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61)

作者:千溪雪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曹溶溶跟着道:“我的确很讨厌你。但到最后还是我待在御轩哥哥身边,你根本赢不了我,我又何必费神对付你?”

话是没错,但曹溶溶这意思深究下来却令人不寒而栗——敢情要是她没赢,她就会对付自己了?

尚如卿嗤之以鼻。她怕什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既然公主和曹小姐没别的事,我便告辞了。”尚如卿不愿再跟她们费心神,丢下这话便转身往殿外离去。那身姿如入无人之境,泰然自若得很。

嘴上斗不过尚如卿,曹溶溶还是不死心。见尚如卿快要走远,她朝着尚如卿的背影狠声道:“就算我们不动手,想要你命的人也多的是。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何时!”

不知道尚如卿有没有听见,她头也没回,径自走掉了。

季淮莺红着眼死盯着尚如卿远去的背影,咬唇道:“你看看她!十五哥和谢御史是真鬼迷了心窍。”

曹溶溶摇摇头,安慰道:“她也只有现在才能气焰高涨。待我成了皇后,有得是治她的法子。”

“到底是败家之犬,现下任她乱吠又如何?不用我们对付她,自会有人对付她。”季淮莺淡淡道。

曹溶溶还是有些不放心,多嘴问了一句:“莺姐姐,你说对付她的人究竟是谁?”

尚如卿憋了一肚子气,鼓着腮帮子心中十分气愤的出了宫。待转过宫门到了热闹的巷陌坊间时,尚如卿猛然灵光一闪,又折身往皇宫里奔去。

话分两头,仍在为霁王一事奔波的谢熙桐忽然被季淮思传召,此时正在御书房的偏厅里与季淮思面对面坐着,气氛微妙。

柴方正为青龙瓷九转顶炉添炭火,室内安静得能听清火花嗞嗞噼哩炸开的声音。

两人之间摆着棋盘,黑白二子布满棋盘,眼见将要分出胜负。谢熙桐垂首,修长的指尖执白子落在其中一处,缓声道:“圣上,你输了。”

季淮思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手里那颗玉石制成的黑子,深邃的目光落在棋盘错综复杂的棋子之间。像在思索下一步该落在哪里又像什么都没想,心不在焉的模样。

“论棋艺看来朕是赢不了你,镜仪。”季淮思将手里的黑子放回棋笥,坦然道。

“圣上的棋艺也精进了不少。”谢熙桐微微一笑,“圣上这么急着召见微臣,断不是为了和微臣下棋吧?”

季淮思垂下手,挺直了腰板。玉雕般的俊脸被藏进阴影里,隔着漏窗折进的光线,唇角那颗红痣若隐若现。双眸却如寒星般犀利闪亮,直穿透人心。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昨日我在六皇兄那里遇见了卿小姐,她在追查四皇兄之事?”

原来季淮思这么着急找他来是为了卿丫头。看来圣上还是放不下卿丫头,谢熙桐心里既无奈又叹息:“是,她……”

谢熙桐将与尚如卿所谈之事一一告知季淮思,句末苦笑道:“卿丫头决定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有时朕很羡慕镜仪你,与卿小姐是青梅竹马,对她了如指掌。”季淮思跟着叹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拿捏着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分色放回棋笥里。

“太过了解也未必是件好事。”想想每每尚如卿做的事,他为尚如卿担的心就够让他短命几年了。

季淮思突然敛起淡然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四皇兄一事还是不要让卿小姐插手,她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更危险?”谢熙桐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颇为不解。

“她如今是准安王妃,已经有人盯上她了。再若插手四皇兄一案,恐怕连朕都保不住她。”

谢熙桐已经听出季淮思话里的意思,这个问题他何曾没想到?谢熙桐轻叹:“她若听劝又怎会是这个样子?”

“镜仪还需加快速度才行。不知你查得怎样?”

“已经有了眉目,还是幸得卿丫头帮忙。长安城治安一向很好,断然不会有那么多野狗一同涌进霁王殿下府内作乱。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将野狗赶进霁王殿下府中,趁机毒杀霁王殿下。殿下书房分毫不乱,只有毒发挣扎时的痕迹,也未曾喊人,想来下毒之人与殿下熟识,并且直到殿下毒发身亡仍待在殿下身边。”

“既然有这样的人,为何书房没有任何线索?”

