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1)

《出山》作者:粟面

文案

关于仙界人士歧视外来人口的故事

吴落入章琚山前,是人间世家大族的贵小姐。只是别家小姐的谦虚卑弱她一率不会,只攒足了十成十的傲气被师父超重带上山。

师父常感叹:女儿如细水,吴落如瀑布,人家长流,她跳崖,这可怎么好?

瀑布小姐在她艰难的修行生涯中,几次差点断流。

好在萧彻对她说:我说过要护你,就决不食言。

可惜,风水轮流转,遇到吴落时,恰巧碰到他命里一劫。

吴落想,好吧,那就换我先护会儿你啰。

不求来世再相随,但求今生与君同......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落,萧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乱世野鸳鸯的双宿双飞

立意:信我信你不信命

第1章

“嗖”的一声,羽箭自耳后破风杀出。

吴落闻声,左肩顺势向下压去,堪堪错出一寸的距离,给飞来的羽箭让出空间。下一刻,她折回小臂,五指微蜷着往空中一抓,截下了和人心一样难防的暗箭。

吴落手里捏着箭,却不急着追究偷袭她的人。

风居院明明设了禁制,胡敞这兔崽子到底怎么溜进来的?

一道风从身旁划过,眼疾手快地掳走了吴落昙花一现的思考。她想,管他怎么进来的,下次把禁制等级提高点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正如吴落所料,这位专程前来偷袭的少年,确是胡敞,此时,他正靠在风居院的竹篱笆上,假装不在意地眯着眼,两条眉毛却难掩心思,向着脸部以北奔波而去,致使他看上去眼神不太好,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贱而不自知的魅力。

胡敞满心期待吴落指着他跳脚大骂,可惜事与愿违,吴落先是检查禁制,再盯着手里的箭研究了半晌,眼神虽几次三番从他身上路过,却一刻不曾停下,使他成为了风居院内一道煞有介事的人文景观。

“喂!”胡敞喝了一声,眼皮随着嘴唇一起扯开。

“别吵。”吴落盯着箭,没空抬头看他,也没空把声音放大。

这箭是普通的箭,不过箭尾多了一张护体符,意思是假使方才吴落真被射中,这箭也伤不了她身,顶多忍上俩时辰穿刺之痛,也就完事了。这是章琚山弟子偷袭吴落的惯用把戏,只是今天这道护体符并不出自胡敞本人,他那比二流子还二的笔法,写字都完蛋,画不出这么标致的护体符。

这护体符是谁的家当,吴落清楚得很。

首徒大比开战在即,那位兄弟隐忍这么多年,是时候憋不住了。

吴落收回心思,两指在箭尾轻轻一弹,不慌不忙地看向胡敞,将手中羽箭举至齐眉,瞄准他说:“下次扔准一点。”

话音未落,羽箭挟着吴落的两分力道,照着来时的方向,又原路飞了回去。

箭尾的白羽擦过胡敞的脸颊,从他哆哆嗦嗦的睫毛缝隙间掠过。箭头则与飘在空中的发丝狭路相逢,蛮不讲理地掳走几根不太想活的黑发,笔直地钉入胡敞身后的篱笆里,缠缠绵绵地殉情而亡了。

胡敞一颗心蹦到嗓子眼,不上不下地正好卡住一口气。他的视线偷偷摸摸向旁飘去,领着僵掉的脑袋略微转动了一下,直到看见那支羽箭。

箭尾的护体符已被收走,吴落扔过来的是一只实实在在能伤人夺命的箭。

胡敞眼神凝在箭上,脚下一虚,险些跪下。

“吴落,你大爷!”

胡敞缓过神来,心里如同落了滴沸油,“滋啦”一声朝四处飞溅开来,差点把风居院炸成火焰山。

吴落可是一点也不想伤了这胡敞大少爷,她敢收掉护体符,纯粹是对自己的身手充满了无限的自信。

胡敞一开嗓,变成了性别不详的泼妇,他杵在风居院门口,滔滔不绝地骂了起来,上至吴落的好几代祖宗,下至风居院的花花草草,全被他一视同仁地问候了个遍。他扰民扰得容光焕发,吴落却充耳不闻,任由他胡喊一气,完事拍掉掌心的灰,转身推门进了房。

