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果的爹死的早,她娘一直偏疼她弟弟,季迎柳也不至一两次听说陆果家里的糟心事了,可今日万没想到,她娘竟这般糊涂,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刚要劝陆果看开点,忽想到父皇,父皇不也是这般将她不当做人么。
季迎柳苦笑一声,放开哭花了脸的陆果,认真的盯着她的脸,低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那个家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原想着尽快攒够赎身的钱,早日出府嫁个好人家,谁知道竟出了这变故,眼下只能继续呆在沈府。”陆果眼泪止都止不住。
在那个噩梦中,陆果最后都没能离开沈府,甚至最后还被她连累,被沈砀杀了殉了她,最后落个惨死的下场,如今她已知前事,便不能任由陆果再继续留在这里,季迎柳低声道:“我想离开沈府,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陆果一愣,似乎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却一个劲的点头:“嗯。”
季迎柳想过了。
父皇对她既然无义,完全不顾念她的死活,那她无需再帮他。
她与其被父皇要挟继续留在沈府和沈砀周旋,兴许到最后,反倒将她自己和养父母性命也搭进去,倒不如放手搏一把寻机会救出养父母,带着养父母和陆果逃出大淮,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至于沈砀.......她也无需再做戏,在她离开前,她会将之前欠他的一笔笔还他。
思及此她快步走到妆镜前,从首饰盒最底层的格子里拿出好几片金叶子,转身走过来,郑重的交给陆果:“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将这些金叶子砸碎了拿去当铺典当,换成钱财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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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突忽而过,转眼到了花朝节。
这日,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都会去郊外赏花,姑娘们剪五色彩纸,取了红绳,把彩笺结挂在花树上,谓之赏红。以往皇帝会亲自领着大臣去郊外赏红,可今年却对外声称自己龙体违和,命太子带自己前去。
皇帝对太子重新委以重任,这不吝于给朝臣一个信号,太子并未被前阵子闹的满城风雨的兵部贪污案牵连,反而重新获得了皇帝重任,于是平日那些巴结太子的朝臣一窝蜂的涌至郊外,和太子同游。
而这其中属沈砀最为现眼,沈家从来都是太子最有利的靠山,有些朝臣见挤
不到太子跟前,便寻机凑到沈砀跟前巴结,沈砀虽看不惯他们嘴脸,倒也笑眯眯的应对,更找机会拉拢了几个在朝堂上保持“中立”的朝臣到自己麾下。
待应付完又一波朝臣,沈砀早已口干舌燥,拧眉在姑娘堆里寻找着什么。
沈老夫人在不远处看的分明,冷哼一声对身边嬷嬷道:“都准备好了么?”
“都打点好了。”嬷嬷低头瞥了眼近旁一堆姑娘堆里,就属季迎柳个头高挑,此刻她正踩着凳子往枝丫上挂彩笺结,个头矮的姑娘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笑着,似在央求季迎柳帮她们挂彩笺结,引得附近的公子哥都伸长了脖子看她,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专会勾搭人。便冷着脸道:“福佳公主来之前,老奴保证今日~她不会出现在侯爷身边,影响福佳公主和侯爷培养感情。”
沈老夫人点头:“去吧。”
等福佳公主和砀儿的婚事定下,砀儿碍于为沈家考虑,定不会再护着那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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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季迎柳刚帮姑娘们挂好彩笺结,还没从凳子上下来,就被香慕叫住,“迎柳,那边还有点彩笺结我们挂不上去,你能帮帮我们吗?”
这些时日,香慕对她态度虽还冷淡,但却再不敢私下给她绊子,季迎柳也乐意给她些脸面,刚要应下,可却忽起警惕。
前几日~她便是一时大意,险些被人毁了清白,便存个心眼,挑眉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离这儿稍远的湖边几株垂柳旁,五六个女子正围着树急的团团转,看并无异样,这才缓缓放下心防,点头笑道:“好,我跟你过去。”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香慕忙笑着将她从凳子上扶下来。
然,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刘辅亦忽挡住她去路,几日不见他消瘦许多,他沉着脸冷声道“迎柳,我有几句话想给你单独说。”
香慕一愣,神色蓦的变得紧张。
她可是受了沈老夫人所托,要将人引到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眼看计划要成了,却半路杀出个刘辅亦,这要她如何是好?
