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向着市中心过去,市中心的娱乐场所不少,有不少在大中午时是不营业的,她们出来时并没有明确想要去的目的地,这会是随便走走,走到哪儿就逛到哪儿。
“嗯。”
程烨画目视前方,被向玲搂着手臂,简短地应了一声,很显然是不想提这个话题。
苏夜纯抬头就对上齐寒的目光,温柔又冷峻的眉眼很突兀,生在齐寒的脸上却是性感极了,好像她本该就是如此。
“去哪儿?”
“吃饭。”
其余两人都没有主意,现在全凭齐寒做主了,当然也是齐寒付的钱。
齐寒挑了一家西餐店,苏夜纯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自然是吃不惯西餐,刚点餐时就让齐寒少点了一些,倒是向玲跟程烨画吃西餐吃的多些。
等待上餐的时间里,四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程烨画突然站起来说。
向玲问:“要我陪你吗?”她仰起头,看着低垂眼帘准备弯腰在斜挎包里拿卫生纸的人。
三人视线全部聚集在程烨画身上,没人注意到她身后有一个身着发黄衬衫和洗白了的牛仔裤的男人,男子粗糙的手掌正发抖地握着一瓶水,脚步虚软地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我好了,稍等我一会儿。嘿嘿。”程烨画拿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卫生纸转身,碰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男子。
“砰!”
玻璃声掉地的声音突然炸响,汩汩流淌出来的液体大半都覆盖在白色的高跟鞋上,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在灯光投射下闪着熠熠白光,男子瞬间怔住了,猛地低头看着两手空空的手掌。
程烨画瞬间僵硬着脊背,一股白烟从鞋上往外冒还发出滋滋声,“啊!”这一声陡然拔高的尖叫声顿时惊的男人猛地一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滚开!”猛地把程烨画推开,疾步走向她们身后的那一桌。
程烨画被推的后腰直接撞到了桌角,疼的惊呼一声,眼泪瞬间逼上眼眶,那个男人站在她们隔壁桌,伸手立马拉住一个女人的长发,狠狠磕在桌子上,嘴里大骂着。
“贱人!我养你,你他妈养别人!”
“□□!老子弄死你!”
男人双眼冲血地骂着,紧拉着女人头发的手青筋暴起,随手又拎过一旁的尚未喝完的红酒怒不可遏地砸在女子头上,酒瓶瞬间崩裂飞溅出几块小碎片,女人的对面还坐着一位完全被此情此景吓傻了的男人。
一分钟后,整个餐厅都乱套了,叫嚷着,拉架,无辜被波及的程烨画的哭嚎。
向玲扶着程烨画坐在沙发上,程烨画整个人忍不住哆嗦地缩着向玲的怀中,哭声凄凄惨惨,齐寒过来小心翼翼地替程烨画脱了鞋,被腐蚀的皮肤露出狰狞可怖的血肉。
“是硫酸!”齐寒眉心蹙在一起,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她看着泪流满面的人,“得赶紧去医院。”
整个西餐厅都因为这一场在线捉|奸而乱成了一锅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这一桌,更没有人想到那个发了疯的男人,是曾想着要用硫酸泼那个出轨的女人。
苏夜纯:“我去开车!钥匙给我,她现在不能走路,你们把她弄到门口!”从齐寒手中接过迈凯伦的车钥匙,苏夜纯急不可待地往外跑。
苏夜纯心情复杂无比,只是吃一顿饭而已,什么倒霉运气能直接撞上这么一出!
迈凯伦停的地方不远,地下停车场进去左转就是,将人背上车,苏夜纯攥着方向盘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去看程烨画的表情。
程烨画沁出满脸的冷汗,软短的鬓毛贴在煞白的脸上,像是缺水躺在沙滩上的鱼一样抽搐窒息,向玲搂着她的肩膀拍着她的背小声地抚慰着,齐寒握住程烨画的脚腕沉默地不说话。
迈凯伦不大的车内溢出丝丝呻|吟,微弱如蚊吟的低泣,一时压的三人喘不过气来,满满的阴郁笼罩人心。
第59章
到医院后, 医生迅速对程烨画脚上的伤做了处理,苏夜纯站在医院长廊外,忍不住想摸一支烟, 摸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碰过香烟了,只能垂手作罢。
向玲双手捂住眼睛, 坐在长廊中设置的长椅上, 肩头细微地颤抖着,“这, 太疯狂了!我有一次遇见。”
苏夜纯看了她一眼, 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没说话。
“怎么就刚好是烨画撞上了呢!还有那个女的也是!这社会都是什么素质败坏的玩意!品性不端!”向玲抬起头问她,那双眼睛早已经通红一片, 不过远没有程烨画那双剪水的眸子红的厉害, “你说我以后要是遇上该怎么办啊?”
