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美极了!
赵和清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盯着人看太久了。
她缓解尴尬,轻咳了一声,别开了眼,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她先开的口:“这位……侠士?”说完还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却不语。
那就是不介意她这么唤他。
行!
她继续搭话:“那什么,你……你也迷路了吗?”
但是动作极其不自然,宫灯时不时在左手,时不时在右手,像烫手的芋头。
过了好一会儿,赵和清才听到他说:“不是。”
声音清冷清冷的。
“啊……哦……”
话题终结者。
男子回答她后,转身便想走,却被赵和清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那个……能带我走出这吗?就走到有灯的地方就好了。”她松开衣袖,轻声问。
那男子回头看了赵和清一眼,说:“跟上。”然后便带起了路。
赵和清轻手轻脚地跟在他的身后,还能嗅到男人衣上淡淡的熏香。
好好闻。
她浑然不知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个变态。
“春天”总是很短暂的,他们很快就出了那黑漆漆的地方,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某个殿外。
但也因此,赵和清看清楚了这男子的面容,反正比她在黑暗里想象的样子还要好看很多。
赵和清对着他感谢地笑了笑:“谢谢……侠士。”
那“侠士”象征性地点了头,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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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和清顺着灯,一路安全地到达了自己的宫殿。
“那位侠士,真的很英俊潇洒。”赵和清眼里全都是刚才那男子,她抱着椅背,一点一点把刚才的事述说给了丫鬟们,还刻意夸大了事实。
比如什么侠士从天而降,周身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丫鬟们难以想象,如此一位侠士到底长什么样,竟然能让公主如此的痴迷。
但是痴迷归痴迷,不能忘了还有婚要成!
张和清苦恼:“能不成婚吗?”
丫鬟们异口同声:不行!
“听闻将军已经回来了,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在为这场婚事做准备,公主,不能言而无信呀。”丫鬟说。
城平公主寻求真爱宣告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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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一行人前天就启程回京,今日才到。
作为楚国第一大将军兼未来帝婿,回京的首当其冲就是进宫面见皇上。
所以恪守礼仪的贺忱衣裳都没换,直接进宫了。
但没料到的是,因为许久未进宫,他稍微绕了点路。
更没料到的是,他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大型宠物,毕竟以前又不是没有的事。
先帝的一位宠妃有养大型动物的特殊癖好,贺忱每次进宫都看到那宠妃在找她的宠物,或者是看到有其他妃子在躲避那宠妃的宠物。
……
贺忱看那人埋头蹲在一颗树的下面,嘴里还喃喃。
他恍然,原来是个疯子。
原本是想直接走了,但没想到那人却猛得抬头,直接和他对上了眼。
夜黑风高的,这么做也忒吓人了点……
后来看清楚了是个正常的姑娘,也不知怎的,贺忱竟应了她的请求,把她带到了光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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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就是皇帝的宫殿,贺忱在外面停留了会儿才进去。
皇帝在等他。
贺忱直径走到皇帝面前,拱手:“参见陛下。”
赵文焯笑了笑:“将军免礼。”
但他的眼底里却丝毫没有笑意。
老太监此时从外面搬来了一把椅子,贺忱瞥了眼。
看来赵文焯想和他长谈。
但贺忱丝毫不想和他坐下来长谈。
赵文焯示了个“请”的手势,可贺忱纹丝未动:“陛下,夜深露重,早些休息。”
老太监的身形顿了顿,小心地看了眼赵文焯。
但赵文焯似乎毫不在意。
他呵呵笑:“将军也是。”
贺忱面无表情,再次拱手,离开了皇宫。
第五章
不知不觉,大婚已至。
城平公主头戴凤冠,凤袍霞披,脸遮红方巾,被丫鬟们引着坐进了红花轿子。
数十里红妆,满红的马车井然有序地把城平公主送出了宫,绕着京城转了一圈,路边全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马车行经一个地方,士兵都会放炮仗鸣示。
坐在车里的赵和清被颠得头晕。
她自己掀开了半边方巾,对着窗边跟着走路的丫鬟说:“能否停一下?”我晕车……
丫鬟当然拒绝了:“不行,公主,马车是不能停的。”
赵和清弱小无助。
头饰过重,她不能碰车壁休息,便只好作罢。
城平公主出嫁,天子与民同乐。
赵文焯还特地免了这年的米税,百姓当然乐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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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城一圈,终于结束了。
行车到达将军府府邸。
将军府里的人等候已久。
赵和清可以感受到丫鬟拉开了车帘,手从外面伸进来。
她将手递了过去,搭在了丫鬟的手背上,接着被丫鬟一步一步引下马车。
绣花鞋踩着红木墩,赵和清平稳着陆。
走了没两下,又停了。
这回是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了赵和清放在丫鬟手背上的手。
冰凉冰凉的,手很宽大,依稀能够感受到虎口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这是将军的手。
贺忱轻轻牵着她跨过门栏,带她进到将军府里。
这一刻,赵和清心里五味杂粮,原本以为习武之人皆是粗俗无礼残暴之人,有可能会对她做出什么冒犯之事。
因为没能娶到一生挚爱……
没想到是赵和清孤陋寡闻了。
拜了天地,赵和清由丫鬟带到了“洞房”。
夜里静得很,她丝毫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而事实上听不见才是正确的。
没有来宾,没有挚友,没有宴席,赵和清甚至是没能等到将军来掀头盖,整个将军府是一片死寂。
在赵和清即将坐着睡着之际,有丫鬟来告诉她因边疆局势不稳,将军刚拜完天地就策马回去了,不过提前交代了让丫鬟们服侍好她。
听完,赵和清不禁一怔,道:“知道了。”
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过了很久她才亲自掀头盖,神色正常,没有半点失落或者委屈。
赵和清本就不是一个什么事都要在乎的人。
况且这是她应当承受的事。
她摸了摸手里的头盖。
想道,只可惜了这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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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后过了数日,赵和清就被赵文焯叫进宫里了。
“大将军简直无礼!在成婚当日居然回了边疆,当真没有把孤的好妹妹放在眼里,岂有此理!”赵文焯在替她“义愤填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偷瞥了眼赵和清,见她没反应,又接着斥责将军。
斥责完之后又在惋惜赵和清,说什么早知如此,就不让赵和清嫁过去了。
……
终于说得口水都快干了才作罢。
赵和清给他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皇兄注意龙体呀,既然已成定局,再追究就没意思了。”
赵文焯被噎住了。
说了这么多,没反应就算了,居然说没意思!
挑拨离间这招失败。
本来以为失忆了更好控制,熟不知,她原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醒来!失误了,失误了。
这下赵文焯就没话对她说了,也不想说什么,就让赵和清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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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焯心里想什么赵和清不知晓,但是在自己赐婚之后,还对被赐婚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赵和清感到不舒服。
这种不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的婚姻是注定不幸福的。
别问她是从哪看来的,上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绝非得闲之辈,好不容易出宫了当然是要寻话本来看了,结果还真让她寻到了。
她还以为没人注意到她在偷偷看话本。
熟不知,她看话本这事其实早就被丫鬟们知晓了,只是假装不理会罢了。
丫鬟们认为,自己的主子本就过得苦——爹娘没了,兄长不疼,夫君不爱。如果连她追求的幸福快乐话本都没了的话,她们的主子过得是真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