季迎柳却不知香慕所想,缓缓收起惊愕,她知今日再不给刘辅亦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便转头轻拍香慕的手:“你先过去,让姑娘们先等一会,我随后就去。”
香慕只能作罢,心想待会儿刘辅亦走后,她再想办法把人弄走,也算完成任务。一咬牙,低声应下先离去了。
待香慕走后,刘辅亦越过她走到前面,并丢下一句话:“这人多口杂,你跟我来。”
季迎柳不疑有他,瞥了眼周遭未见沈砀,便趁着众人不备跟着刘辅亦朝假山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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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沈砀刚从人堆里看到季迎柳,刚舒展的眉峰随即拧的更紧。
刘辅亦,他还敢来招惹他的迎柳?沈砀俊脸一瞬变得黑沉,起身就要过去。
“砀哥哥。”一道娇~媚的声音忽从身后传来,段昭忙仰头去看。那姑娘已欢快从远处奔过来,气喘吁吁的冲沈砀笑道:“我找了你大半天,太子哥哥说你人在这,你怎么不去找我们玩?”
说话的女子正是前几日沈老夫人嘴里想要沈砀娶的福佳公主。她从小就爱缠着沈砀,而沈砀却最不喜蛮横的女子,总冷着脸对她,此刻自然也是不自觉的冷气了脸。
福佳公主正笑的脸立马垮了。
“我这妹子,一出宫就惦记着来找你,真是女大不中留。”穿着五爪金龙常服的太子跟在福佳公主身后,笑着帮福佳解围。
沈砀自然听出太子话中的隐喻,无非是想撮合福佳公主和他,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驳回去:“太子说的哪里话,福佳公主人聪慧机警,有你这个太子哥哥坐镇,将来讨的驸马定不会差到哪去。”
太子清俊的脸倏然僵住。
沈砀面色不动,只唇角含笑盯着太子,两人无声对峙着。
对于沈砀这个外戚,太子自然是想和沈家亲上加亲,依他母后的意思,将他亲妹子福佳嫁给沈砀,可看沈砀态度却完全没想娶福佳的意思,这倒叫他为难。他和沈砀虽为表兄弟,可沈砀却比他年长几岁,小时候没少冷着脸训他。他自小就有些怕沈砀,也罢,等过些时日~他再向沈砀提这门亲事,遂退了一步,无语笑道:“哥哥,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颜面?”
“好说,只要你不提我不喜的事,我下次一定。”沈砀也乐意给他台阶下,遂收起了锋芒。两人把手言欢,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对峙并不存在。
只站在一旁插不进去话的福佳公主,见沈砀不愿娶她,来时激动的心绪一瞬被凉水浇的没了影,她垮着脸,愤恨的攥着手中帕子,正要拂袖离去,余光忽瞥见远处跟刘辅亦身后走着的季迎柳,她早就听说砀哥哥宠幸一个叫季迎柳的丫鬟,定是她勾走了砀哥哥的魂,令砀哥哥不愿娶她,思及此,福佳公主骤然忆起前几日~她在太子哥哥内殿偷听到的话,太子哥哥问刘辅亦:“你当真喜欢沈砀身边那丫鬟?”
刘辅亦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望太子成全。”
她重笑得甜甜的,指着不远处的湖边:“那边的花开的真好看,砀哥哥,太子哥哥走我们赶紧去瞧瞧。”
沈砀抬眸看向她指的方向,冷嗤一声,他也想看看这次是谁给刘辅亦熊心豹子胆,竟又敢来招惹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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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待刘辅亦将她引入假山无人处,刘辅亦忙提出自己的建议,他要娶她,带她离开沈府,而至于她养父母,他另想办法帮她救出来。
她养父母的命是握在大淮朝皇帝的手里,除了她,这世上现今无人能有对抗皇权的能力帮她,她公主的身份已连累了她养父母,她不能在害刘辅亦性命,虽想也不想的回绝掉。
刘辅亦俊面一瞬变得冷厉,他冷笑一声:“晚晚,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婚约在身,若我不悔婚,你便一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