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上轻敲的响动,吓得我顿时便收了声。
身子一缩,倒是连带得岚棠他,跟着搂紧了我的腰,闷声哼出。
倒是好了。这下,我也没了再遮掩的必要。
不论房门外头这会儿站的是谁,都分明清楚着,屋子里岚少爷和他新纳的妾,这一大清早的在忙着哪档子事了。
偏生屋子外面,那不知是谁的,竟再开了口来。
“少爷。老身是替胭脂那笨妮子过来唤少爷起的。胭脂她昨儿惹了您不喜欢,这会儿还没脸来见您,可大夫人那边,又正等着信儿呢。怕少爷起得晚了,姜姨娘不好赶过去立规矩,便就只得老身一个人,先过来喽……”
门外人,话里面掺的笑意,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了她家少爷,正做着什么事,怕是她心里面的石头,早就沉了底儿呢!指不定又得在心里把各路的神仙菩萨一一拜了,感谢人家保佑她这少爷,没那半点道不出口的隐疾。
只刚才那一瞬的声响还嫌不够,那婆子不见有人答她,再叩了门,朝里唤着:“少爷唷,你可是听见了?老身我这就进来,服侍您和姜姨娘起……”
“啊……!”
不待她说完,岚棠突兀地狠顶了我一记。猝不及防间,我便喊出了声。
“房门没锁,她可要进来了。”灼热的气息喷至耳后,岚棠急促地低喘着,哑声朝了我道,“爷不阻她。你若是不想她进来,便再张了嘴来,可劲儿地给少爷我叫,好告诉冯嬷嬷她,咱们在做什么。”
要说门外那婆子,还真有可能,想要眼见为实,彻底瞧个清楚。毕竟只靠岚棠方才,那不慎脱了口的低低一声,随便要说服谁,都是尚且不易。
担心这般私密情形被人撞破,我顾不及日后这冯嬷嬷,又或是整个岚府,会怎生瞧我。脸深埋进绣枕当中,张了口,我便似初时只叫给岚棠听般,旁若无人地高声娇喊。
伴着这些个淫|声浪语,岚棠作弄着我,越发起劲。门外那婆子早便识趣地避了开去,他倒更催了我,叫得再大声些。
妾在床笫间,就算再浪荡,却也只是想给一人知晓而已。至于旁的人那儿,可还需留几分颜面的啊。
现在倒好。
我这张脸,算是被岚棠他,尽数丢在这府中了!
******
“就这么待着。爷给你的,可不兴流出去一丝一毫。”
岚棠抬了我的腰身,侧手抽过一只迎枕,高高垫起,才心满意足地笑着叮嘱过我,披衣离开卧房。
说不清心里面,是什么感觉。
杂乱无章着,倒不抵身下的黏腻感觉,来得真切。
细密的湿濡暖热,似缓缓爬出那最深之处。我下意识急得挪高了腰,老老实实俯趴在床上,便不敢再妄动分毫……
呵。
竟是,做什么呢?!
我啊……
自嘲、诧异,脊背寒凉。
此刻心头最多的感触,却还是无奈罢了。
岚棠就只用了一个早上,便把我驯服得,这般乖顺听话呵。
应该说,是我太没骨气,还是该钦佩于他的手段高明?
房门打开,复又砰然,便被关上。
听着这般声响,不知,是那婆子折了回来,进得屋子,还是……
“冯嬷嬷往里面探头,是想要瞧什么呢?”
那把嗓子,我认得。
虽隔了房门,略低,略沉,可到底是柔得像水,柔得,和昨儿傍晚,院子里初见时候,如出一辙。
岚棠此时,心情并不好啊……
这阖府都宝贝着的独苗,方才笑着离开,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又不乐意起来。若说他喜怒无常,可也讲不通呢。我可有哪件事情,招惹了他?
“少爷这话说的……老身过来,就是替您收拾房间里的。您看,你这把门关得严实,老身实在不好回去向夫人交代啊……”
看来此刻,二人确是皆站在屋外。
岚棠也真是……
这婆子没甚恶意,竟防贼似地,便把人家拦在了外头。
不过,这姓冯的婆子倒也胆大,一番回话,没半点磕绊的地方。昨日那叫胭脂的女子,对上岚棠,可就惧得打了颤呢。怪不得今儿早上,是换了此人过来伺候的。
想着这会,门廊下面,冯嬷嬷对上岚棠的情形……
忍不住稍稍弯了嘴角,我竖着耳朵,再听他二人周旋。
“拿去。”
岚棠静默了半晌,才不冷不热地吐给冯嬷嬷这两个字。
拿——去——
拿去什么?
