀出个贵妃,令帝后关系较之以往更为紧张,这时若有心人刻意陷害皇后,拿贵妃激怒皇帝令其废后,太寻常不过!
这明显是有人设局对付沈皇后和沈家,思及此,季迎柳心神猛地一提,兴许她设计逃出大淮的计划要开始启动了,忙忍住心头激动,冷声道:“你可知沈砀人在哪?”
........
离城郊校场十里的一个镇子上,有户三进两出的别院灯火通明。
沈砀,段昭,刘辅亦等人这几日一直在此处秘密召见兵部要员,段昭送走最后一个官员,捏了捏发僵的颈子,面色沉重道:“凤仪殿藏掖诅咒皇帝和贵妃的巫蛊小人,被皇帝人赃并获,皇后这次恐怕凶多吉少,我们的法子不知凑不凑效?”
刘辅亦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太子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手里稳稳拿捏着皇上的命门兵部,暂时抱病不出,令皇上找不到人,皇上就算这次真动了废黜皇后的意思,暂时也不敢拿皇后怎么样,眼下皇后人应该是无碍的,主要权还在于我们。”
“主要权在我们?你真当那贵妃是个好东西么?之前侯爷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她和二皇子手里弄来的兵部给了太子,这才几个月,贵妃就出了幺蛾子,要我看这巫蛊,便是贵妃陷害皇后弄出的一出戏,目的便是要逼我们把兵部还给她和二皇子。”段昭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扇子扇的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