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本来还以为自己同桌生气了,没想到他听完楠楠叹气竟然还笑了。
“行了,你坐吧,又是个活宝。”张蓝笑道,“男生呢,叫什么?”
“老师好,我叫李盖。木子李,盖房的盖。”李盖说道,他爸是个包工头,生他的时候是建筑工人,这个名字寄托他对儿子的期盼,希望他长大后学建筑专业,成为令人尊敬画图纸的建筑师。
“诶,和班长一个名,那我以后怎么叫你们。”张蓝问道。
李盖的心头砰砰跳,像武术台上有人在打鼓。
“您就喊班长钙片,她自动就站起来了。”蒋锵出主意道。
李钙听到回头扫了他们桌子一眼,李盖还站着,他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神,慌乱中又垂下了。
你在害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人。李盖都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了。
“奶钙!”
李钙的绰号也有许多,她的皮肤很白,像牛奶似的白净细腻,班里的女生之前羡慕地叫她奶钙。
“小钙片”这个称呼多半是男生才喊。
“就叫班长呗。”有人说道。
李盖听到她开口,很温柔的声音,像潺潺流水,泉水叮咚,透着俏皮。
“我默认您以后上课叫李gai就是叫他了,您真不用区分叫法,我不在意的,名字让给新同学吧。”李钙说道,物理课,她躲还来不及呢。
“去,我跟你说啊,你看看你这个物理分,要是物理这个瘸腿项目补上,你能考多少。告诉你,别想躲,你们班主任可跟我打过招呼了,物理课盯紧你。你再敢给我偷睡试试看。”张蓝认真地说。
李钙这个学生谁都夸,但是唯独让她和生物老师头疼,其他科目成绩十分稳定,都是前几,可就是生物和物理两个瘸腿,忽上忽下。上个学期末生物题简单还好,但是物理她考了全班倒数,虽然在全年级排名物理成绩中等,但是在一班,她这个物理成绩简直是亮红灯,年级主任都找张蓝谈过,一定要把李钙的物理成绩提上来。
李钙头疼地扶住额头,难受,想哭。
区分名字的事情再议,张蓝让李盖坐下,开始讲课。
刚过了二十分钟,蒋锵就见到李钙开始摇头晃脑,前面的书本把她的脑袋挡得死死的。
蒋锵捅捅同桌,“你看咱们班长,又要睡了。”
李盖看过去,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渐渐阖上,全靠脖子撑着,脑袋才没垂在桌面上。
“不愧是睡神,刚才睡了一个大课间,二十分钟都没睡饱,竟然又困了。”蒋锵吐槽道,“我怀疑她周末能连睡24小时。”
这么爱睡觉,她不会影响学习吗?
李盖一个暑假对她的想象,都是点灯熬蜡、刻苦努力、头悬梁锥刺股的竞争对手形象。他真没想到李钙是个漂亮白嫩还嗜睡的小女生。
要知道,除了学习认真、聚精会神以外,他们这些尖子生能超过别人的地方还有一项就是精力。精力超乎常人的好,才能坚持不懈地每天学习十几个小时。
“她怎么这么爱睡觉?”李盖好奇地问。
“哦,这也是有原因的。我跟你说,”蒋锵和杨辉两个话唠分开后,终于有了个可以说话的同桌,一节课他的嘴就没停过。
“班长她好像先天心肌血不足,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她家里当掌上明珠似的养,现在身体好像比以前好多了,就是嗜睡。估计还是心脏有问题吧。”蒋锵的八卦最全了,“哥们,你放心,你跟我在一块,很快对咱们全班都会熟悉起来的。”
“她上课睡觉,这些知识点听不到不会影响学习吗?”李盖有些疑惑。
“害,她怕啥呀。”蒋锵补充说,“她有四五个家教呢,轮番补课。比咱们老师讲得详细多了。”
四五个家教?!