“一般行凶之人会特别小心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踪迹。但越是小心行事越容易出错。反倒坦然从容却能遮掩一切。这样的人对霁王殿下的书房十分熟悉,熟悉到不会犯任何错误。我问过卿丫头,玟王殿下书房的布局与霁王殿下的一样。霁王殿下又与玟王殿下交好,说不定是霁王殿下效仿玟王殿下的布置。”

季淮思半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声音透出几分危险:“你是指杀害四皇兄的是六皇兄?”

调查

两人正谈着,忽然传来一声挠人心尖的叫声。随即一道橘黄微胖的身影晃悠悠走进厅里。她踩着轻盈无声的步子走向季淮思,旁若无人的越过柴方,敏捷地跳到季淮思怀里,仰起头眯起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看向谢熙桐。

季淮思抬手抚上她的脖子轻轻捉挠着,语气口吻透着少见的宠溺:“梦鱼,你来了。”

谢熙桐瞧着盘躺在季淮思膝上那只狸奴享受着季淮思的抚摸,不时发出囫囵的呼噜声,不禁有些好奇:“圣上何时养了一只狸奴?”

“昨日从卿小姐那儿讨来的。”季淮思似乎很喜欢膝下这只猫儿,手在猫儿脖子处不停揉捉,看着猫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温柔。

他这副模样加上这样的话语仿佛是透过狸奴看别的人。谢熙桐明知而不拆穿,又问:“为何叫梦鱼?”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季淮思笑道:“山谷道人的这句诗不是很有深意么?”

谢熙桐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诗,跟着苦笑。继续之前被狸奴出现打断的话题:“微臣会怀疑玟王殿下,是从玟王对微臣说起哨子来历之时。若不是对蜀中熟悉,他又怎会知晓那哨子是蜀中特有?”

“单凭这一点?”

“还有,玟王殿下遇刺的时机。”谢熙桐继续道:“微臣一直想不通玟王为何会遇刺。是因为他向微臣透露消息么?可知晓他向我透露消息的人除我与卿丫头再无第三人知晓。微臣只能想到,遇刺一事是有意为之,而此人便是玟王。”

“即便真是六皇兄所为,你没有任何证据,大理寺无法插手又能将他如何?”

“圣上遺我追查也并非真欲治谁的罪,而且想知道真相罢了。”

季淮思闻言似是若有所思,缄默不语。狸奴突地从他怀里跳出,晃到谢熙桐身边围着他叫唤。谢熙桐只是温柔的看着它,向它微笑,既不碰它也不抱它。

“若谢尚书能如镜仪一样懂朕便好了。”季淮思忽而叹息,“若然你说得没错,那谋反一事六皇兄定然参与其中。如今四皇兄死了,不知六皇兄是否还会有所行动。暂且派人盯着,小心别打草惊蛇了。”

“圣上不多加防范?”

“兄弟阋墙,防不胜防。朕只需静观其变。”

******

尚服局是管衣服织染缝制的部门,对衣服缝制织染肯定十分熟悉。尚如兰那身衣服的样式如何,是否能轻易被仿制都可以去问问尚服局里的人。

尚如卿灵光一闪当即就回头了。可出了宫要再入宫,没有里面的人带路可不好进。幸而尚如卿知道尚明风司职的府门在哪里,以骠骑大将军的妹妹之名透过重重通传,终于见着了还在办公中的尚明风。

尚明风对尚如卿出现在宫里感到奇怪,于是便问了她缘由。得知是季淮莺和曹溶溶传召,不禁凝眉深思:“她们传召你是何故?”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尚服局的宫道上。宫道两旁宫墙巍巍,寒风掠飞,树影摇曳。尚如卿目光不知看向哪一处的萧索之地,漫不经心的将几人谈话略略说了一遍。

尚明风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几乎能夹死数只蚊子:“你这死丫头竟敢得罪玉雁公主和未来的皇后,我看你是嫌命长。”

“怎地?”尚如卿闻言忍不住忿然:“她们联合欺负到我头上来,我还忍气吞声任她们所为不成?”

“你现在是硬气敢反抗她们,日后她们多得法子弄死你。”尚明风说得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把这个妹妹先弄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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