吴落盘腿在案几后坐下,冲门外翻了个白眼,算是聊表鄙夷。心想胡敞这人真是学啥啥不行,骂人都单一,果真废得面面俱到。就知道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整天在章琚山作威作福,作了半天,不过就扑腾出几只破破烂烂的幺蛾子,还飞得踉踉跄跄。

吴落这番想完,合上双眼开始调息体内清气。

清气刚在丹田中翻涌了两下,吴落就发现,此时不宜调息。她的丹田上好像盖了块透湿的大棉布,清气滞在丹田以内,无论怎么发力,只要往外冒,就会被那块湿布吸走。

按理说,以吴落的修为不该出现如此境况,只是她现在心不静,无法专注于清气调息。

胡敞还在风居院内持之以恒地进行叫骂,可比他练剑时勤奋得多。他有一副天赐的好嗓子,叫唤起来如同呲破音的唢呐,虽然极易引起耳膜不适和神经衰弱,却实在不足以扰乱吴落的心绪。

吴落在章琚山修炼了百十来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无数弟子曾在风居院外,以各式阴阳怪气的语调,变着花儿的骂她,吴落早学会了适时的闭目塞听。在她耳中,人声喧嚣与群蝉合唱没有分别,全是大自然五音不全的馈赠。

吴落睁开眼,忽然想起师父几天前说的话。

“吴落,首徒大比即便输了也没事,知道吗?”

师父说这话时,用尽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平时一双眼总是半睡不醒的状态,那天也被他睁得格外开一些。这随性逍遥的人一旦认真起来,总会让人有些忐忑,好像即将要有大事要发生。吴落听时也觉得头皮发麻,现在回想,却觉得师父的语气别有深意,比起安慰,更像在规劝自己学会认命。

只因为自己是凡胎,所以注定比不上生而不凡的仙门子弟吗?

吴落难得感到一阵失落,不过这失落也是浅尝辄止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简直和吴落本人一个德行,没有一点耐心。

吴落重新闭上眼,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她入章琚山已近百年,同辈弟子无人是她敌手。师门较量中,吴落只胜不败的战绩,放眼所有仙门教派,都是前无古人的。

吴落想,师父这番话,只是提醒自己戒骄戒躁罢了,她不会输给章琚山内任何一个弟子。

就算所有人都想打败她。

吴落的目光落在放于案几的佩剑上。她常想,如果自己也像章琚山其他弟子一样,拥有显赫的家世,那么所有人对待她的态度,是不是会和现在截然不同?就算起初妒忌她能力出众,那也是暂时的不服。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凭着实力与背景成为人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毕竟人人都敬畏强大,尤其是自身实力与身后背景同样强大的人。

不过现下看来,自身实力强大,似乎不敌家世背景强大。同辈弟子中,虽无人能敌吴落,但他们却能以另一种方式来打压讥讽她。

他们说,生而为仙,才是真正的尊荣之道,吴落投生于世,只是个凡人,她再怎么修炼,再怎么强势,本质上也低了他们一等。

要命的是,吴落这头倔驴,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并且还极其大度地认为,要不是自己宅心仁厚,早就把这群可恶的章琚山弟子们,当成一沓光鲜亮丽的擦脚布踩在脚底了。她如此伟大的善行,为什么没换来小喽啰们的感恩戴德?反而被当成了众矢之的?

更要命的是,吴落成为众矢之的后,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以此为荣。这样至少证明,自己是一颗秀出于林的惹眼大树,而不是躲在洞里安居乐业的棒槌鼹鼠。

吴落十分安于现状,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众矢之的。反正没人打得过她,她也不用忌惮谁。谁敢看她不爽,她就用更不爽的眼神盯回去。谁敢暗地偷袭她,她就用更惊心动魄的招数还回去。

在这番礼尚往来的生活之下,吴落被同辈弟子当成了一颗生锈的大铆钉。又碍眼,又扎手,拔也拔不出,撬也撬不走,只有扎在中间被人全方位地嫉妒。

如果出身平凡是罪过,实力出众是罪加一等,那么吴落简直罪无可恕。

整个章琚山就这样分成了两派,所有仙门子弟一派,倔驴子吴落自成一头。她不主动招惹人,可但凡有人招惹她,吴落绝不忍气吞声。是一个被打落牙齿,也要把牙齿吐到别人嘴里,让别人去硌牙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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