李盖真心实意地惊讶了,他还以为她是胜他一筹的天才,原来是开了挂。
李盖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她身上的光环瞬间降低了许多。
下一秒,张蓝喊道:“李钙。”
李盖看着她被叫声惊醒,一脸刚睡醒的懵懂,倒是有几分可爱。
他站起来。
旁边的人都噗嗤笑起来,李钙知道自己又被点名了。
她刚想站起来,被张雯按住,朝她使眼色。
李钙回头看,那个新生站起来了。
可能感激的缘故,李钙觉得有束阳光恰好打在他身上,光好像在摇晃,但少年确是站定,笔直、清瘦,手腕细长,骨骼撑着T恤,橙色的少年气撞进她的眼睛里。
李钙听到他一字一句清楚地讲:“此电动势成为感应电动势,将导体闭合成一回路,则该电动势会驱使电子流动,形成感应电流。”
如果楞次定律可以人生中使用,而不仅是判断电流方向,此时,它一定能判断出,有股暗流从某个方向受到感应流到了另一个方向。
张蓝看李钙已经醒了,放人坐下。瞧了缩着脖子的李钙一眼,今天放你一马。
“那个新同学,人还挺好的。”李钙在心里评价。
下了课,李钙生怕张蓝又叫她,赶紧趴在桌子上闭眼装睡,眯着眼睛看她出了教室门才坐起来。
“哎呦,后半节课,我可清醒了。”李钙赶紧跟张雯说会话。
“我看出来了,你跟张蓝的节奏点头,张蓝可满意了。”张雯评价道,“刚才你睡觉她看了眼你,都没损你两句就走了,难得。”
最后一节课,王道把新制好的两张校园一卡通给了新同学,另外带他们俩去仓库领了新校服。
“咱们学校的校服春秋各两套、夏天两套,冬天一套。一共是一千五,你们俩明天把前带来交给班长就行。”王道说,“你们知道班长是谁吧,就跟你同名,你俩还挺有缘。上回期末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名字也像,我们现在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有实力。”
盛楠还沉浸在一千五百元的校服价格中无法自拔,天呐,他们学校校服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她只是想过来赚个竞赛钱,没想到还得先投进去一笔,她妈知道一定会打死她。
两个人拿着夏季校服走回教室,李盖知道她家的情况问她:“你钱够吗,我借你?”
盛楠摇摇头,“够的。”话是这么说,但这笔钱估计是要从她自己的一块一块攒起来的小金库里支取了。从初中攒到现在,一下子去掉大半。
盛楠的心在流血,送了自己四个字“得不偿失”。
早知这样,她就不来了。
盛楠随身带着她的银行卡,里面其实没多少钱,但自己带着就是会有一种安全感。她打算等会放学去取钱。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师大附中的高一高二就放学了,高三还有晚自习。
一班就在一楼的第一个教室,向来是空的最早的一间教室,依着教导主任的话,这批学生就没看出一个是热爱学习的,跑得比兔子都快。要不是成绩好,早被他踢到各个班级去了。
李盖正在收拾书包,被蒋锵捅了捅胳膊。
“你看。”
李盖知道多半又是李钙那边,蒋锵的一双眼睛跟长在李钙身上似的,她有点风吹草动,蒋锵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幸好,李钙是个喜静的睡神,下课一般一动不动,上课自然也巍然不动。
“何北那丫又只跟班长说再见。”蒋锵这话不知道是吃谁的醋,“何北,我没跟你介绍过吧。”
李盖看到那个男生走到李钙身边,说了句:“走了,一起么?”
李钙摇了摇头,那个男生自顾背起书包再没跟其他人说话,从自己的座位上绕了个圈出了教室门。
“咱们班最牛逼的人,成绩很好,只是上回考试发挥失常了。说他牛逼,可不只是成绩,他家里背景很厉害,咱们青城的市长是他亲叔叔。”蒋锵说道,“比班长家庭背景还厉害。”
“班长她家,很厉害吗?”李盖纯粹好奇而已。
“不知道了吧。”蒋锵卖关子道,“咱们青城目前只有一家上市公司,那家上市公司就是班长她们家的,你说她家是不是超厉害。”
李盖有些震惊,他父亲之前提过,他曾经任职的那家公司是上市公司,青城机械厂。后来他父亲觉得在厂里赚的少,辞职了,自己去当了建筑工程的包工头。
所以她是他爸前任老板的女儿,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