没等我想通,门外那冯嬷嬷便拔着嗓子,惊声高嚷起来:“诶哟我的天呐,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少爷你怎么没轻着点儿唷?再怎么说,那姜姨娘可也是头一回呢,您再心急,也不能这般往死里做啊……诶哟,诶哟,我冯婆子一把年纪了,却也没见过这么狠的情形啊……”
急得我扭了头便朝身|下看去!
果然!
那本是铺在褥子上的,也不知岚棠什么时候便抽了去。方才他离开时,我也未抬眼瞧。原来,他竟直接拿走了那块帕子。
虽然纳妾不同娶妻,别处规矩,一律从简,倒是这验证贞洁的元帕,未有省去。
岚夫人差了冯嬷嬷来,说是拾掇屋子,暗里图的,也不过是来收那帕子。可虽说知道冯嬷嬷想要什么,岚棠他好歹也得委婉着来吧?这般直截了当便给了那东西,也未添上几句托辞解释,虽说堵得冯嬷嬷没了后招,倒也把她惊吓了个好歹。
“拿回去给母亲看,可已够了?嬷嬷若嫌不够,褥面上染的也不少呢。便就一同扯了给你,可好?”
冯嬷嬷此刻已然唱罢,染着哭腔的嗓子停了下来,岚棠便再接上,话里倒是不为所动地平静异常,全然不似为自己的“往死里做”而觉惭愧。
我却已经面颊双耳皆是烫得不行。
冯嬷嬷不晓得昨夜经过,只以为那似从血里捞出来的帕子,全怪岚棠。她又哪里知道,帕子成了那般,还不是都因为了我?
岚棠却嫌臊我臊得不够。
等到冯嬷嬷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着,不必再取什么褥面,他竟追着穷寇似地,再朝那乱了阵脚的嬷嬷开口。
“至于眼下教姜姨娘她,随嬷嬷过去……就她那两条腿,哪怕是现在爬着去,在母亲跟前,也是软得站不住呢,更别提什么立规矩了。昨晚上我只顾了自己,也未及怜惜于她,而今便劳嬷嬷同母亲说些软话,且先免了她这几日的罪吧。”
“一定,一定。少爷放心,老身一定好好向夫人回话。让姜姨娘她好生修养,这也是应该的。不论别的,夫人她那般吃斋念佛的菩萨心肠,就只要瞧见了这帕子,便定不忍心再遣姜姨娘过去了。”
言至此处,冯嬷嬷竟还低低啜泣了声。估计在她心中,我这会,指不定被她家少爷折磨成了何等惨状呢。
“如此,便劳烦嬷嬷了。”
岚棠话语里面,依旧是稳如泰山的平静。
虽说这会,对面便是误会于他的冯嬷嬷,可他竟也分毫不觉得别扭尴尬。
“不敢当。就是少爷不提,老身也得多嘴,向夫人她劝说几句的。这可真是……唉!姜姨娘,也是个可怜见的……”
最后那句,冯嬷嬷特意低下了声,可就连远在内室的我,亦隐隐能够听见。
法则之8
她这句话,到底是不避岚棠的。
想想前面,她惊呼的那几句,也的确未给岚棠留多少面子。恐怕这冯嬷嬷,在大夫人房里,甚至在这岚府,都算是个身份颇高的下人。
“少爷啊,老身还是觉着放心不下。姜姨娘她,这会可还好着?要不,老身回了夫人的话,顺便叫谁出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啧,也不好,这么个伤法,外人也不方便医治。干脆,还是老身进去瞧吧,一会也好叮嘱厨房里的,给姜姨娘准备些适合的吃食……”
“她死不了。刚才喊得尚且有些底气,嬷嬷你也听见了不是?教她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上几日,便是比个妇科圣手过来瞧了,都好得快些!”
这岚棠,也不知道,又是哪里不对。
冯嬷嬷这会,正向着我说话,他却也不高兴了起来。把人家满是好意的话打断了不说,竟然还要不顾起我的死活。
什么就叫“她死不了”?!我顾不得先时羞臊,蹿了火气起来。
好在不满的可不止我一个,冯嬷嬷丝毫未惧他这般模样,语气里竟有些许教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