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王笑道:“爱妃说的是!本王居然忘了这茬!好,本王就挑些羊脂白玉的原石送给大良造夫人,大良造夫人回到秦国后,可寻玉匠将原石雕琢成华夏族人喜欢的样式!”
婷婷浅浅的一笑,礼道:“多谢义渠王。”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爱侣
午后,车马队回到义渠王宫。
嬴稷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走路的步伐极其潇洒,足下生风,隐有跳跃之态。如果他也学过轻功,那他此刻无疑是要腾身飞上屋檐了!
谁能想象,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刚遭受到了刺客袭击!
“小仙女,待我们回了咸阳,我一定隆重的嘉赏你!”嬴稷笑得合不拢嘴。
婷婷抱一抱拳,微笑道:“多谢大王恩典。其实臣妇身为习武之人,以武护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王无需太过挂怀,亦无需奖赏臣妇。”
嬴稷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若非小仙女及时出手,我恐怕难逃那刺客的屠刀!小仙女正是拯救了我的性命啊!”
婷婷微笑道:“当时蔡大人也在忠心勇敢的保护大王,大王身边的虎贲武士亦不曾懈怠,大家断断不会让那刺客得逞。臣妇只不过是身法迅快些,抢先踢飞了那刺客罢了。”
她随口说这几句解释,乃是讲述实情,并无甚么深刻含义,但蔡牧和虎贲武士们听在耳里,俱是受用非常,人人心中都暖洋洋的。
嬴稷朗声道:“回咸阳后统统有赏!”
蔡牧和众武士立即下跪谢恩:“大王万岁!多谢大王!”
眼见嬴稷高兴,义渠王的心情也松泛了些。
尔祺、尔瑞和小鸢公主小跑着追到婷婷身边,道:“小姐姐,你千万别生我们的气哦!”
婷婷停下脚步,疑惑的问三个孩童:“小王子和小公主何出此言?妾身怎会生你们的气呀?”
尔祺皱着眉毛道:“那个刺客做了坏事,当然就是坏人了,可他毕竟是我们义渠国的人,我们怕小姐姐因那刺客的恶行而认为所有的义渠人都是坏人。”
婷婷灿烂一笑,道:“小王子和小公主多虑了。妾身一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那个刺客固然是坏人,但小王子和小公主却是善良的好人,妾身绝不会因为那个刺客而对你们心存偏见。”
三个孩童顿时喜笑颜开,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
芽王妃与义渠王道:“大王,今日发生那样的恶事,大家都受了惊吓,贱妾想邀请太后和大良造夫人到贱妾的宫室休息,吃些鲜果点心压压惊。”
义渠王颔首道:“也好。太后与大良造夫人意下如何?”
太后正盼着和两个幼子多相处一会儿,当即答应道:“善。芽王妃有心了。”
婷婷也爽快的道:“多谢王妃美意。”
三个孩童兴奋的呼道:“好哦!”
白起眉头紧锁,右手牢牢的握着婷婷皓腕。
魏冉笑劝道:“现下已是未时了,等到了晚饭时辰,小仙女就回到你身边了。”
但白起心中依然堵满了怨气。
婷婷和太后跟着芽王妃先行离开,义渠王对嬴稷说道:“也请秦王先至宾馆歇息。寡人现在去大牢,亲自审问那刺客。”
嬴稷道:“义渠王请便。”
义渠王施了一礼,带着几个随从前往大牢。
嬴稷到了宾馆,留魏冉和白起在大厅中陪自己饮酒谈天,蔡牧在旁伺候。
“大王,小的心中有个疑团,不知能否请教大王?”蔡牧怯声问道。
嬴稷喝下一杯葡萄酒,道:“你先说来听听。”
蔡牧道:“刺客之事,现只让义渠人在查,会不会有所不妥?小的可担心那些义渠人互相包庇,隐瞒实情哩!”
嬴稷嘴角一斜,清朗的双目中闪出慧黠的神光,笑道:“西戎与我大秦乃是宿敌,即便如今大秦与义渠结成盟国,千古仇恨却从不曾泯灭。义渠国内,视大秦为死敌者,恐怕比草原上的牛羊还多。所以今日的刺客是什么来头、有无受人指使,寡人并不在意,寡人也不在意义渠王会否徇私包庇。”
蔡牧已觉脑胀,又问道:“倘若那刺客真是受人指示,大王就不想查出主谋、加以严惩?”