“你不会遇上的。”苏夜纯仰起头,靠在白可照人的瓷砖墙壁上。
苏夜纯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就进病房去了, 她一直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不止是因为浓重的消毒水味, 还因为它并不是无所不能, 它其实更像是满载着死亡和无望。
像那年一样。
这是齐寒特地要的单人病房, 房间亮堂的有些空荡荡的,一扇窗户正对着门的方向, 窗帘正被风扬起一道道浪花, 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花开正艳的水仙花。
齐寒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听闻脚步声就势抬眼看过来, 问:“累了吗?”
苏夜纯摇摇头,要是累也是程烨画疲累,类似的疼痛她也尝过, 钻心蚀骨,而程烨画现在所经历的疼痛比之更甚。
过了一会儿,向玲擦干泪水也推门进来,适时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程烨画哭了很长时间,消毒包扎过程中就疲惫的睡着了,现在躺在洁白沾着消毒水味道的床上浅浅地睡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连眉头都是重重地紧拧在一起。
“睡着了。”齐寒说。
一旁的护士护士正收拾消毒包扎的器具,接话道:“要养一个多月呢!没什么大事,但是脚上的疤痕可能不容易消除。怎么会碰到硫酸呢!”
正在记录伤情的医生,冷冷道:“说什么废话,弄完赶紧出去。”护士冲对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半晌两人收拾东西出去了。
向玲拉过一旁多余的椅子坐下,语气不济地叹息说:“没伤到骨头和经脉就好。”
齐寒过去搂着苏夜纯的肩膀,凝视着程烨画煞白的睡颜,心中不禁然生出一丝害怕与担心,若是是她的纯纯躺在这里,她又该当如何?是否也能如此淡定?
敛眸垂头看了一眼苏夜纯,好死不死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苏夜纯耸拉的眼睛带着忧伤,齐寒轻吻着她的眼睛,轻声说着,“没事。”
苏夜纯回头看着程烨画没说话,她知道,她知道这不是安慰,这更像是某种誓言一样。
悉心呵护着某个人,发誓要保护、爱护,为了这个人一辈子。
“对了,我表哥等会会过来照看,程烨画在晋江市应该没什么朋友,父母又不在跟前,向玲你也留在这儿照看一下。我跟纯纯还有官司的事要处理,之后可能来的不勤,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齐寒想着为女朋友讨回公道,彼时又遇见这样的事,这会儿想要保护苏夜纯的心更甚了,有些人就该好好被人护着,比如程烨画还有苏夜纯。
两人是等韩焕到了再走的,韩焕和季又夏今天早上才坐飞机从邻市回来,新婚夫妻原本是不该被人打扰的,苏夜纯也不知齐寒那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这种要死的关头去打扰她季学姐度蜜月!
万一妨碍季学姐和韩焕培养感情怎么办?!
如是想,苏夜纯哼唧了一声,目光凌厉地瞅了齐寒一眼,齐寒给程烨画掖好被角就感受到一道冰凉的视线,作势回头,齐寒愣了一下。
她解释道:“别瞎想!收起你那不明所以的目光,她受伤了,我也只是给她理理被角而已!”
苏夜纯:“......”
莫约过半个小时,韩焕火急火燎、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面推开门,浑身裹着焦躁的热意,坚实宽阔的胸膛随着灼热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这是苏夜纯时隔近两年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优秀、狂狷,带着沉郁又平稳的气势,推开那扇刷着奶白色油漆的木门。
韩焕双腿笔直又修长,两三步就跨到了床边,苏夜纯朝门外张望了几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心下了然,季又夏并没有跟过来。
韩焕凑过去,勾人入迷的桃花眼死死盯着脸色刷白的人儿,凌厉的眉峰皱起来时能让人轻而易举就感觉到情绪很差,“她,有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