嬴稷道:“主谋是谁并不重要。总之,今日是义渠人欲图刺杀寡人,这是义渠王亲眼目睹之事,无可争议。呵,那个刺客,倒是帮了寡人一个大忙了。”
蔡牧越发迷糊困惑,道:“刺客企图杀害大王,大王怎说他是来帮忙的?”
嬴稷抬手指着蔡牧鼻子,道:“笨!”
蔡牧憨笑道:“大王智慧渊博,小的区区一名寺人,哪有本事像大王那样深谋远虑。”
魏冉低着头微笑,气定神闲的品酒。
白起心中记挂着婷婷,剑眉舒展不开,酒也没喝几口。
蔡牧恭敬的又给嬴稷斟满一杯酒,嬴稷笑着沉吟:“义渠王啊义渠王,上郡以西的五百里草原,你是必须得租借给寡人了!”
且说义渠王来到大牢,迎面便有一名狱卒奔上前禀报道:“大王,那歹徒已经死了。”
义渠王“嗤”的冷笑,道:“可是被三王子打死的吗?”
狱卒耷拉着脑袋,不敢回答。
义渠王又冷笑了一声,大步走进一间刑室。
尔丕和尔蒾见义渠王驾到,两兄弟一齐行礼:“参见父王!”
义渠王双眼睥睨尔蒾,道:“本王听说那歹徒已经死了?”
尔蒾道:“确实如此。儿臣以烙刑逼迫他说明来路、供出主谋,不料一时下手太重,竟把他烙死了,还请父王恕罪。”
义渠王冷然道:“即是说,你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就把他弄死了?”
尔蒾道:“是的。”嗓音突然变低。
义渠王喝道:“蒾儿,你好大的胆子!”
他这一喝声响如雷、威严无比,尔蒾登时吓得双腿发软,“噗通”跪地。
尔丕也四肢直抖,道:“父王息怒,三弟原是急于查明案情,才下手失了分寸。”
义渠王冷笑道:“果真是失手杀人么?然而寡人却觉着这似乎是杀人灭口啊!”
尔丕大吃一惊:“杀人灭口?……这……这从何说起……”
义渠王怒目瞪向尔蒾,道:“蒾儿,你那点浅薄的心机,可是瞒不住本王的!本王吩咐你准备午饭,你便指使这歹徒伪装成上菜的厨子刺杀秦王,结果歹徒行事失败被擒,你怕他供出你是主谋,因此你杀了他灭口,是不是!”
尔蒾咬了咬嘴唇,颤声道:“父王,咱们义渠国内多的是仇恨秦国的勇士,他们每个人都想着杀死秦王,这刺客兴许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父王若执意认定这刺客是受儿臣之命刺杀秦王,还请父王拿出凭据来,让儿臣心服口服。”
义渠王面不改色,仍是瞪眼怒视着尔蒾,道:“本王是义渠国的国王,真要搜罗凭据,你以为很难么!”
尔蒾脸皮抽搐,两腮发青。
义渠王续道:“本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向本王坦白认错,本王可对你从轻发落。二,本王亲自彻查此案,若证实你是主谋,本王就废了你的王子之位,再把你流放至北疆苦寒之地戍边,永世不得归来!”
话音甫落,尔蒾“哇哇”大哭,即朝义渠王磕头,道:“父王!儿臣承认,儿臣承认!是儿臣指使了一名武士扮成厨子刺杀秦王!儿臣鲁莽妄为,求父王宽恕!”
尔丕错愕的道:“三弟,怎么真是你主使的……你事先也未曾与我说一声……”
义渠王气得牙齿捉对儿,骂道:“没出息的逆子!没出息的逆子啊!”
尔蒾膝行两步,挨到义渠王脚前,道:“父王,儿臣今日派人行刺嬴稷,绝不是为了宣泄一己私愤!嬴稷那厮今日在马场说要租借我国草原,这分明是企图侵占我国领土啊!儿臣与诸多将士都受不了嬴稷的嚣张气焰,这才决定刺杀他!父王,请您体恤儿臣的一片爱国心啊!”
义渠王叱道:“爱国得用脑子!你此番的愚蠢行径哪里是爱国!你是在给国家招祸啊!”
尔蒾道:“父王,儿臣是仔细盘算过的,此次陪同嬴稷来义渠的秦军只有五千多人,我们杀了嬴稷之后,即使这五千多秦军在我国内生事,我义渠的大军也能快速剿杀之。而秦国陡失国君,国内必乱,我军正可趁机东征,一举灭了秦国!”